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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最后,杜姨娘的聲音已帶了幾許凄厲:羅曼君,你心里最清楚,我說的話句句屬實(shí),若我有一字虛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你你胡說! 羅氏心下已然有了幾分慌亂,忙做出搖搖欲墜的模樣,掩飾自己的心虛。 在羅氏眼里,杜月娘向來膽小,羅氏萬沒想到,杜月娘為了拉她下水,竟會做到這種地步。 連老太太都被她拖出來了! 在場眾人皆是當(dāng)家主母,一聽杜姨娘的話里竟大膽直指羅老太太,心里已然信了幾分。 尤其是顧夫人,已經(jīng)震驚到猛地站起身來。 謝嚴(yán)見狀,深知不能再這樣下去 你這賤婢!竟敢信口雌黃、血口噴人,我這便清理門戶! 他說著,大步上前,正欲朝杜月娘動手。 謝容姝猛地沖上去,將杜月娘護(hù)在身后。 謝嚴(yán)的手,在距離謝容姝脖頸一寸距離處,急停下來。 謝容姝直視謝嚴(yán)的眼睛,不客氣地質(zhì)問出聲:將死之人,其言也善,父親為何連查證都不愿查證,就說她是血口噴人? 孽障!讓開!謝嚴(yán)氣沖沖道:這里的事,還輪不到你一個小輩插手! 輪不到阿姝插手,那我呢? 顧夫人走上前,將謝容姝拉到自己身后,看向謝嚴(yán):安平侯,今日之事牽扯到我姜家的女兒,總能輪到我來替姜家問上一問。 顧夫人 謝嚴(yán)神情一肅,收回手,做出大義凜然的模樣,沉聲道:這是我府上的家事,待我處理完家事,查明真相,自會給姜家一個交代。 不用了,侯爺。 羅氏推開攙扶她的婢女,臉上盡是痛色,哽咽開口:無端被人污蔑到這個份上,妾身百口莫辯,妾身也不想活了,就讓妾身以死,來證明自己的清白吧! 她說著,對準(zhǔn)不遠(yuǎn)處的桌角,咬牙撞了上去! 曼君!謝嚴(yán)驚呼出聲。 就在羅氏即將撞上桌角的瞬間 攔住她!謝容姝突然朝角落里喊道。 隨著這聲,一個黑色身影,不知從何處冒出來,上前抓住了羅氏的衣領(lǐng)。 眾人定睛一看,是個穿著黑色勁裝、身形高挑的女子。 她拉著羅氏的后領(lǐng),將羅氏往后一拽,反手丟下。 羅氏便以一種異常狼狽的姿態(tài),臉朝下趴在了地磚上。 黑衣女子走到謝容姝面前,單膝跪地。 謝容姝朝她擺了擺手。 那女子身形一晃,瞬間去了人群最后面。 是有功夫的。 在場的眾人,是見過世面的。 心下都明白,這黑衣女子是謝容姝的暗衛(wèi)。 可一個深居簡出的大小姐,卻隨身帶著暗衛(wèi) 這背后的深意,讓人很難不震驚和好奇。 還請見諒。謝容姝從顧夫人身后走出來,朝眾人盈盈一拜,解釋道:此番回京以后,外祖母怕我再像幼時那樣被jian人所害,特地安排了暗衛(wèi)隨護(hù)左右,可巧今日終于有了用武之地。 聽見這話,眾人的神情,不約而同變得更加意味深長。 究竟是什么樣的府邸,會令府上的大小姐怕到要隨時帶著暗衛(wèi)。 羅氏假意尋死不成,還被人不給面子扔在地上,著實(shí)狼狽。 聽見謝容姝的話,她掙扎著爬起來,哭著道:還是讓我清清白白的死了,總好過受這樣的屈辱。 說完這話,她還想故技重施 卻被謝容姝的兩個丫鬟,沖上去架住了身子。 你倒不必這么著急去死。 謝容姝環(huán)視一圈,朗聲道:今日是我及笄的日子,亦是十五年前,娘把我生出來,卻撒手人寰的日子,既然眾位夫人都在,便就請眾位為我做個見證。 她說著,走到羅氏面前,似笑非笑看著她,用一種異常溫和的語氣,輕飄飄地道:你現(xiàn)在一定在想,十五年前的事,只靠杜姨娘一人的證詞,無憑無據(jù),你只需假意尋死,便能讓人相信你是無辜的,是也不是? 羅氏流著淚,沒說話,臉上盡是委屈的神色。 你錯了。謝容姝冷冷一笑:十五年前的八月,鏡州足足下了一個月的大雨,你老家蔚縣洪水泛濫、道路受阻,八月中旬你還在京城參加了陳國公府的花宴,相信在場的夫人們,一定有人也在花宴上見過你。我母親死在九月初,你如何能在洪水泛濫之時回到鏡州? 羅氏瞳孔驟然一縮。 謝容姝看著她又道:當(dāng)時你已懷胎三個月,就算沒有洪水,老太太也不舍得讓你回去,她把你安置在東郊程縣的謝府別院,八月二十八日,一個婆子不小心打翻你院子里的花,害你受驚,動了胎氣,當(dāng)天晚上你還發(fā)現(xiàn)自己落紅,心里害怕便讓人連夜去附近程縣的回春堂,請了大夫過門,那大夫姓李,給你開了保胎藥以后,你贈他白銀五百兩,囑咐他不能將此事告訴別人,是也不是? 前世,謝容姝機(jī)緣巧合救下了那個沖撞羅氏的婆子一命,那婆子為了報答她的救命之恩,便將羅氏害死姜蓮之事,告訴給謝容姝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