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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現(xiàn)在不是專門帶著你出來賞景了?為了你個小盤奴,還罷了一日的早朝。景安帝瞟了她一眼,眼中閃過笑意,不過那笑在看到姜昭消瘦的臉頰,倏然又消失了。 他沒有想到距離上一次見盤奴,只隔了短短兩日,她的身體就又變差了。 舅舅罷早朝,那些大人們肯定會一直猜舅舅為什么要罷早朝,去了哪里。姜昭聞言,裝模作樣地嘆了一口氣,估摸著她很快又要被推上風口浪尖了。 再等到李家的事情暴露她微微耷拉下了腦袋。 陛下,郡主,老奴聽聞京郊有一處山坡,楓葉開的很好。今日有幸,也能一飽眼福了。王大伴瞅準時機,陪著笑開口,他能感覺到陛下不是一時興起要帶郡主出宮游玩,恐怕舅甥兩人之間還有一些話要說。 楓葉,是和書里寫的一樣是紅色的嘛?姜昭刻意忽略掉那些煩心事,開口追問王大伴。 是呀,郡主,等會兒您就能看到了。大片大片的紅色,好看的緊呢。王大伴面帶笑容地哄她,姜昭就又探頭扒著窗戶往外看。 看著她不掩驚喜的動作,景安帝目光晦暗,輕聲嘆了一口氣。 他用眼神命王大伴以及服侍的婢女宮人退下。 盤奴,昨日簡知鴻已經(jīng)回京了。偌大的馬車里面很安靜,景安帝突然出聲,姜昭的眼睫毛顫了顫。 她沒有將目光從車窗外面的風景收回來,而是語調(diào)軟軟地應了一聲,舅舅,盤奴知道了。無論舅舅打算如何處置安國公府,她都不會也不該說什么。 舅舅將河洛兩地劃做她的封邑,又大張旗鼓地帶著她出城游玩,姜昭能察覺到他背后的深意。舅舅,他一定是想好要怎么處置安國公府了。 是流放還是斬首呢?姜昭抿抿唇,眼神恍惚,流放能留下一條命,斬首的話六郎七郎還小沒有成人能逃過一劫,女眷也不會處死,只是可惜了大哥還有二哥二哥在東海立下了功勞,舅舅會不會放他一馬 昨日朕召了嚴問和禮部尚書覲見,李氏廢掉太后尊位,牌位從太廟移除,她的棺槨也會從皇陵里面遷出葬入到東山陵。景安帝看著她微微顫抖的身體,沉了臉。 盤奴看著開開心心的樣子,實則都把害怕藏在了心里。是啊,姜家再如何,也和她有著血緣上的關聯(lián)。 聞言,姜昭垂下眉眼,神色平靜下透著幾分說不上來的慶幸,舅舅對外祖母的處罰好在是在外祖母去世以后。若是在外祖母生前舅舅下了這樣的旨意,她想外祖母一定會格外的痛苦,以妃位坐上太后的位置是外祖母生前一直最得意的事情。 舅舅的決定,很好。她小聲回了一句話,靜靜地聽著等下來對安國公府的處罰,呼吸緊張的差點要停掉。 然而,馬車里面除了茶盞的碰撞聲,姜昭遲遲聽不到舅舅再開口說話的聲音。 她將腦袋從車窗轉(zhuǎn)過來,圓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面目威嚴沉毅的皇帝舅舅,開口提醒,舅舅,還有呢?您要如何處置母親父親他們呀? 景安帝抬眸,忽而也往車窗外看去,指著越來越近的青山給姜昭,語氣意味不明,盤奴,告訴舅舅,為何有的人能輕而易舉登上山頂而有的人只能永遠徘徊在半山腰? 姜昭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皺了皺秀氣的鼻子,迷惑不解。 景安帝面無表情地摩挲了一下手上的扳指,目光深邃冰冷,因為登上山頂?shù)娜苏业搅撕线m的墊腳石。安國公府的下場就會是下一任皇帝的墊腳石。 聞言,姜昭呆呆地愣了一會兒,然后她吸了吸鼻子,伸手拽住了景安帝的袖子,左右晃了晃,舅舅您對盤奴真好,盤奴知道您只是不愿意讓我傷心所以才不立刻處置了父親他們。 什么墊腳石什么磨刀石的?應該只是舅舅留安國公府一口喘氣機會的借口,她心里清清楚楚的。 恐怕等到自己死后,舅舅才會真正對安國公府使出雷霆手段。眼下,舅舅都是為了她才按兵不動。 行了,朕的袖子都要被你拽掉了。楓葉能看到了,快下馬車。景安帝無奈地看了她一眼,沒好氣地開口。 自己養(yǎng)大的孩子,揣測他的用意一猜一個準。 姜昭破泣為笑,興沖沖地踩著腳凳下了馬車。 雖然她被層層禁軍護著,可燦爛明媚的笑容還是被遠遠騎馬的幾人看在了眼中。 那幾人目光癡癡地望著姜昭露出的一張清姿小臉,呆若木雞,□□的馬也徘徊不前。 大哥、二哥、四弟,你們怎么不往前走了?不要耽誤路程,我和令儀還等著去賞楓葉呢。他們身后,盧三娘不明所以地站在馬車上詢問。 等到順著他們的視線也看到姜昭,她恍然大悟,笑了一聲,不如讓我去打聽打聽是哪家小娘子,祖父正要為你們相看婚事呢。 盧三娘是大氣又爽朗的性子,自幼被盧尚書教導,說話也不扭扭捏捏,而且行動能力很迅速。說著,她就要下馬車往姜昭這里走來,被眼疾手快的宋令儀攔住了。 三娘不可!那、那是貴人,我們?nèi)ゲ坏?。宋令儀時隔多日一眼就認出了姜昭,急聲攔下了盧三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