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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段日子,羅夫特每日都要看上那盆月下精靈一眼,喜愛之情溢于言表。 可惜世間好物不易得,此花極美也弱,在被運回公司之后,即使專門定了培育員細心盯著,可后來,哎,不說也罷,想起來那株美麗精靈的枯萎凋零,羅夫特便傷心。 對于財大氣粗的羅夫特來說,讓人傷心遺憾的倒不是那些錢,而是那種美麗讓人念念不忘。 在擁有過那株素雅的素冠荷鼎蘭之后,羅夫特甚至覺得以往喜愛的艷麗熱情的花種也沒那么迷人了,反倒會時不時地留意素色的花了,可再也無一種花能有當初的素冠荷鼎蘭讓他那么喜愛!正如中國人所說的那一句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 此次蘭花世博會雖有諸多名蘭參展,但卻沒有素冠荷鼎蘭,羅夫特本來心中大為失望的,甚至到達中國之后,他還特意聯(lián)系了僅有的那兩家擁有素冠荷鼎蘭的蘭園種植基地,想要高價來買。 但是人家都是當作鎮(zhèn)園之寶,對羅夫特一口回絕,連個報價的機會都沒有給他。 不想現(xiàn)在竟有意外之喜,當再次聽到素冠荷鼎蘭的名字時,羅夫特心中一跳,眼中閃過勢在必得。 勢在必得的羅夫特向著素冠荷鼎蘭所在的位置大步而去。 此時一號展廳中有些過分熱鬧,并非賞蘭游客素質(zhì)不夠,此次不是他們指指點點,竊竊私語,而是同在一號展廳的參展蘭花主人們,在吵吵嚷嚷的質(zhì)疑。 它怎么可以擺這里?! 還是擺在中心位置! 天哪,你告訴我這是蘭花! 嗡嗡嗡,嗡嗡嗡的,顧木面無表情,這一號展廳的蘭花主人都是些看起來挺體面,挺光鮮的人,但此時只看了一眼他養(yǎng)的這盆蘭花,便大驚小怪起來,說的那些話顧木都不屑再聽。 和之前在街上聽到的大同小異,無非就是他養(yǎng)的蘭不配唄!不配待在這展廳里,也不配屬于蘭界,甚至不配屬于花界! 呵,據(jù)說還都是一個一個什么挺有地位的人物呢,這就急得跳腳了。 他自己嫌棄可以,別人嫌棄顧木就相當不愉了,而且還是被這么多人給嫌棄,被嫌棄了這么久! 為自己養(yǎng)的蘭打抱不平的顧木已經(jīng)越來越覺得自己的蘭其實長的挺不錯了,這些人是沒見過滿腦袋眼睛的異獸,沒見過流著腸子的喪尸。 他養(yǎng)的蘭這不挺清秀,挺喜慶的么? 劉主任正滿頭大漢地對抗議的其他蘭花主人進行安撫工作:大家冷靜,冷靜! 這可是素冠荷鼎蘭,只憑這個名字,你們說它有沒有資格待在這展廳里? 你們看看外面排隊的人,不放在這還不得出亂子? 劉主任說的口干舌燥,可任他怎么說,都有人覺得讓那盆辣眼的玩意兒擺在這里怎么都是一種視覺污染,生生拉低了其他名蘭的格調(diào)。 就如一堆水靈靈的仙女里冒出了一個摳腳挖鼻的粗漢,望一眼便心痛! 羅夫特終于再次得見素冠荷鼎蘭,但是他急切的腳步卻驟然生生剎住,走在他身旁的秦總也同時面色一僵,好半天他才尷尬緩緩道:咳,你還要買嗎?我可以幫你去問問價。 羅夫特天藍色的眼珠子此時雙目無神,眼神發(fā)飄,好壯實的一株素冠荷鼎蘭,這一點非常能彌補他之前所養(yǎng)那株紅顏早逝的遺憾,可是,可是,饒是東西方審美差異,羅夫特此時也與其他人一樣,心中想到這是什么玩意兒? 怎么看一眼那素色蘭花,卻甚至感覺能聽到j(luò)ian笑聲,眼睛亂哄哄,耳朵鬧哄哄,似是有了幻視幻聽? 羅夫特果斷道:不! 整個世博會的人都聽說了今日出現(xiàn)了一盆素冠荷鼎蘭,顧木的展位前人流不斷,只是展位前的保安也并未派上太大用處,因為并無幾人會想要貼上去湊近看,反是看了一眼先咦上一聲。 好不容易才有人報了價,但卻成功讓顧木黑了臉,一萬塊錢?怎么可能,想都不要想! 那人自覺自己的出價還挺有誠意,他振振有詞道:雖然你這盆說著是叫素冠荷鼎蘭,可它這模樣,蘭花品相,咱們喜蘭,就喜的它的淡泊名利,不爭不搶,你說是不是?你的蘭這品相太差! 旁人紛紛點頭,覺得這人說的有理。蘭花即使長的丑點,奇點也沒啥,你關(guān)鍵是不能往猥瑣諂媚了長啊,不驅(qū)除出蘭籍,都已經(jīng)是他們捏著鼻子難以忍受之事了,怎么還可能賣的上高價? 不行!不賣!無論旁人怎么嘰嘰喳喳,顧木說不賣就不賣,即使他兜里只有二百塊了。 他堂堂青禾基地植物異能第一人,顧木吸了口氣,算了,好漢不提當年勇,顧木第一次體悟到這和平世界里也有世事艱難。 在有人出價之后,陸續(xù)也又有人跟上,只不過零零散散,且價格攀的如同蝸牛爬。 五萬,五萬給你,花我抱走。這個出五萬的,已經(jīng)算出的高的了,但是憋著一口氣的顧木依然沒有松口。 不過顧木也知道今日也許確定出師不利了,他養(yǎng)的這盆蘭注定達不到它的前輩同類們的榮光了。 又過了許久,價格緩緩跳到了十萬,有人勸他十萬的蘭花也不低了,雖然對素冠荷鼎蘭家族來說是委屈了點兒,但它這不是長的也跟它的親屬們忒不一樣了嗎?買它的人眼睛還要委屈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