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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見老太太忍不住又想去抓手上的皰疹,便取了一旁的銀針,微一過火后,在老太太的合谷曲池處各扎了一針,輕輕一捻后,問道:“現(xiàn)下有沒有感覺好一些?” 老太太隔了一會,點頭答道:“多謝先生,確有好些了,不那么痛了?!?/br> 男子見公孫施針有效,忙問道:“先生可知我娘得的是什么怪病?” 公孫策抿了抿唇,皺著眉說道:“老太太的癥狀很像是纏腰火丹,但是又有些不同,我暫時也無法下定論,還請兩位在開封府待些時日,讓學(xué)生再做診治?!?/br> “纏……腰火丹?”男子不確定得念了一遍,“這是什么???” “纏腰火丹也稱作蛇傳,這病不同于其他的病,發(fā)病的時候身上會起紅色的皰疹,既疼又癢,而且會慢慢在身上長成一圈的模樣,老一輩的人相信傳說,覺得蛇傳病就是地龍上了人的身,假如被這地龍纏腰一圈,人就會被地龍勒死,不過這顯然都是以訛傳訛的故事罷了,而且老太太身上的皰疹分布也完全不同于普通的纏腰火丹,學(xué)生也不敢斷言?!?/br> 那男子顯然也不是很明白公孫說得什么,只覺得現(xiàn)下自己是找對了人,老母親這病是有的治了,連聲道謝,公孫也并未多做解釋,只是找人安頓好了母子倆的住處便又去查醫(yī)書了。如果只是單純的纏腰火丹,公孫覺得還是很好醫(yī)治的,畢竟這病也不是什么稀罕病,只是蠻多人羞于出口,瞞著不治,導(dǎo)致后來越來越嚴(yán)重,甚至病重身亡……一般而言,纏腰火丹并不會要人命。只是,這老太太雖有纏腰火丹之癥狀,確并非真正的纏腰火丹,尋常的醫(yī)治方法定然不妥,但這究竟是什么病呢? 公孫難得皺起了眉頭,朝自己窗外那口大缸望去,原本平靜的水面仿佛在呼應(yīng)他的凝視,清泛漣漪。這大缸里種的是白錦堂送來的神秘種子,已經(jīng)發(fā)芽并且經(jīng)歷了從小杯挪到小碗,再挪到大碗,如今挪種入這口大缸了,已經(jīng)發(fā)芽的葉片葉心油油綠綠,而葉尖卻是少見的透明色泛點嫩紅,公孫對這幾株古生植物已經(jīng)有了七八分的把握,就等著花開那刻來印證自己的猜想了。 幾日后,公孫給老太太服了幾次藥,但都沒有什么明顯的改善,那老太太的兒子姓鐘名世平,見老太太的癥狀沒什么變化,急得一直問公孫如何是好。 公孫皺了皺眉,道:“缺一味藥?!?/br> 鐘世平問:“哪一味稀罕藥,先生你說,我去尋來?!?/br> “倒不是什么稀罕藥,你應(yīng)該也有聽過,就是胡蘭草,但近日整個京都甚至京都附近的州府鄉(xiāng)鎮(zhèn)我都派人去問過,獨獨沒有這味藥?!?/br> “胡蘭草?這不是尋常醫(yī)治傷風(fēng)用的嗎?這……這這平常的很啊,怎么會遍尋不著呢?”鐘世平一臉的不相信。 “許是有人惡意收購?!?/br> “???” 面對鐘世平的疑問,公孫并未多解釋太多,因為這事他早已發(fā)現(xiàn)并讓包大人去調(diào)查,但是包大人調(diào)查出來的結(jié)果就是,每家藥店買胡蘭草的都不是同一批人,而且這些收購的人都不是本地人,沒有人認(rèn)識,在胡蘭草于藥店絕跡之后這些人也沒再出現(xiàn)過,而且最讓人擔(dān)憂的是,連藥商進(jìn)藥的源頭商家都說一時半會沒有這味藥,全國各地都緊缺得很。 公孫對這事隱隱有些憂慮,按說這胡蘭草也不是什么十分要緊的藥材,比如剛剛鐘世平說的傷風(fēng),雖然一直都有用到胡蘭草,但是即便少了這味藥也沒什么太大的影響,只是對于老太太這病,公孫嘗試很多藥材來替代胡蘭草,卻發(fā)現(xiàn)都沒有用。 似乎就到了,沒有這味藥便走不下去的地步。 這讓公孫很是焦躁,而胡蘭草又是水生植物,成熟周期很長,總不能現(xiàn)下自己去種,不然等他有了結(jié)果,怕是黃花菜都涼了……只是你若說,有人惡意收購就是為了不讓老太太治病,那公孫是決然不信的,一是這老太太一家看著也就普通尋常百姓,就算真有人尋仇,也不會找這么閑的蛋疼的辦法;二來這能搞壟斷收購的肯定不是什么簡單角色,大費(fèi)周章只為折磨一老太太?腦子被驢踢了? 公孫曾有個非??刹赖募僭O(shè),他甚至沒跟任何人提過,那就是他懷疑老太太得的是一種會傳染的瘟疫,那這瘟疫一旦爆發(fā),后果不堪設(shè)想,但就在他檢查過鐘世平的身體后,又馬上否定了這種假設(shè),因為鐘世平一直以來都照顧著老太太,而他身上卻并無半點癥狀,且聽鐘世平的說法,他們家里人這段日子以來也頻繁與老太太接觸,卻唯有老太太身上起了紅疹。 缺藥,又不是瘟疫,這可能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公孫也問過鐘世平關(guān)于老太太發(fā)病的起因,比如老太太吃的喝的用的有沒有哪次與平時不同的?只是過去時間久了,那鐘世平也不記得那么多,在公孫再三詢問下,鐘世平終于想起一個月前母親曾吃過一塊爛了的豬rou,當(dāng)時老太太說是別人送了她一塊rou,全家人打算做燜rou的時候發(fā)現(xiàn)這rou壞了,不僅味道聞上去很奇怪,顏色和rou質(zhì)也不大對,就準(zhǔn)備扔了,但老太太堅決不讓,畢竟像他們這種普通百姓,有一頓rou吃也是一種奢侈,老太太見不得浪費(fèi),看大家都不吃,就自己把rou燉了,分了幾頓給吃了,那rou擺明了不新鮮吧,老太太吃完之后拉了三天肚子。 但猜測終歸只是猜測,老太太這病跟吃的這rou有沒有必然聯(lián)系還真說不上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