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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只遭到他冷眼譏諷:虞大小姐以后還是注意些,冒冒失失往密林深處走,下次可沒這么幸運了。 虞歲桉一時氣急,這一番話將她心底好不容易建起的那一點點好感度沖散,兩人又繼續(xù)恢復(fù)到見面不識的陌生關(guān)系。 這種關(guān)系一直維持到顧淮景死后,所有人證物證,在人為cao作下,她當(dāng)時把一切罪責(zé)一股腦都推倒郁珩身上,兩人徹底決裂。 虞歲桉想著,一時間有些恍惚。 想來顧淮景墜崖那段時間郁珩是想同她解釋的,兩人總是在各種宴會場合不期而遇,當(dāng)然當(dāng)時的郁珩說什么她都不會聽,于是兩人就只剩下爭吵。 她漫無目的回憶著前世和郁珩的種種,邁著步子不停跟著地上的影子走。 沒發(fā)覺那影子已經(jīng)停滯不動了,她卻無知無覺繼續(xù)往前走,直到一頭撞上鼻尖傳來痛意她才回神,被撞得后退幾步。 而她手中的貓也因為她的驟然停止喵的叫了一聲。 你到了。 頭頂上方傳來那人的聲音,平靜又讓人安心,像是一陣清泉瞬間將她腦海中的胡思亂想全部洗刷沖走。 虞歲桉愣愣抬頭啊了一聲,看著眼前華陽殿的大門:那我先進(jìn)去了,你路上慢點。 說完抱著懷中的貓,一步邁過門檻就跳進(jìn)了華陽殿的大門。 她一進(jìn)去立刻就有宮人迎上來,大聲向里面通傳:虞小姐回來了,回來了。 小七秋水聞聲立刻就沖出屋門迎接她,兩人皆是一臉擔(dān)憂。 小姐你今日回來的也太晚了,這么晚歸傍晚還不叫我跟著,這烏漆嘛黑的連個燈都沒有,要是受傷了怎么辦? 秋水蹙眉不贊同,小七也跟著附和:就是就是。 本來虞歲桉聽見秋水這樣說的時候,還是有幾分愧疚的,畢竟是自己晚歸理虧。但是聽到小七這一附和,想到剛才自己在郁珩面前吃癟的模樣,就氣不打一處來。 你,你閉嘴。她給了小七大大的一個白眼:出宮以后別想著我?guī)闵辖滞鎯毫恕?/br> 小七:!? 嗯? 他怎么了?不對,小姐這是怎么了?怎么一回來就拿他開刀? 他一臉懵逼的環(huán)顧四周,一轉(zhuǎn)頭恰巧對上自家小姐那一雙恨恨冒著火的眼睛,瞬間給他嚇得一個激靈。 本來還想求求情的話,又咽了下去,訕訕哭著一張臉接受了這個突如其來的噩耗。 里面熱熱鬧鬧,一大群人說鬧著迎著虞歲桉進(jìn)了里屋。 郁珩低垂著頭背靠在粗糲磨砂的宮墻上,聽著歡笑打鬧聲越來越遠(yuǎn),直到微乎其微,再也聽不清。 才直起身子,跺了跺因長時間站立有些麻的腳,沉默著轉(zhuǎn)身往回走。 如果虞歲桉此時在的話,就能很輕易辨認(rèn)出,這就是她剛才回華陽宮走的原路,每一個岔路口,都分毫不差,知道郁珩又回到了剛才兩人相遇的那個地方。 這次他沒有猶豫,沒有絲毫停頓就走進(jìn)了另一條路口,這條路每經(jīng)過一個岔口轉(zhuǎn)彎就變得更荒涼一點,直到到了一扇破舊的木門前。 郁珩腳步不停,抬手將門推開,然后走到里屋,還是熟悉的一張桌子一張床,甚至虞歲桉上次做過的小兀子還擺在床邊。 他關(guān)上門,繞過小兀子翻身上床,熟稔的將手往枕下一摸,滑膩絹絲的觸感從指間傳遍全身。 鬼使神差的,他竟然覺得這滑膩的觸感與他剛才攥著她的手腕時,手心的感覺是一樣的,只是那時的手心較現(xiàn)在更溫?zé)帷?/br> 逼仄幽暗的房間里,連太陽都照不到的地方,饒是再晴朗的月光也不能給這屋子帶來絲毫溫度。 郁珩平靜的躺在床上,睜著眼,回想著今晚的事情,突然嗤笑一聲。 真是沒心沒肺啊,也不怕他會對她做什么,就這么跟著他走,蹦蹦跳跳的跟在他身后,像一只嬌俏柔軟的小兔子。 鮮活的長著尖牙的小兔子,在不開心的時候抓住人咬上去,不會痛,只會惹得人想要更進(jìn)一步,得寸進(jìn)尺的博得她的關(guān)注。 他眸色深了深,抬手用小臂敷上自己的眼睛。 他在想什么,他們倆的身份,又何止是天差地別,就算他是一個普通人都比現(xiàn)在要好上千百倍。 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里,他自身都難保,想逼仄陰溝里茍延殘喘的老鼠,她卻能站在陽光下,捧著光到處走。 身世地位,心性遭遇,注定他們倆只能是涇渭分明,偶爾的幾次交叉都是她無意的施舍,就像是她隨手給的傷藥,卻能救下當(dāng)時的他半條命。 又或者是他的刻意強求,像今天。 他本就還住在冷宮,搬到竹聽院是明日的事,為了兩條線這片刻的交織,卻卑劣的用謊言去掩飾。 夜色越發(fā)沉郁,床上人一動不動,呼吸平穩(wěn),不知醒眠,直到天邊擦出了第一抹橙紅的斜陽才堪堪翻過身動一下。 作者有話說: 天哪,寫完這一章突然就感覺很難過。 很想到?jīng)_進(jìn)屏幕里抱一抱郁珩,他真的太惹人憐愛了。 從來也沒得到過什么,桉桉對他好一點,他就惶恐不安將自己貶的更低。 啊啊啊啊啊 好像讓桉桉早一點愛上他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