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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這種或驚艷或熱切的眼神習以為常,許燼面色如常,抱著小白貂就進了一家開在皇城里的老字號食樓。他沒有坐在大堂,要了一間雅間,點了幾道招牌菜。 飯菜上齊,許燼將一道八寶鴨挪到知知跟前,話語里含著笑:不是想吃么? 從到皇城,知知就沒敞開肚皮吃過一頓飯,被勒令要控制飲食的痛苦只有她自己懂。本來她是非常不滿的,可今兒瞧見許燼畫筆下的自己,她震驚到失語。 媽呀,不知不覺她竟然膨脹了一圈。這該死的體重,怎么就控制不住地噌噌往上漲?知知萎了,存了一定要減肥成功的想法。她原來那么苗條一只貂,現(xiàn)在都快要成貂中胖胖了。 嗷嘰。我不吃,拿開。她用爪子推開香氣撲鼻的八寶鴨,不爭氣的淚水從嘴角流下來。 許燼驚訝地挑眉,忍不住哈哈笑起來,握著她的小爪子捏了捏:沒關系,滴水穿石非一日之功。同理,這控制體形也不是一天就能做到的。吃吧,少吃些就是。 說著還很貼心地把兩只鴨腿還有鴨翅膀撕下來,放到另外的盤子中。 那濃郁的香氣直往鼻子里鉆,知知饞得舔了舔嘴巴,十分沒有骨氣地享用了。兩只鴨腿與鴨翅下肚,非但沒有飽腹感,反而打開了胃口。知知泄氣地扭過身,強忍住不去看那剩下的散發(fā)著誘惑力的大半只八寶鴨。 許燼沒有給她多吃的意思,用手巾給她擦了擦嘴,轉(zhuǎn)手喂了她一些蔬菜與水果。一連啃了幾個果子,知知總算有了七八分飽,吃飽喝足趴在凳子上不動彈。 一根手指戳了戳她軟乎乎的肚皮,知知掀開眼皮瞧了眼,而后當作沒看見般又閉上眼。許燼被她這自欺欺人的做法逗樂了,又戳了戳她的肚子:起來走動,不要一吃了東西就趴著睡覺。 被鬧得不耐煩,知知只好無奈起身,圍著雅間的邊緣裝模作樣溜達了幾圈:嗷嘰。 三圈過后,她怎么都不肯動了,吧唧一下倒在地上,擺爛般翻著肚皮裝死。許燼太會拿捏她了,緩聲道:不走完十圈,回去后沒有晚飯吃。 知知投射過去的眼神幽怨,毫無威脅力地齜了齜牙,認命地繞著雅間走了十圈。 好在許燼還是有點良心的,回家的路上沒有讓她自己走,而是抱著她回去的。 許兄? 半路上,知知看上了一個貓窩,非要許燼給自己買。那窩是用竹條編的,內(nèi)里鋪上了一層軟墊,保暖又舒適。而且那窩還能掛在樹上,像人類的吊床。 知知一眼就看中了,直著眼睛不肯走。許燼也不差這點錢,解開錢袋就準備拿銀子。剛剛付過錢將貓窩拿到手,他就聽見身后有人叫自己。許燼一手抱著貂,另一手提著貓窩,困惑地轉(zhuǎn)身,迎上一雙瞪得像牛一樣大的眼睛。 那人開始還有些遲疑,也不知看到什么,那眼睛蹭的亮了,態(tài)度很是熟稔:真的是許兄。這么巧在這兒遇到,真是緣分啊。 許燼瞇著眼睛,想起這人是誰了,是殿試后跟自己一同進到翰林院就職的,是叫文璽吧。因為沒在殿試前三名之列,入翰林院后的表現(xiàn)也是中規(guī)中矩,所以許燼對他的印象不深,就是記得有這么個人。 盡管二人不熟,可對方這么熱情地招呼自己,許燼也不好落人面子,點了點頭微笑:文兄。 本以為打過招呼就該分道揚鑣了,哪知這人竟然跟著自己走了一段路,一路上跟他尬聊。許燼無語,摸不清這人要做什么,便停住腳:我往這邊回家,文兄往哪個方向? 我?文璽很想說自己往哪個方向都可以的,可礙于兩人沒什么交情,他探出視線眼神遺憾,撓了撓后腦勺:我走這邊。 方位正好與許燼相反。許燼點頭別過,抱著白貂就走遠了。文璽站在原地依依不舍,目光一直追隨著許燼離開那個方向,好半天才回神,嘿嘿傻笑起來。 重回翰林院當值,許燼沒想到前兩天遇到的那個文璽又湊到他跟前,鬼鬼祟祟的。好幾次視線對接,對方都做賊心虛般低下頭,令許燼越發(fā)懷疑這人對自己心懷不軌。 午間休息,文璽又冒出來了。許燼生了警惕,暗暗戒備著,面上卻不顯:有事嗎? 文璽鬼鬼祟祟往四周探了探,見同僚都去用午膳了,他才沖許燼招招手,視線飄忽:許兄你來,我給你看個大寶貝。 話音一落,空氣都仿佛寂靜了幾秒。許燼拳頭捏得咯吱響,眼神唰的變了,臉上看不出喜怒:哦,什么寶貝? 你過來。文璽左右瞄了瞄,彎下身從自己書桌邊的竹筐里掏了掏,將撈到的東西一把杵到許燼跟前,神情喜悅:看,這是我家毛毛。 猛地對上一雙豆豆眼,許燼頭頂逐漸浮現(xiàn)出六個點,沉默片刻問:你家毛毛? 是啊。文璽狂點頭,瘋狂給自家大寶貝吹彩虹屁:毛毛是我八年前就養(yǎng)在身邊的貂,可乖可聽話了。你看這油光水滑的皮毛,這充滿智慧的眼神,是不是很好看? 聽他在這兒吹了半天,許燼露出不解的表情,問:然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