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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谷零點頭肯定了我的猜測,“有馬瑛里事先服下了解藥。通過接吻傳遞了口中的糖果,渡給了村田千春。硬糖的空心里面被注入了少量的毒藥,隨著時間的發(fā)展逐漸化開吧。有馬瑛里同時給被害者點了黑咖啡,咖啡的苦味完全中和了毒藥的怪味,如果要找到?jīng)Q定性的證據(jù)需要等待警方人員過來檢測?!?/br> “這不是證據(jù)充分嘛?!蔽艺f著,昂首闊步走到了有馬瑛里的面前。 降谷零微微睜大了眼睛,震撼地問我:“你又要開始了嗎?” 我擺了擺手說。 “時間就是金錢啊。” 我可是和綱吉君有約的,不想在這里浪費時間。 有馬瑛里滿臉寫著焦慮,雙手插在兜里面,時不時揉捏一下自己的衣袋。因為殺人事件和另外兩位好友產(chǎn)生了爭執(zhí)以后,三個人獨自坐到餐廳不同的座位上,隔了十分遠。好在現(xiàn)在餐廳所有的顧客都被限制在同一個空間里面,哪怕他們坐得遠也不顯得突兀。 我站在有馬瑛里的面前,他皺起眉毛正想破口大罵掩飾自己的心虛,注視到我的臉以后,顯而易見地氣勢弱了下來,變得紳士起來了:“有什么事情嗎?” 我坐到了有馬瑛里的對面,露出了淺淺的微笑。 “請問有糖果嗎?” 有馬瑛里放在兜里面的手不由自主地僵硬住,雙手不由自主地抽了出來,同時向我說:“沒有,你是低血糖嗎?問問店員可能有咖啡專用的糖塊可以暫時解決。” 我的身體向前傾,眼睛與有馬瑛里正正對視著,他的眼睛不動彈,幾次想跟我錯開視線,最后還是保持住了。 “怎、怎么了嗎?” “你知道嗎,當人心虛的時候會產(chǎn)生很多種反應,不自在的捏衣角、為了避免自己暴露會不敢挪開視線?!?/br> “是這樣嗎?”有馬瑛里兩手都放在了桌面上,自然地雙手交叉。 “沒想到今天出門太早了我有點低血糖,大腦都不太清晰了。”我憂慮地說,“打擾到你了嗎?其實我大學學的是心理學,想出來調(diào)研一下的,唔不過現(xiàn)在這個狀況我也沒辦法完成我計劃中的事了……” 有馬瑛里更加放松了,他伸出了手招呼服務(wù)員要方糖,舉動貼心又紳士:“確實,女孩子不好意思自己單獨要糖果,請吧。” 人類在遭遇到尖銳的問題,會渾身炸起來高度警惕。而當高度警惕放松的時刻,正是最容易趁虛而入的時間段。 我目睹他放松的姿態(tài),輕描淡寫地想。 “先生你真體貼啊,你似乎對這些事情習以為常了?!蔽矣酶劫浀男〔孀釉诜教且稽c一點的摩擦,將規(guī)矩的正方體破壞得不成形狀,挖空了它大部分的體積。 有馬瑛里微微張開口,正打算說一些什么,牙齒叩擊在牙槽上發(fā)出了一聲帶有酸意的雜音。 “……是啊,我的女友也有類似的毛病?!?/br> “真好啊,能當先生的女朋友相當幸福。” 有馬瑛里扯了下嘴唇露出了干笑。 “能得到你的……” 他沒有接著說了,有馬瑛里的所有目光都被我手上的舉動掠奪過去。 我將被我挖空的方糖翻了過來,在正上方插出了一個細小的洞xue。我的動作停了下來,飽含歉意地說:“抱歉,這是我的怪癖,畢竟方糖太大一塊了,要我直接吃有些困難……您是比較介意我的舉動不太禮貌嗎?” 有馬瑛里搖頭。 “感謝你的寬容。” 我一邊說著,卻沒有如我剛剛所說的那樣將磨成粉末的糖放入嘴里面,叉子撩起了幾滴咖啡,仿佛在給方糖上淋面,咖啡順著細小的洞xue一滴又一滴地掉落進中空的方糖里面。 “看起來很美味吧?你要嘗試看看嗎?能夠給予你一輩子都難以體驗到的美妙感受哦?!?/br> 我微笑著,接著張開嘴唇。 沒有吐出聲音,含糊地將某幾個字眼在嘴唇邊緣跳躍,一度要說出。 “——” 其實我根本沒有指名道姓說什么,越是模糊的詞匯,越是未知的東西,在人類瀕臨極限的狀態(tài)下,大腦會自然而然浮現(xiàn)出現(xiàn)在最害怕的詞匯,進行了無縫的銜接。 我真正賦予他的其實是壓力和暗示。 “刺啦——” 有馬瑛里猛地從站了起來,桌椅因為他劇烈的動作發(fā)出了刺耳的聲音,他瞪視著我,像是看到鬼一樣。也因為這個舉動,餐廳內(nèi)大多數(shù)人的視線都集合到他的身上了。 “我……” 有馬瑛里第一時間想否決我,然而他掃視了四周一圈,到處都是人看著他,硬生生憋了回去了。 在殺人現(xiàn)場之中,經(jīng)過了一番詢問,本以為成功應付過去,結(jié)果在放松的狀態(tài)下重現(xiàn)自己的殺人手法。 沒有劇烈的逼問,所有的一切輕描淡寫地發(fā)生。 ……很恐怖吧? 心理方向幾乎要極限了吧? “咔擦。” 我悠閑地用叉子將早已不成形體的方糖輕松碾碎。 ——粉碎他脆弱的外殼吧。 有馬瑛里作為男性,他的身軀遠遠比我高大,只是站在我的面前都有一種強勢的錯覺在。 而我抬頭仰視著他,雙手交叉放在下頜處。 “忐忑、懼怕暴露而恐懼、殺人后反饋上來的道德感……所有的一切都會成為陪伴在你終身,僥幸地祈禱不會暴露,將一輩子的運氣都抵押到這一起事件中,不斷的希望著,然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