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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試張榜那日,孟宗收到一封密信以及一個玉佩。 那玉佩孟宗識得,乃啟元太子慣用的舊物。 將此物送來之人便是梧桐巷顧府那位纏綿病榻、常年不能見客的夫人徐氏。 只此徐氏卻非彼徐氏。 顧鈞之妻名喚徐蔚,而住在梧桐巷的徐氏實(shí)乃云華郡主蕭馥。 云華郡主生父是先帝堂弟,也就是嘉佑帝的堂叔信王。信王年輕時在上京是出了名的風(fēng)流浪蕩子,還非要迎娶一西域來的女子做王妃,這事當(dāng)年鬧得滿城皆知。 信王成親后便帶著那西域女子跑去涼州就藩,夫妻二人恩愛了沒幾年,雙雙病死在涼州,唯一的女兒便是云華郡主蕭馥。 不得不說,云華郡主與顧長晉出現(xiàn)的時機(jī)正正好。 孟宗將顧長晉在濟(jì)南府的過往查了個透徹,也認(rèn)真讀過他開蒙以來做過的每一篇文章。而他不得不承認(rèn),這孩子的確是擔(dān)得起陸拙的評價。 這幾年他一直觀察著顧長晉。 他經(jīng)手過的案子,寫過的呈文,乃至他平日里的接觸過的人,孟宗比陸拙那暴脾氣還要清楚。 孟宗也終于明白,為何蕭馥敢如此堂而皇之地將啟元太子的玉佩送到孟府。 有顧長晉珠玉在側(cè),大皇子還有二皇子一時被襯成了魚目。 牢房靜了片刻。 范值正色道:那孩子如今可是在上京? 孟宗頷首笑道:那孩子老大人也見過。幾個月之前,他離開上京之時,還曾與老大人在這牢房里手談過一局。 在這牢房里與范值手談過的便只有兩人。 范值面色一變。 從大理寺獄出來,孟宗沒再回都察院,徑直回了孟府。 進(jìn)書房之時,嚴(yán)青忍不住問道:大人就不怕老尚書知曉了顧大人的身份后,會斬草除根? 孟宗道:范值不會,等柳元從揚(yáng)州回來后,他大抵便能下定決心。就儲君人選來說,那孩子比懷安世子更合他心意。 嚴(yán)青笑著接話:能讓大人如此不顧一切地為他鋪路,顧大人也是獨(dú)一份了。 作為孟宗的心腹,嚴(yán)青自然知曉為何孟宗要將老尚書拉攏過來。 上京文臣有兩派,一派以刑首輔為首,另一派便是以老尚書為首。只不過老尚書這些年纏綿病榻,時常避居家中,這才弄得好似刑首輔成了文臣之首。 也就漸漸忘了,老尚書身后站著的可是一整個翰林院與國子監(jiān)。 大人今兒走的這一趟,為的便是給顧長晉鋪一條名正言順之路! 嚴(yán)青想起什么,忽又道:還有一事,方才胡副都御使差人遞來消息,說二皇子今日去了趟戚家后,便急匆匆地進(jìn)宮面見戚皇后去了。 坤寧宮。 戚皇后慢慢撥弄著茶盞上的茶沫子,從薄薄的水汽里抬起眼,盯著二皇子道:廖繞幾時成了你的人? 兒臣幾年前去江南賑災(zāi)之時曾見過廖繞,便是那時,廖繞向兒臣投了誠。二皇子略不耐煩道:母后,廖繞幾時成了兒臣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與水龍王勾結(jié)這事怕是他死了也不能善了。他手里還有兒臣的信物,當(dāng)務(wù)之急是要將那信物拿到手! 戚皇后冷冷一笑:你去江南賑災(zāi)乃是你舅舅派人送你去的,你與廖繞見面可是遵你舅舅之命? 是又如何?父皇這些年一直不立儲,上京里說什么的都有,竟還有人說父皇屬意蕭熠那木頭!二皇子接過朱嬤嬤遞來的茶,漫不經(jīng)心道:廖繞手里的兵權(quán)可堪大用,每年還能源源不斷地為兒臣送來數(shù)萬兩白銀,兒臣自然是要搶在蕭熠之前將這人收入麾下。 戚皇后也漫不經(jīng)心道:捅了簍子,倒是懂得同本宮坦誠了?即是聽你舅舅的話,那便尋你舅舅替你兜底去。 母后!二皇子放下茶盞,不滿道:您今兒大人有大量,莫要同兒臣計較了成嗎!舅舅已經(jīng)派人在路上埋伏柳元與顧長晉一行人,若是事敗,這事還得請您到父皇面前解釋一二。 所謂解釋,便是明知他做了蠢事,也要將他從廖繞貪墨通敵的事里摘出去。 戚甄定定看著二皇子。 也不知從何時開始,他這兒子變得只聽兄長的話,張嘴閉嘴皆是戚家。 戚甄眼眸微微瞇起,繼續(xù)撥著茶蓋,不動聲色道:小五是不是回戚家了?聽說你前兩日派人接她回京了? 二皇子道是,母后一貫來喜歡小五,馬上便是重陽節(jié)了,待得廖繞的事解決了,小五正好能陪陪母后賞菊吃蟹過重陽。 聞言,戚皇后哐地一下將茶盞丟到桌案,對身邊幾位心腹宮人道:都出去,把門闔起! 朱嬤嬤見戚皇后面沉如水,心里咯噔一跳,忙領(lǐng)著人出了內(nèi)殿。 不消片刻,這內(nèi)殿便只剩戚皇后與二皇子二人。 戚皇后走向二皇子,居高臨下地望著他,道:你十五歲那年,曾跟著你舅舅去京郊狩獵。回來后,你病了兩日,醒來后便杖殺了那些跟你一同去狩獵的內(nèi)侍。煜兒,你同母后開誠布公地說說,狩獵那日,你舅舅與你說什么了? 第六十九章 二皇子抬起一雙狹長的桃花眼, 他生了副好相貌,是戚家人該有的面相,桃花眼, 高鼻梁, 冷白皮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