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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匆匆收拾行囊,便去王府門口與姜硯會合。 然而,她們剛出府門,就看見兩輛華貴的馬車正停在門口。 謝容姝和念真面面相覷。 前面那輛馬車,謝容姝自是認得,馬車前頭四匹油光水滑的駿馬,是只有親王才能享用的儀仗。 此刻,姜硯正站在馬車外面,急的直跳腳。 他隔著錦簾勸道:殿下,我接兩位道長回府就行了,您不必親自跑一趟,皇上這不是讓您在家禁足嗎?若皇上知道您到處跑,惹了圣怒 阿姐出事以后,本王本應去府上看望太夫人和姨母,今日既出了門擇日不如撞日,正好與你們一道。 楚淵隔著車簾說完這話,便吩咐三喜安排謝容姝和念真上了后頭的馬車。 謝容姝坐在馬車上,神色有些復雜,這位爺還真是天不怕地不怕,明明都已經(jīng)抗旨出了門,還敢如此招搖去忠毅侯府上 她實在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姜硯見狀,知道攔不住,心里惦記著還不曾回家將此事告訴給祖母知道。 他生怕先前在寧王面前扯的謊話被揭穿,不敢再多逗留,翻身上馬,先一步疾馳回忠毅侯府不提。 待到寧王府的侍衛(wèi)們,護著兩輛馬車,浩浩蕩蕩停在忠毅侯府門前 忠毅侯府已經(jīng)得了消息,由忠毅侯夫人顧氏帶頭,闔府出門迎在了門口。 見馬車停下來,顧夫人直接走到馬車前,不待寧王掀開錦簾下車,便先一步福身道: 謝寧王殿下代皇上和貴妃娘娘來府上探望,只是太夫人身子不適,恐過了病氣給殿下,還請殿下回府。 第13章 謝容姝從后頭的馬車下來,聽見這話,臉色微變。 外祖母的身子一向康健,前世這個時候,舅母因為表姐去世大病一場,還是外祖母一力撐起整座侯府,怎么會突然 謝容姝心底惶恐不安。 自她重生以來,所經(jīng)歷的種種,與前世相比已經(jīng)發(fā)生了太多變化。 她很害怕,外祖母生病會跟這些變化有關。 正在謝容姝忐忑之時,寧王清冷的聲音,隔著錦簾傳出來:既然太夫人如此交代,那本王便恭敬不如從命,改日再登門看望太夫人。 這話讓迎在忠毅侯府門口的眾人,神色頓時放松不少。 謝容姝見狀,這才發(fā)覺,事情恐怕不是她想的那樣。 恭送寧王殿下。眾人齊聲說道。 然而,馬車巋然不動,就在眾人以為,寧王或許又改變主意之時,只聽他又道:聽聞太夫人素日喜歡聽人講經(jīng)說道,本王特請了兩位坤道來府上,愿能為太夫人解憂祛病。 此話一出,闔府人的目光,全都落在謝容姝和念真身上。 寧王身份尊貴,又素來惡名在外,從未聽說過還信什么神佛。 今日,他十分突兀送兩名坤道來忠毅侯府,府里眾人疑惑者有之、防備者有之、窺探者更有之。 可不管眾人心里都是什么心思,至少有一點是相同的 在他們眼里,這兩位坤道,都被打上了寧王府的標簽。 倘若有那些捧高踩低之人,想輕視她們,都要掂量掂量,寧王府三個字的分量。 謝容姝和念真自然不會知道這些,尤其是謝容姝,兩世以來,她都將忠毅侯府視作娘家,在她眼里,忠毅侯府比安平侯府可干凈多了。 兩人同眾人見過禮,一同恭送寧王的車駕離開,忠毅侯夫人顧氏這才將眾人遣散了去,親自帶著她們二人去了太夫人居住的明安院。 忠毅侯府是武將門第,布局簡單大氣,太夫人所在的明安院,更是如此。 院子正中有一方開闊地,一側(cè)擺放著玄鐵鑄成的武器架,其上掛著幾樣適合女子用的刀劍兵器。 太夫人年輕時曾跟隨老忠毅侯上過戰(zhàn)場,如今雖然年過七旬,可身子骨還很硬朗,每日都會在院中練劍耍刀,強身健體。 前世,謝容姝也跟著太夫人學過一些粗淺的防身功夫,所以到最后即便已是強弩之末,也還算能搏上一搏。 謝容姝跟在忠毅侯夫人身后,看著這些熟悉的兵器,想到前世跟隨在外祖母身邊的點點滴滴,只覺得心口都在發(fā)燙。 太夫人,夫人帶著兩位道長來了。 上房臺階上站著的丫鬟,剛隔著錦簾通報,就見錦簾被人從里面掀開,身穿墨綠繡金長褙、鶴發(fā)童顏的太夫人扶著婢女的胳膊,從屋里迎了出來。 是我的姝兒回來了嗎? 太夫人的目光,幾乎沒有任何遲疑,便鎖在了謝容姝的臉上。 她松開婢女的手,踉蹌走下臺階,手指顫顫撫上謝容姝含淚的杏眸:對沒錯你就是姝兒,你這雙眼睛,生的跟你娘一模一樣,是我的姝兒 謝容姝心里一陣陣泛酸,眼淚模糊了視線。 前世,外祖母初見她時,便說的是這句話。 而今她易了容,外祖母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 她屏住眼淚,后退半步,端端正正跪在地上,給太夫人磕了個頭:祖母,孫女不孝,孫女回來了。 這聲不孝,飽含著謝容姝前世太多的酸楚,和她心底對姜家的愧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