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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顯僵硬的步伐,和緊繃的聲線,暴露出她內(nèi)心的窘迫。 楚淵的目光,掃過她微垂著的,鴉羽般輕顫的睫毛,淡淡嗯了一聲,便轉(zhuǎn)身走進了太夫人的房間。 謝容姝輕舒一口氣,不知為何,兩世在寧王面前,她都會莫名感覺到緊張。 她朝姜硯使了個眼色,不愿再跟著進去,只安靜的等在屋外,垂首聆聽著里面的動靜。 上房傳來太夫人爽朗的笑聲,和寧王清冽又不失優(yōu)雅的低語聲,還有姜硯不時傳出的開懷大笑聲,聽上去三人聊得很是開心。 謝容姝還是第一次發(fā)現(xiàn),向來冷漠疏離的寧王殿下,竟還有這樣溫潤和氣的一面,感覺像是謫仙下凡,換了個人。 這讓謝容姝緊張的情緒,稍稍放松了些許。 她總算可以靜下心,好好想一想,要如何向?qū)幫蹰_口詢問,那天在湖里,他說的那些話是什么意思。 直接就問會不會太過失禮? 旁敲側(cè)擊殿下好似不是話很多的人 等到楚淵從太夫人房里出來,就看見謝容姝站在門外,低垂著頭,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他有心想要上前問候,可又擔心太過唐突,像方才姜硯那樣,驚擾到她。就只得作罷,邁開長腿,朝外頭走去。 跟在他身后出來的姜硯見狀,從一旁的婢女手里拿過油紙傘,戳了戳謝容姝的胳膊:你不是找殿下有事嗎?我好不容易把他請來了,你就站在此處發(fā)呆么? 這話讓謝容姝猛地回神,愕然抬頭,才發(fā)現(xiàn)寧王已經(jīng)不知何時走出了院子。 外頭的雨勢已經(jīng)比先前小了許多,寧王沒有撐傘,信步在雨中,天青色的鶴氅被雨水暈出一圈圈的水痕。 還愣著干嘛,去啊! 姜硯將傘遞進謝容姝手里,唇邊帶著一絲讓人不易察覺的姨母笑,催促道:再不追,殿下可就要走了,下次我就不知道能不能喊他來見你咯。 這話成功讓謝容姝心里一急,忙接過油紙傘,朝寧王追了上去 作者有話說: (1)宋 郭印 《送莫少虛赴省試》 第40章 殿下, 等一等。 謝容姝一手撐傘,一手提著裙裾,小步跑到寧王面前。 淡粉色的油紙傘, 將謝容姝嬌俏的面容,染上幾許緋色, 那雙黑白分明的杏眸, 在煙雨的氤氳下,濕漉漉的, 好似比以往更多了幾分靈動。 謝容姝努力踮起腳尖, 只是寧王身形太過高大, 油紙傘只能堪堪罩住他的發(fā)頂,若想幫他遮雨,卻是不行。 楚淵鳳眸微垂, 修長又骨節(jié)分明的手,從謝容姝細白柔軟的小手里接過傘,罩在了她的頭頂。 何事?他問道。 清冷鋒利的眉眼, 因著淡粉的油紙傘和傘外飄散的煙雨, 泛起些許柔色。 謝容姝鼓起勇氣問道:殿下能否告知秋日宴那日,在湖里您說的話是什么意思嗎? 楚淵薄唇輕抿了抿。 想起那日的情景,他的耳廓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緋色。 謝容姝見他不答,小心翼翼地試探道:就是您說讓姜家自生自滅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姜家得罪了什么人嗎? 原來是在問這個。 楚淵輕咳一聲:沒什么意思當時怕你支撐不住,便信口說來,讓你振作精神的, 無需放在心上。 就只是這樣嗎? 那樣的情景下, 讓她打起精神的方式有很多種, 再不濟, 說讓謝家自生自滅也是行的。 為何寧王偏偏會說姜家? 謝容姝想起前世, 姜家的下場,總覺得事情恐怕沒那么簡單。 楚淵見她一副心神不寧的模樣,溫聲道:你放寬心,有我在,姜家永遠不會出事。 可你不在了呢? 謝容姝到嘴邊的話,堪堪咽了下去。 前世,姜家出事,便是在寧王突然病逝之后。 縱然寧王有心庇護姜家,可他的身子 謝容姝想到這,驚覺寧王將雨傘都罩在自己頭頂,而他的半邊肩膀,已經(jīng)被雨淋了濕透。 她忙將楚淵手執(zhí)的油紙傘,往他的方向推了推:秋雨太過寒涼,殿下還是要多保重身體才是。 突如其來的關(guān)心,讓楚淵清冷的鳳眸,瞬間染上幾絲喜悅。 我沒事。他嗓音微啞地道:倒是你,大病初愈,還是不要多淋雨才是。 說著,他便將傘重又罩在謝容姝的頭頂。 謝容姝受寵若驚地退到傘外,朝身后指了指:祖母的院子就在旁邊,我回去很快的殿下千萬千萬要保重身子,萬莫淋雨受寒才是。 說完這話,她朝楚淵福了福身,轉(zhuǎn)身朝太夫人的院子里跑去。 楚淵看著她的背影,唇角微揚,鳳眸里劃過連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笑意。 姜硯撐著傘,從院子里走出來,恰好看見兩人你來我往,微微一怔。 他走上前去,對著楚淵好奇地問:殿下,我meimei找殿下究竟做什么? 沒什么。楚淵抿直了唇角的笑,問道:太夫人怎么說?對我印象可還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