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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謝容姝掉水里了! 這個認知一起,徐懷遠再顧不得什么,直接跳下水,忍著肩膀上的劇痛,朝落水的兩人游了過去。 不止是他,兩艘畫舫上的寧王和晉王,亦同時都看見了這一幕。 楚淵鳳眸驟冷,轉(zhuǎn)瞬間,便飛身朝兩人落水地點掠去。 只是,顧清凌和謝容姝落水的地方,離他們的畫舫還有一段距離,縱然楚淵輕功卓絕,沒有著力點,也很難為繼。 他飛掠到一半,果斷潛入水中,朝謝容姝游了過去。 晉王則朝隨身的侍衛(wèi)遞了個眼色,侍衛(wèi)極快走到船尾,奪過撐船小廝的船篙,飛快劃著船,朝兩人落水的地方駛了過去。 與此同時 謝容姝在湖里浮浮沉沉,水不斷地涌進她的耳朵和鼻腔里,她不敢張口,無盡的窒息感正從胸腔向四肢蔓延。 她覺得自己快死了。 謝容姝想到落水前發(fā)生的事,完全沒有料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一盞茶的時間前 顧清凌百無聊賴站起身,走到船尾,很快便興奮朝她喊道:阿姝,你快來看,這湖里有一條七彩魚。 七彩魚? 謝容姝長這么大,還活了兩世,從沒見過七彩的魚。 被顧清凌這么一喊,謝容姝登時來了興致。 她站起身,走到顧清凌的身邊,學(xué)著顧清凌的樣子,彎腰朝水里張望。 可是湖水清澈見底,湖中除了映著白云秋日的倒影,哪有什么七彩魚。 胡說八道。 謝容姝嗤笑一聲,站直身子,轉(zhuǎn)身欲走 手腕突然一緊。 顧清凌抓住她的手,一雙桃花眼,水汪汪的,眼眶有些泛紅:阿姝,哥哥勸我死心,我不愿,我想最后掙扎一次,看看哥哥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什么?沒頭沒尾的,謝容姝實在聽不明白:你哥跟你說什么了,你怎么突然說起這個 然而,她還沒問完,就見顧清凌無聲對她說了句對不起,便狠命抓住她的手腕,仰面朝湖面躺了下去。 撲通!撲通! 猝不及防間,湖水瞬間浸沒謝容姝的口、鼻、耳朵。 耳邊傳來顧清凌的呼救聲:啊我不會泅水,阿姝救我! 謝容姝打小隨妙玄女冠云游四方,大部分時間都住在山間的道觀中,上樹掏鳥、下河摸魚,什么事都干過。 泅水這種事,又怎能難倒她。 謝容姝將心中的疑竇,拋至一邊,下意識反手抓住顧清凌的手腕。 她會泅水,救下顧清凌綽綽有余。 然而,她剛欲將顧清凌拉出水面 顧清凌卻反手掙開了她的手。 不僅如此,湖底還有一雙手,似鬼魅般抓住了謝容姝的腿,將她往下拖。 這是要置她于死地! 意識到這點,謝容姝用力往下踹,可那雙手的力氣委實太大,她身上的裙子吸水以后,又太過繁重,一直絆著她,讓她根本就使不上力氣。 眼見著水面離自己越來越遠,窒息感越來越重,謝容姝再也無力掙扎,只能任憑拽住她腳的那只手,將她拖進湖底 就在謝容姝意識逐漸模糊的時候,忽然有一雙手,扣住了她的肩膀。 漆黑又冰冷的湖水中,有溫暖的東西,貼上了謝容姝的唇。 清冽中帶著桂花酒香的空氣,瞬間縈繞在謝容姝的唇齒間,驅(qū)散了她的窒息。 謝容姝睜開雙眼,便看見一雙熟悉的鳳眸,近在咫尺,涌動著她從未見過的焦急。 是、是寧王?! 寧王在給她渡、渡氣??! 謝容姝睜大了眼睛,黑白分明的杏眸里,全是錯愕。 楚淵見她清醒過來,面無表情離開了她的唇,攬著她往水面游去。 謝容姝這才發(fā)現(xiàn),方才一直將她往腳下拽的手,已經(jīng)消失不見。 不過幾息的功夫,兩人終于浮出水面。 咳咳咳 新鮮的空氣,瞬間灌進謝容姝的口鼻里,讓她忍不住劇烈地嗆咳出聲。 不要大口呼吸,輕輕吸氣吐氣楚淵說著,大掌輕順著她的后背。 兩人的距離極近,近到謝容姝的額角,都能感受到楚淵呼吸的溫度。 謝容姝乍出水面,又被風(fēng)吹,縱然一直被楚淵攬在懷里,卻也凍得瑟瑟發(fā)抖,腦袋昏昏沉沉。 在那!他們在那!快!遠處傳來嘈雜的人聲,附近的畫舫全都朝他們駛來。 楚淵緊緊將謝容姝抱在懷里,朝最近的畫舫游去。 堅持住,不要睡,船來了,我這就帶你去船上。 謝容姝聽見這話,強撐著抬起頭:謝謝殿下,可我真的撐不住了 本王不許你死,若你敢死,本王便讓姜家自生自滅,你聽見沒有!楚淵沉聲威脅道。 聽見姜家兩個字,謝容姝快要閉上的雙眼,強撐著睜開,可她腦子已經(jīng)昏沉到無法思考。 姜家不要不要死她抓住楚淵的衣襟,無意識地哀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