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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容姝想到方才徐懷遠的舉動,瘋是瘋了點, 動粗也確然談不上。 如今他們身在大理寺門口, 謝容姝知道寧王的脾氣, 不愿橫生枝節(jié),便道:沒有,他不知道我是誰, 不過是個誤會,殿下已經教訓過他了,就算了吧。 算了? 楚淵轉眸看向謝容姝的面容, 鳳眸幽深。 算了。謝容姝肯定地回答。 楚淵靜默幾息, 淡淡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說完便牽起謝容姝的手腕,朝衙門口停著的馬車走去。 謝容姝極少被人這么牽著,楚淵干燥微涼的掌心和她手腕的肌膚相貼,讓她心底升起一種莫名的異樣。 殿下,我可以自己走。謝容姝小聲說道。 她手腕微動, 想要掙開楚淵的手 然而, 圈在她手腕的大掌, 卻紋絲不動, 帶著不容拒絕的堅持。 謝容姝抬眸看向楚淵的側臉, 見他薄唇微抿,鋒利的頜角緊繃著,周身彌漫著生人勿近的冷意,好似心情不好的樣子。 她不太敢再繼續(xù)掙扎,只好被他牽著走。 在他們身后,因肩膀關節(jié)斷裂,只能狼狽躺在地上,起不了身的徐懷遠,緊盯著兩人相牽的手,心口似被狠狠捅了一刀,痛徹心扉。 阿姝,早晚有一天,我定會把你奪回來。徐懷遠咬牙,恨聲道:此生你一定還會是我的人,一定還會 謝容姝被楚淵牽上了馬車,后背已經浸出一層薄汗。 馬車很大,可因為手腕被楚淵一直牽在手里的緣故,她不得不與楚淵并排坐在一起。 楚淵身形高大,又穿著朝服,謝容姝與他并排坐著,倒顯得馬車有些擁擠了。 殿下手謝容姝硬著頭皮,輕聲提醒道。 楚淵聞言,好似這時才想起這樁事,手指微松,放開了她的手腕。 你的手腕沒事吧?楚淵清咳一聲,目視前方,狀似無意問道。 沒沒事。 謝容姝在袖中輕轉了轉手腕,默默松了口氣。 幸好她今日是易過容的,否則此刻的臉色定會十分窘迫。 因是正午時分,街上的行人很多,馬車走的并不快,外面鼎沸的人聲,讓車里面更顯得安靜。 謝容姝還是第一次與男子共乘馬車,只覺得十分拘謹,不由得一直往旁邊靠,企圖與寧王拉開一些距離。 只是,謝容姝沒看見的是 她每挪開寸許,楚淵的眸色,便幽深幾許。 眼見謝容姝打算挪到馬車側旁,專供仆婢歇息的小凳子上去,楚淵率先開口:欽天監(jiān)要算大婚的日子,你想早一些成親,還是晚一些? 謝容姝怔了怔。 她要進寧王府,為寧王做事。自然是越早越好,畢竟按照前世的軌跡,寧王的身子也怕是等不了太久。 回殿下,還是早些成親吧。謝容姝回道。 這個回答,終于讓楚淵潑墨似的鳳眸,清明了不少。 他唇角微勾:好,那我便讓他們選個最近的吉日。 謝容姝緊了緊手指,附和地應下。 見她實在緊張,楚淵鳳眸微闔,佯裝假寐。 謝容姝見狀,緊繃的神經總算稍稍放松些許。 她不敢朝楚淵的方向多看,只好隔著紗簾,看著馬車外頭摩肩接踵的人群。 許是早上為了趕回京城,起太早的緣故,在晃晃悠悠的馬車里,謝容姝不知不覺,昏昏沉沉睡了起來。 楚淵聽見耳畔傳來均勻的呼吸聲,睜開了雙眼。 只見小姑娘杏眸微闔,小臉紅撲撲的,腰桿坐的筆直,可腦袋卻一圈一圈隨著馬車的幅度晃著,隨時都有可能整個人一頭栽到地上。 楚淵不著痕跡朝謝容姝的方向挪了挪,剛好攔住小姑娘搖晃的身子,讓她的頭靠在了他的肩窩上。 少女輕軟的呼吸,吹拂著楚淵耳側的頭發(fā)。 鼻息間彌漫著謝容姝身上獨有的清甜香氣,讓楚淵總算有了幾分真實感。 他向來淡漠清冷的面容,rou眼可見的漫上一層昳麗的緋色,唇角也不覺帶了幾絲笑意。 謝容姝醒來的時候,只覺得自己被一種陌生而清冽的皂香包圍著。 臉側傳來溫暖的體溫,讓她猛地清醒過來,趕忙坐直了身子。 她睡著了 竟然還靠在寧王身上睡著了!!! 這個認知讓謝容姝全身的血液,轟地往腦門上直沖,她不敢抬頭,緊緊絞著手指,忙朝寧王道歉:殿下恕罪,我不小心睡著,失禮了。 嗯? 楚淵見她窘迫得不成樣子,便用一種極沙啞的聲音問道:你方才說什么? 謝容姝疑惑抬眸,就看見寧王向來清冷的鳳眸,帶著慵懶的迷惑。 許是剛睡醒的緣故,他冷白的皮膚,染上淡淡的緋色,令他俊美淡漠的面容,少了幾許鋒利,更多了幾絲柔和。 沒沒什么。謝容姝下意識回道。 馬車緩緩停下,侍衛(wèi)在外頭隔著錦簾道:殿下,忠毅侯府別院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