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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不說話,謝翌。三年同學了,裝什么不認識?高個男生上前就推了少年一把,將他推得身形釀蹌,而后拍著腦門做出恍然大悟的樣子:瞧我,又忘記你是個殘廢了。對不住啊。 嘴上這樣說,他卻伸出手要去推謝翌。那手剛伸出去,就被飛來的一顆小石子砸到了肩膀。高個男生罵罵咧咧的,目光兇狠地側過身去看罪魁禍首。 一看砸中了,知知松了口氣,同樣兇巴巴地跑過去,跟老母雞護崽似的擋在謝翌跟前:你們干什么! 學神就是學神,憑著那張臉,成了個半死不活的殘廢也有人護著。高個男生語出嘲諷,沖著知知吹起了口哨,目光上下掃了掃,模樣輕佻。正要說點什么,余光瞥見好幾個人往這兒跑來,只得切了聲,雙手插兜帶著跟班走遠了。 跑過來的趙歡沖到知知跟前,關切地問:你們沒事吧? 她打羽毛球累了正坐在一邊休息,無意間就看到二十三班那幾個學生將知知與謝翌圍住了,嚇得立馬帶著幾個同學過去,就怕知知被人欺負。 你們不知道,那幾個是有名的壞學生,跟社會上一群混子混在一起,反正不干好事。趙歡可討厭這幾個人了。 在初中那會兒,她就見過這幾個男的在校門口堵人,找那些膽子小的學生要收保護費。趙歡也被堵過一次,幸運的是當時鄭濯在她身邊,將這幾個人狠狠打了一頓。后來這幾人見著她就繞道,沒再找過她的麻煩。 鄭濯是趙歡青梅竹馬長大的鄰居,兩人從幼兒園就是一個學校了?,F(xiàn)在讀高中還是一個學校,就是不同班。趙歡萬萬沒想到這幾個人還能考上高中,而且就在一中二十三班。 知知,要是這幾人再來找麻煩,你一定要記得告訴老師。告訴我也行,我讓鄭濯去打他們!趙歡用手肘捅了捅跟著她跑過來的鄭濯,讓他也表個態(tài)。 胸口被一手肘戳中,鄭濯疼得嘶了口冷氣,緩了緩才無奈出聲:嗯,都聽你的。 趙歡還想拉著知知說話,卻被鄭濯拎走了。知知回過身半蹲下,檢查謝翌有沒有受傷:沒受傷就好。太陽都被云層遮住了,我們回教室做題吧。你給我布置的練習題,我還沒有做完。 知知沒有問那幾個人是誰,為什么要為難謝翌。有些事就像一塊傷疤,硬要追問只會讓人感到疼痛。謝翌要是愿意說,她就聽。謝翌不想提,她也不會刨根問底。 嗐,誰還沒有點不能說、不想說的事了?她是一只小貓妖的事,謝翌就不知道。 從被那幾個人堵住開始,謝翌一天的心情都毀了。不說話也不吭聲,渾身散發(fā)著拒人千里之外的氣息。除了知知,班里的同學都極會看眼色地沒有湊上前。 放學鈴聲響起,知知將桌上的書本放進書包,與往常一樣推著謝翌出了校門。本來是說好要去書店的,在經(jīng)過一條人流稍微少些的長街,謝翌摁住轉動的輪子,讓知知先回家。 我想跟你一起去書店。知知不肯,謝翌有些急了,厲聲道:讓你走就走,怎么總是這么固執(zhí)? 走什么呀。謝翌,你這就不厚道了,不跟我們介紹下這女同學是誰?上午的高個子男生又來了,這次帶的不是跟班,而是三五個流里流氣的社會混子。 這幾個小混混初中就輟學了,爹不管媽不教,成天混在一起到處轉悠。好的沒學到,學人抽煙喝酒打架。燙個殺馬特的造型以為自己很時髦,還跟電影里演的那樣拉幫結派,收一群小弟。 抽煙喝酒吃飯的錢全靠收所謂的保護費,偏偏好些學生覺得很酷,稀里糊涂就跟著他們混了。 怎么又是你?知知皺著眉,推著謝翌就要調(diào)頭走??筛邆€子男生擋在她面前,幾人慢慢圍攏,將知知跟謝翌堵進了附近的一條小巷子中。 高個子男生哈哈的笑,看著二人的目光像是在看砧板上的魚。左右都跑不掉,他也不著急動手教訓,指著眼神陰沉的謝翌,問知知:他都這個樣子了,同學,你到底看上他什么? 一個靠吃藥活著的病秧子,下半輩子都得坐輪椅。你沒見過他死狗一般苦苦掙扎的樣子吧,待會兒讓你瞧瞧?可有趣了。 哈哈大笑的聲音如此刺耳,那些爬滿譏諷與戲謔的臉如此令他厭惡又記恨,謝翌搭在兩側扶手上的雙手緩緩收緊,指骨都泛著白。額前的碎發(fā)散落下來遮了他的眼,讓人看不清他眼底的郁色。 臥槽,你他媽?!尖銳的笑聲戛然而止,謝翌怔愣地抬頭,就見他的同桌跟個小炮仗一樣沖了出去,一腦袋撞上高個子男生的胸腔,將對方撞得倒退好幾步,好似骨頭都斷了。 不許你欺負謝翌!這一撞,知知的額頭都紅了一塊。她摸了摸生疼的腦門,忍住生理性冒出的眼淚花,跟守護神一樣把謝翌擋得嚴嚴實實。 擋在面前的身影小小的,卻莫名讓人生出安全感。謝翌驚愕片刻回了神,感覺心臟處酸酸澀澀的。他扯住知知的袖子,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音量輕聲開口:你先走,去找人幫忙。 知知聽到了,不過沒有照他說的那樣做。這幾人一看就來者不善,她要是跑了,謝翌可怎么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