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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可知道,皇上為何會突然準(zhǔn)允寧王帶我離京?謝容姝疑惑地問。 誰跟你說皇上準(zhǔn)了?姜硯笑著道:若皇上準(zhǔn)了,那咱們還這么偷偷摸摸作甚?這會兒殿下還在京畿營點兵,掩人耳目呢。 什么?!謝容姝猛地坐直了身子:咱們這是偷跑的?若皇上知道 放心吧,寧王府有三喜公公在,還有祖母和娘親幫忙掩護,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的。再說了皇上如今可沒那么多心思管這些,肅王和桓王出事后,雖說最后以西匈細作行刺作為結(jié)案,可這京城里,明眼人可多著呢,聽聞這幾日晉王的傷勢又有了反復(fù),大抵是想以此證明,他也是受害者 姜硯說著,又笑了起來:只是,這樣一來,皇上本就只有四個兒子,一下傷了三個,可能覺得子嗣單薄了些,這幾日便又起了充盈后宮的心思,欽點好幾個花鳥使,去各處采擇美女,我還聽說啊,也就幾日的功夫,皇上連后宮的女官,都收用了好幾個呢 說到此,姜硯驚覺跟自家meimei說這種事,好似有些不大妥當(dāng)。 他干咳兩聲,便趕忙轉(zhuǎn)移話題:不過說來也奇怪,晉王如今受了傷,還受到如此非議,他的母妃德妃娘娘倒真是沉得住氣,至今都不曾露面過,看來這位德妃果然是一心向道,道心甚穩(wěn),甚穩(wěn)啊! 聽自家表哥說到道心二字,謝容姝無端想起楚淵來,臉頰瞬間變得有些熱燙。 她默念了幾遍清心咒,對著姜硯道:這你就不懂了吧,德妃娘娘修的可不是神仙道,而是帝王道。 前世,謝容姝雖禁足于威遠侯府后宅,可對于后宮之事也并非全然不知。 顧貴妃病歿以后,這位德妃娘娘可是被皇帝用鳳攆從金仙觀里接出來的,其尊榮比之生前掌管六宮的顧貴妃,有過之而無不及。 可見這位德妃,人雖然沒在宮里,卻始終在皇帝心尖上,更不可能是什么一心向道之人。 帝王道?姜硯好奇地問:名字聽上去很霸氣,那是什么道? 謝容姝但笑不語。 無憑無據(jù)之事,就算現(xiàn)在告訴給姜硯,他也不會相信。 不過,姜硯突然在謝容姝面前提起德妃,倒教謝容姝想起一樁事來。 表哥,你方才說殿下跟咱們在仙陽匯合?她突然問道。 姜硯:是啊,仙陽是去西北的必經(jīng)之路,從仙陽出發(fā),有一條小路去雁陽關(guān)可以縮短五日腳程,等到殿下跟咱們會合,左不過再有十日咱們就能到西北軍駐地了。 二十日便可到雁陽關(guān),距離狄奴大軍來犯,尚有將近兩個月的時間,時間倒是不算太緊迫。 若我沒記錯的話仙陽可是德妃娘娘的家鄉(xiāng)?謝容姝忖度著問。 姜硯怔了怔,仔細回想一番,恍然道:對對對,你不說我倒給忘了,德妃娘娘祖上是從范陽遷到仙陽的盧氏嫡枝,仙陽本是一個不起眼的小郡,正因為出了德妃娘娘才聞名于世。人都說仙陽出神仙,這也是為何,德妃一心向道,卻盛寵不衰,皇上這是等著德妃修成神仙呢。 謝容姝唇角勾起一抹嘲弄。 她掐指算了算日子,沉吟幾息,從馬車的暗格里,找出紙筆,憑著記憶在紙上寫寫畫畫一番。 而后,掀開馬車的車簾,把東西交給姜硯,低語道:還請表哥在到達仙陽之前,將這紙上的東西備齊裝車,須得悄悄行事,莫要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姜硯接過那張紙,就著馬車?yán)锿赋龅臓T光,匆匆掃過一遍,臉上盡是疑惑之色。 這上頭的東西 謝容姝朝他做了個噓聲的手勢,神秘地道:等到仙陽,你就知道了。 姜硯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自去準(zhǔn)備不提。 姜硯和謝容姝一行,晝伏夜出,有意避開官驛,一路緊趕慢趕,終于提前了兩日,在五日后的黃昏抵達仙陽。 仙陽只是一方山城小郡,地處群山環(huán)抱之中,唯只有一條官道,貫通東西。 為了不引人注目,謝容姝易容成男子模樣,還給姜硯粘了條胡子,一行人扮作商賈模樣,帶著人馬進了仙陽郡城。 他們挑了間靠近郡守府的客棧入住。 謝容姝選了個位于二樓、窗戶打開正好能看見郡守府大門的廂房。 謝容姝在姜硯房中用過晚膳,交代他要早睡,便徑自回了房中。 她吹熄房間的油燈,打開了臨街的窗子。 山城小郡比不得京城繁華,入了夜以后,雖未宵禁,街道上也鮮少有人走動。 如今雖然已是暮春時節(jié),可山城因著四面環(huán)山的緣故,夜風(fēng)還是有些涼。 郡守府門前靜悄悄的,兩個大紅燈籠,隨著夜風(fēng)搖曳,照得門前那兩尊石獅子,忽明忽暗,看上去有幾分陰森可怖。 謝容姝盯著郡守府的大門,微微有些出神。 前世這個時候,她還待字閨中,每日只是翻看謝嚴(yán)命人送來的邸報,權(quán)當(dāng)消遣。 只是,尋常邸報上面,都是些皇帝諭旨、朝堂奏議、官員調(diào)動任免的消息,唯獨這一年五月的邸報,卻與其他任何時候都不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