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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日子以來,莫梨心里希望的火苗逐漸弱了下去,無邊的黑暗幾乎要將她吞噬。 她沒有回去,自然也無法救他。 莫梨抱著雙臂,趴在窗邊,呢喃道: 陸壓,下雪了。 冬天的第一場雪就這樣來了,雪片紛紛揚揚的飄落下來,很快就給大地鋪上了一層銀色。 幾片雪花飄到了她的面前,莫梨伸手去接,小小的雪片在手心里融化,很快消失不見。 她食言了,那時候她答應陸壓,要養(yǎng)許多花花草草還有小動物,尋找生活的樂趣,日子總要過下去。 可是她真的過不下去了,這些天,她每一口的呼吸都帶著疼,一絲絲地鉆進她的肺里,摧毀她殘留的意志。 原來,她早已深愛陸壓,愛意深入骨髓,她卻毫不自知。 她每天只能吃下一點東西,勉強維持生命,大多數(shù)都在發(fā)呆。 勸她的人來了一波又一波,讓她珍重自己的身體,可是莫梨真的吃不下去飯。 她一看到那些熟悉的飯菜,就想到了以前,陸壓給她夾菜的日子。 再也沒有人給她夾菜了 白狐也回來了,還帶來了瑞琪公主,莫梨為他們高興,但也只是苦澀地笑笑,然后依然把自己關在屋子里,誰也不想見。 她在等,等不知哪里出現(xiàn)一個時空隧道,把她帶回現(xiàn)代。 可是沒有,什么都沒有。 她還在這個世界,孤零零的一個人。 雪下的越來越大,也起了風,呼嘯的冷風呼呼地吹著,將雪片卷進窗戶里。 莫梨瞇起了眼睛,任由雪片打在她的身上,好像感覺不到冷。 陸壓,我怎么才能回去,怎么才能救你? 第145章 是夢 這個冬天還沒過,莫梨就病倒了,她昏昏沉沉的睡在床上,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陸壓,我母后說你是不祥的人,不配做我們的弟弟。 一個從死人肚子里剖出來的賤種,怎么能是皇子呢。 你和你那個沒用的娘一樣,都是廢物,連端杯茶都端不好,還不如奴才 一群高個子的男孩,衣著都很華麗,他們圍著一個三歲小男孩,不斷地用惡毒的羞辱他,而這些話,都是跟大人學的。 而中間的三歲小孩則坐在地上,腳邊還有一堆茶杯碎片。 guntang的茶水都澆在了他的衣袖上,不用看也知道,男孩的胳膊已經(jīng)燙得通紅。 他緊緊抿著唇,一言不發(fā),男孩低垂的眸子里全是恨意,小手也攥的緊緊的。 那些人見他始終不說話,又想拿旁邊的樹枝逗他,像是逗弄一只貓狗一樣。 莫梨遠遠地看著,只覺得心臟都被揪緊了,她快速跑了過去,想推開那些欺負陸壓的人, 滾開! 可是她撲了個空,眼看著自己的手穿過了那些人的身體,莫梨驚愕地看著自己的手。 周圍的人都看不見她,也觸碰不到她,她仿佛是一團空氣,只能看著,卻什么也做不了。 地上的小男孩粉粉嫩嫩,稚嫩的臉龐上還有著嬰兒肥。 但是他的眼神確實寒冷的,超出他這個年紀的成熟和隱忍。 莫梨瞪大了眼睛,因為她看見小男孩逐漸淡化,變成了數(shù)不清的白點,消失不見。 她想伸手去抓,卻抓了個空。 周圍的景色快速變幻,幾年的光陰過去了,先皇后見他一天天的長大,早已起了殺心。 這次的童年陸壓個子高了些,他躲在壁櫥后面,手里握著短刀,眼神更加的冷,仿佛冬日里湖底的堅冰。 一個手拿白綾的嬤嬤走了進來, 乖乖,出來了,嬤嬤帶你去玩。 雖然嘴上說著哄小孩的話,可是面色帶著陰狠,她走到了壁櫥的前面搜尋著。 小小的陸壓抓住時機,揮刀刺進了那嬤嬤的腹部。 一刀斃命。 血迸濺到了他的臉上身上,男孩緊緊握著刀,刀上的血一滴一滴地滴在地上。 他手在微微顫抖,眼神卻堅定的很。 這是他第一次殺人,這一年,他才八歲。 景物再次變幻,陸壓騎在馬背上,已經(jīng)有了少年的模樣。 這是他第一次上戰(zhàn)場,漠北雖然荒涼,多有不便,但比起皇城里的陰森,他更喜歡待在戰(zhàn)場上。 他仿佛天生就是為了戰(zhàn)場而生的,殺起人來毫不手軟,比起那些年長的將士們,竟一點都不遜色,甚至更加的狠厲果斷。 此子,可成大器。 驍勇大將軍頭發(fā)花白,卻眼露精光,看向陸壓的眼神全是欣賞。 場景又變化了幾次,莫梨如同一個局外人,看著陸壓簡短的一生,仿佛在看一場電影。 她面上不帶一絲表情,眼神卻極盡的哀,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著他度過一個又一個的險關。 多少次瀕臨死亡,多少次險象環(huán)生,一幕又一幕,全是陸壓,都是陸壓。 他隱忍的過往,他一步步爬向那權利最頂端的過程,刀光劍影,盡是陰謀與陷阱,可是他都闖過來了。 到了最后一幕,偌大的皇城是血色的,透著肅殺之氣。 陸壓緩步踏上皇宮大殿長長的樓梯,他手里握著正在滴血的劍,早就殺紅了眼,面上盡是冷冽和邪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