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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小丫頭果然還是年紀輕輕,沒見過世面,太幼稚。 自以為猜中齊笙內心的薛域長這么大從沒看過戲,但他有幸在此刻目睹了一次極為生動、足矣媲美川劇大師的變臉奇跡 方才樂得笑靨如花、耳垂都染上緋色的小姑娘,在越過幾重人群、與他視線撞上而交匯的剎那,笑容飛速消失,轉而垂下頭、徹底垮起小俊臉。 嘶,原來花謝花開,真的可以只在一瞬間。 他很嚇人? 薛域抹了把臉上的熊血,面色陰黑,極度不悅。 呵,明明上一次見面還親親愛愛地喊人家小伙伴的,這才沒幾天、就裝不認識了? 小丫頭,不講道德。 可巧的是,齊笙此次出門匆忙,都沒來得及梳洗打扮,還是娘親在馬車上給她隨手挽了丱發(fā),插上支小珠釵的。 她這么一低頭,小珠釵順勢從松松垮垮的發(fā)上掉了下去,齊笙便擰巴著眉頭,擠擠眼睛,還拱拱鼻子嘟嘟嘴,滿面嬌嗔地正要彎腰去撿。 五官居然還各有各的靈動表情。 她似乎知道,自己長得很好看。 笙笙,怎的了?珠釵掉了?來,娘親給你重新戴好。楊氏抓緊齊笙的爪子,為她重新插好小珠釵,還不忘自賣自夸,我們笙笙可真漂亮,娘親真不舍得讓你以后嫁 她還是個孩子,只能佯裝沒聽懂,小腦袋瓜在嘈雜聲里晃來晃去,不經(jīng)意間朝薛域剛剛站立的方向望了望。 這家伙已經(jīng)又不見了。 越來越多舉子和百姓圍在貢院的東墻邊,爹娘兄長們按捺住想看熱鬧的心思、遠遠避開人群,把齊笙給護在中間,忽而聽見銅鑼一聲響,兩位皇子帶著張榜的禮官遠遠走來。 靖國公,恭喜,今日府上大喜啊!肅王的眼神一貫好使得很,即刻捕捉到齊家老小,過去笑意盈盈地拱手祝賀道,本王剛剛得知,府上大公子高中解元了,恭喜恭喜。 但出人意料的是,齊家人只是面帶微笑地禮貌點頭,表現(xiàn)得極為淡定:哦,多謝肅王殿下。 肅王: 這也難怪,解元在別人眼里瞧著稀罕,但對已經(jīng)功勛無數(shù)的靖國公府看來,無異于晚飯時多了盤菜。 只有齊笙笑得眉眼彎彎,配合著對齊景東拍掌莞爾道:大哥,你真的好厲害! 謝謝小丫頭,這里頭還有你一半的功勞。齊景東隨手揉揉齊笙軟乎乎的發(fā)頂,那幾日多虧你每天都來送飯了! 昭王面無表情地跟在后頭,真想踢上肅王那假惺惺小人的屁股,一腳把他給踹死。 此次科考舞弊事件分明是狗皇兄給他下套,牽涉到的全是自己的人,痛失黨羽的昭王本來心里就極度不快活,懶得看肅王給臣下當狗腿子的蠢樣子。 不過沒有關系,他年紀尚小,黨羽這種東西,還來得及重新培養(yǎng)。 昭王生怕自己被氣憋死,一通默念《無量壽經(jīng)》,暗暗紓解之后,才終于把心緒放平,結果意外就瞅見了齊景東正在摸齊笙的頭。 小姑娘的腦袋圓溜溜,像蹴鞠的球,手感肯定既軟和又毛茸茸,他也真想摸一把。 而且小丫頭在這種日子居然連臉都沒洗,頭發(fā)隨便一挽就出門了,但依然明亮得耀眼,身上似有萬千華光流轉,粲然可觀。 她貌似、知道自己生得很好看。 昭王心底的浪在瘋狂動蕩之后,忽然記起齊笙才不過十歲,他再怎么著,自詡也還是個人。 禽獸嘛,五年后再當也不遲。 小姐,小姐。右相家的小廝湊進人堆里仔細看了一通后,慌里慌張地跑到馬車旁報告,小的剛剛聽人說,靖國公府的大公子齊景東考中解元了。 周鶯鶯的脊背一下子從軟墊上彈起來,睜大眼睛趴在軒窗上逼問:什么?你說誰中解元了? 是靖國公府的大公子齊景東中解元了。 什么?齊景東中什么了? 解元!齊大公子考中解元了。 齊景東怎么解元了? 小廝: 咳,鶯鶯周長渡只是深呼一口氣,表情說不出的淡然平靜,我知道你不肯相信,但齊大公子確實出眾,是哥哥技不如人,我認。 小廝意識道氣氛尷尬,趕緊插話補充:公子高中第二名呢! 第二?呵。周鶯鶯咬咬牙,兇狠地抬抬眼皮,冷冷瞧著圍追過去,跟齊家賀喜的人堆,你過去瞅一瞅,有誰會把第二名放在眼里? 說好的幾代武將出身,不擅文墨呢? 爹娘誠不欺她,靖國公府一家老小全是無恥之徒,包括那個年紀最幼的齊笙。 明明知道來這種場面,還故意做出這種打扮,膈應誰呢? 可顯著她清水芙蓉,無需雕飾了是不是? 這丫頭以后要是死了,絕對是活活賤死的。 大哥,走,我把金豆子都拿來了,今兒在街上你看中什么隨便買,我送給你啊。 周長渡極度歆羨地巴巴瞅著被齊笙拽著走地齊景南,又轉眼望了望身邊面色陰沉,表情猙獰的周鶯鶯,默然長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