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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姜公子來了。小二通稟道。 男子回過頭,平平無奇的臉上,有一雙極亮的桃花眼,眼梢微微上挑,將謝容姝打量一遍。 謝容姝執(zhí)著扇子,朝男子揖手見禮。 男子這才揮退房里的樂伎,對著謝容姝做了個請的手勢。 一點(diǎn)虛禮都無,舉手投足間卻又有種散漫矜貴的風(fēng)姿。 若是旁人,必會覺得這男子傲慢無禮。 可謝容姝卻神色如常,走到男子對面,坐了下來。 男子的目光,盯著謝容姝的臉,好似發(fā)現(xiàn)了什么有趣之事:公子姓姜?與忠毅侯府有什么關(guān)系? 在下是姜家遠(yuǎn)親,家道中落特來京城投靠侯府,如今正住在忠毅侯府上。 男子挑了挑眉,意有所指道:姜家的男子,個個生的好,姜公子這長相,平淡了些,看著倒不像姜家人。 謝容姝的目光,意味深長落在男子的耳廓上:聽聞公子風(fēng)姿卓絕,今日一見好似也有些寡淡,咱們彼此彼此。 明明是喝過酒的,可男子的臉皮半點(diǎn)沒有微醺之色,反倒那耳廓,卻是微粉。 足以見得,這男子同她一樣,也是易過容的。 男子聽到謝容姝的話,輕嗤一聲。 他隨手拿起桌上的玉壺,將手里的白玉杯斟滿,抿了一口,漫不經(jīng)心地問:忠毅侯府向來慷慨大方,公子既投靠忠毅侯府,必是吃穿不愁,我這悅來樓的規(guī)矩,公子不會不知道吧? 謝容姝不僅知道,簡直太知道了。 悅來樓,不僅是京城最大的酒樓,更是京城各種消息的集散地。 而眼前這男子,便是悅來樓的主人臨江公子。 臨江公子,家世來歷不明,卻手眼通天。 他的眼線耳目遍布整個京城,在這京城的地界上,沒有他探聽不到的消息,亦沒有他的手伸不進(jìn)的地方。 悅來樓有個不成文的規(guī)矩 想要從悅來樓獲取消息和幫助,只有兩個途徑,要么花費(fèi)重金,要么拿有價值的消息去交換。 前世,謝容姝背后有謝嚴(yán)和整個安平侯府做后盾,從不缺錢。 為幫謝嚴(yán)辦事,她從臨江公子處花重金買了不少消息。 正因?yàn)檫@些消息,才能助她幫助謝嚴(yán)和徐懷遠(yuǎn)打壓對手,鏟除異己。 可如今剛重生的謝容姝囊中羞澀,既沒錢更沒人手,花費(fèi)重金她是一定花不起的,只能走第二個途徑拿消息來換消息和人手了。 謝容姝前世與這位臨江公子合作過許多次,深知眼前這人,雖然浪蕩不羈,卻是個重信守諾之人,所以才會第一時間找上門來。 規(guī)矩我自然是知道的。 謝容姝從袖中掏出一只卷軸,放到桌子上,推到臨江公子面前:這是我今日帶來的消息,當(dāng)作給公子的見面禮,也聊表我的誠意。 臨江公子將手里的白玉杯放到桌子上,隨手拿起卷軸,當(dāng)他看完卷軸上的內(nèi)容,那雙慵懶的桃花眼微微一亮。 他合上卷軸,再看向謝容姝時的目光,更多了幾絲興味:這消息若是有用你想從我這換什么? 換些人手。謝容姝直視他的眼睛說道:既能保守秘密,又能幫我做事的人手。 臨江公子那雙桃花眼里仿佛有光華涌動。 那就這么定了。他勾唇一笑:三日后,我給你答復(fù)。 入夜,寧王府里一片靜謐。 楚淵獨(dú)自一人,站在倚風(fēng)閣的窗前,隔湖往對面遠(yuǎn)眺。 那里沒了燭火,一片漆黑。 就好似他這幾日的心情,空落落的,縱然被皇帝當(dāng)眾斥責(zé),也絲毫提不起半分精神。 咦?隨著一聲低呼,一個詫異的聲音從他背后傳過來:你這房里怎么亂七八糟的,這都是些什么?鬼畫符么? 楚淵劍眉緊蹙,冷著臉轉(zhuǎn)過身,看著深夜來訪的不速之客。 顧淮,不在你的悅來樓呆著,來我這里做什么?他不悅地問道。 若是謝容姝在,必會認(rèn)出楚淵眼前這人是誰。 正是那位大名鼎鼎的臨江公子。 臨江公子,真名顧淮。 承恩公顧家唯一的嫡子,顧皇后和顧貴妃的親侄。 除了楚淵,沒人知道大名鼎鼎的臨江公子就是顧淮。 我自然是怕你想不開,尋了短見,所以趕緊來瞧瞧你。顧淮笑著道。 他隨手欲扯下眼前貼在窗欞上的鬼畫符,可誰知指尖剛碰上符紙,就見一個手刀毫不留情地朝他劈了過來。 誒!怎么這么大火氣。顧淮腳下微動,閃身躲開,桃花眼里盡是詫異。 瞧完了,你可以滾了。楚淵冷冷道。 顧淮已經(jīng)習(xí)慣他這副模樣,不以為意。 聽聞你找事找到威遠(yuǎn)侯府上,皇上雷霆震怒,又罰了你一年的俸祿。我今日得了個消息,或許對你有用,你要不要看看? 他說著,從袖中拿出一張卷軸,朝楚淵丟了過去。 然而,楚淵根本沒有接的意思,卷軸擦著他的衣袖,跌落在地上。 沒興趣。楚淵漠然道:你再不走,我叫人把你扔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