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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正在駕車的馬夫望著面前大差不差的兩條分岔路,思忖了下,還是決定恭恭敬敬地問著齊笙:小姐,這兩條路以往您都走過的,這回您想選哪一條? 齊景東對薛域的話還沒說完,直接又是嘴角一抽,聽見有陣激動高亢、尖細尖細的聲音正從前頭的馬車里悠悠飄過來: 啊,在我面前有兩條分岔路,一條是大路,另外有一條,也是大路。 但不同的是,一條正直平坦,另外一條,陰森歪曲!齊笙情緒昂揚道,那還用選嗎?做人嘛,當然是要走正道! 老師告訴她,在給人傳遞正能量時,一定要字正腔圓、情緒飽滿。 薛域緊抿嘴唇、不發(fā)只言片語,渾身卻不受控制地登時一震。 馬夫: 這不至于,真不至于啊。 兩條路根本沒什么差別,不同的是另一條途中多樹多鳥,齊笙很難伺候,時或興致來了想聽鳥鳴啁啁,時或又覺得煩,他才多嘴問這么一句的。 齊笙慢慢把腦袋探出帷裳,四處望了望薄暮山景,努力學著情感電臺的播音腔,她信了741的邪,苦心孤詣地繼續(xù)說道:路?這讓我想起來一個故事。 曾經(jīng)在很久很久以前,有個身世十分孤苦、爹不疼娘不愛,還因為出身受盡欺負,總之過得要多慘有多慘的少年。他就也曾站在這個命運的分岔路上,可惜他近視不,只是一時眼瞎選錯了路,不小心走上了邪魔歪道,最終墮落成為了被人人喊打喊殺的大魔頭,落得個萬箭穿心而死的下場。太慘了,真的太慘了 咳,笙笙,說什么呢?怪嚇人的。齊景東盡管隔著帷裳,依然被尷尬得腳趾摳地,渾身難受地抖了抖肩膀,沒忍住插話道,你來的時候不是說,在馬車上顛簸得你腦子和意識都很模糊,舌頭也打結(jié),不愿意講話嗎? 那當然只是懶得搭理你、胡編亂造的托詞而已啊,笨蛋! 咳,大哥你別打岔,我還沒講完。 齊笙只用正經(jīng)口吻回復(fù)了那么一句,又開始繼續(xù)她的慷慨陳詞,活生生表演著出《笙笙meimei講故事》:雖然他殺人、他造孽、他作惡,但其實,他是個好男孩。在他閉上眼睛、臨死之前幡然醒悟,用盡全身力氣只說了最后一句話:如果上天再給他一次重新選擇的機會,他一定對跟他有同樣遭遇的少年說三個字 齊笙說到關(guān)鍵地方,扯著嗓子用力大喊,卻意外把調(diào)起得太高,結(jié)果自己先承受不住地嗆住了:咳咳咳! 小姐。哼哼跟哈哈一時驚呆,這才反應(yīng)過來,驚恐地雙手顫顫,趕快給齊笙遞過來茶盞,小姐,先喝口水吧。 唔,錯了,我重說,不是咳咳咳。齊笙只略微潤了潤喉嚨,便緊接著補充,一字一頓道,他說的是,走、正、道。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間正道是滄桑*,要走,當然要走正道,才會有好下場嘛。齊笙感嘆完畢之后趴在軒窗上,扭頭瞅了瞅在她身后不時被風掀動的馬車帷裳,情真意切地探問道,你們覺得呢?嗯? 741系統(tǒng)建議她,不若抓住這么個難得的機會,旁敲側(cè)擊地勸告薛域,不要走邪魔歪道。 她剛剛也編這個故事時也確實講得激情澎湃,眼里充滿了光。 她到底在說什么? 齊景東覺得,在齊笙說這么些話的時候,他好像短暫地失去了個meimei。 他此時只想笑得安詳又不失禮貌,一腳跳到齊笙面前去,捂住她的嘴,痛心疾首地囑咐一句:不,聽話,乖乖,別再說了啊! 你的小伙伴,八成要以為你有病了! 薛域的五臟六腑都仿佛隨著身子重重一抖。 他暗自覺得,齊三小姐不但容貌美得超凡脫俗,就連腦子,比起來正常人,也真的是很不一樣呢。 作者有話說: 笙笙:我明明勸你一心向善,你卻以為我有病了?! 第25章、嚴格來講 薛域并搞不懂齊笙到底是間斷還是持續(xù)性的不正常,他只知道,跟這么個不正常的小丫頭離得越近,他只會變得同樣不正常。 所以等馬車轆轆駛進城門,因前方道路擁堵而不得不停下之后,他直接毫不猶豫、默然起身,撩開帷裳一聲沒吱地就跳了下去。 雖然她曾經(jīng)給他送糖送花傘,他也把僅有的狼牙給了她,還被齊景東誤以為是相親相愛的小伙伴,但嚴格來講、他們兩個,不熟,真的不熟。 嘖,這不是最近正趕上要考秋闈了嘛,所以出城去寺廟里給舉子祈福拜神仙的尤其多齊景東探出個大腦袋往四周看了看,也不管薛域根本一路都沒搭理過他,自己就嘰里咕嚕說得很帶勁,又恰好天色漸晚,他們都一窩蜂地回來,才堵在哎,薛小公子人呢?咋沒了?哪去了? 可巧,杜涵瑤也摻雜在這倒霉的拜神仙行列里,并且早就心里不爽,憋了一肚子怨氣。 就她那個除了正經(jīng)事兒什么都干的兄長,趕上科考,他自己早不知道跑到哪塊茄子地里搞事去了,爹娘卻吩咐她專門出城跑這一趟,代替杜鶴揚求文曲星保佑他一舉高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