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頁
窗外的暴雨越下越急,在深夜里裹挾著黑暗擊打窗欞,嘩嘩啦啦地全都傾注下來。 公公子,都過子時了,您還不睡嗎?周長渡身側(cè)的小廝看他連續(xù)兩個時辰只埋頭作畫不說話,嘗試著開口勸道,您先歇下吧,不然身子恐會吃不消的,這畫明日再作也不遲嘛。 子時?周長渡的畫筆微頓,在貓尾巴上有一點點的加深,他也沒顧及,埋頭細(xì)想著苦笑道,這個時候,她跟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圓房了吧? 此一點就足夠薛域那個賤人,在他面前嘚嘚瑟瑟炫耀一輩子了。 你說周長渡把畫筆給拎起來,沉悶思忖著發(fā)問,這個世上,到底有沒有完人? 啊?小廝撓撓頭,搞不懂周長渡講這話緣由,但還是秉承著給主子拍馬屁的想法,逗樂他道,小的覺得有,依小的看,公子您就是個無可挑剔的完人! 呵,如果我真是個完人,那她為什么會不喜歡我?周長渡疲憊又自嘲式地苦笑了下,算了,跟你說了也不懂,你就只會奉承我罷了。 還是老話說得好,人無完人。 否則您看,齊笙笙多白璧無瑕的小姑娘,偏偏還就眼神不好使,相中了薛域那個又賤又狗男人。 周長渡也覺得自己八成是瘋了,才會真的跑到永平侯府去赴喜宴,結(jié)果讓薛域逮到機會、給昭王肅王敬完酒之后、偏偏逮著他一個人敬,張口閉口都是多謝周大人前來、恭賀本侯與笙笙新婚之喜。 本侯與笙笙必定會百年好合、兒孫滿堂,定不辜負(fù)周大人的一片心意。 笙笙還在洞房里等本侯呢,周大人、本侯先失陪了,再玩些笙笙就更不好哄了。 滾啊,薛域這個死賤人,嘴里的話沒有半句是他愿意聽的,全都故意往他心口扎。 要不是顧念著不想讓齊笙新婚就守寡,他真想一把cao起來酒壺砸到薛域頭上,當(dāng)場給他的腦子開個瓢兒。 行了,沒事。周長渡越想就越生氣,直挺挺地站立起來踹到竹凳,將手中的筆狠狠一扔,拂袖離去,你把這幅畫給燒了吧? 啊,燒燒了?這可是您畫了兩個時辰的啊。 小廝愣愣地低下頭,仔細(xì)去看那幅被無情遺棄的畫軸。 上面的圖案并不復(fù)雜,只有個少女抱著只黑貓,每筆都經(jīng)過了極為精細(xì)的勾勒,甚至連黑貓尾巴上的絨毛都十分清楚,是周長渡作畫的一貫風(fēng)格。 只一點顯得不同尋常,甚至有些怪異 那個少女的臉,是模糊不清的,或者說得更明白些,能夠依稀感覺到少女的容顏絕色,卻不能分辨出來五官各自究竟是什么樣子的。 咳,他們公子果然不愧是高手,這種分寸都能拿捏得恰到好處。 其實當(dāng)晚并不只有周長渡,連昭王也氣得心肺都快炸開,跟周鶯鶯大吵一架后,索性把兩個美妾都喊進同一間廂房里,按住了任意放手施為。 你們說,說!昭王一手掐住一個美妾的脖頸,兇狠得幾乎把眼珠子從目眥里瞪出,你們說,說,這世上有誰是本王殺不得的人嗎? 美妾們被掐得呼吸不暢,幾欲昏死,但腦子還并未完全糊涂,如實跟他坦白道:回回殿下的話,除除了陛下,沒沒有誰是您殺不得的。 那為什么他死不了?你們說啊,那為什么本王就是要不了他的命?昭王自認(rèn)屢戰(zhàn)屢敗、可他也曾屢敗屢戰(zhàn)過了,但薛域這個賤人卻好似始終有什么神功附體,怎么都結(jié)果不了他。 非但如此,還叫他嘚嘚瑟瑟給活到了今天,娶著了命名自己先看上、早就惦記了多少年的丫頭。 齊笙那死丫頭片子也實在可恨,對這般完美無缺的自己成天毫不搭理、視而不見,偏偏看上薛域那個賤里賤氣的小白臉兒。 好,好好好,他非得讓齊笙、讓上天都知道,他不認(rèn)輸,叫這死丫頭親自嘗嘗,嫁錯了人的下場。 那邊昭王的思緒已從跳到齊笙,再到上天不公,兩個美妾卻因為呼吸不暢而反應(yīng)遲緩,還在思索著為什么死不了的問題,答得斷斷續(xù)續(xù),或或許因為他是神仙? 嗤!好,神仙是不是?昭王原本就在無能狂怒的一顆心更加被徹徹底底地激發(fā)出來,扼著兩個美妾的脖子就往被褥上用力一摔,我讓你們再神仙! * 翌日午時,阿虎跟阿福眼瞅著薛域的臥房里還沒一點動靜,生怕他們小夫妻新婚之夜擦搶走不,太無節(jié)制了,便隔著門小聲試探道:侯爺,您醒了嗎? 就算春宵一刻值千金,都這時候了,那都多少金了? 無人應(yīng)答。 阿福跟阿虎四目相對,心下有些發(fā)慌,話語恐懼地商議道:不不會出了什么事兒吧? 那那那怎么辦?只是侯爺還無所謂,這下有了夫人,咱們總不能直接破門而那要不讓哼哼哈哈她們過來? 笨不笨?哼哼哈哈也是女子,這下夫人倒無所謂了,咱們侯爺可是個男人,不還是不對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