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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從前的戚家大姑娘。安嬤嬤接過話,如今的戚皇后,經(jīng)歷了戚家的顛覆,差點兒連中宮的位置都保不住。都說狗急跳墻,為了牢牢抓住所剩無幾的權(quán)力,誰知曉她做出甚事來?畢竟蕭衍時日無多,只要少主一登基,她便是太后了,自然不希望日后的皇后會與自己作對。 蕭馥沉默。 容舒寧肯脫離父族,也要離開承安侯府的事,上京幾乎無人不知。 她恨容家,對容家投靠的戚家自然也沒甚好感。 戚甄不希望她嫁給硯兒,想要給硯兒安排一個她能控制的太子妃,也無可厚非。只她會不會親自動手除掉容舒,這就難說了。 若她當真敢對鳴鹿院動手,我還會高看她一眼,說明這么多年來,她除了用美色惑人,總算是長出點腦子了。 蕭馥唇角露出一絲詭異的笑,目光卻愈發(fā)森然,也好,硯兒不聽話,我便再教他最后一個道理。當初他非要忤逆我,與容舒和離,我便該察覺到他的異樣的。好在現(xiàn)在也不晚,不,現(xiàn)在這個時機更好! 火光跳躍,面容枯瘦的女子目露赤色,神色猙獰,看得安嬤嬤心頭一跳。 那日知曉少主想要求娶容舒之時,郡主也是這樣一副癲狂的模樣。 安嬤嬤怕她怒極攻心,只好喂下令她昏睡的藥,好在第二日醒來,郡主終于恢復(fù)如常。 安嬤嬤終究是不想蕭馥將事做絕,徹底寒了少主的心,便勸道:郡主何苦臟了自己的手?總歸以少主的性子,只要知曉了容舒的身份,便會打消娶她的念頭。戚皇后既然不喜她,遲早都會動手,如此一來,少主定會同她離心離德。 蕭馥恍若未聞,似是想到甚有趣的事,只呵呵笑了聲。 她從袖口取出一袋藥粉,緩緩轉(zhuǎn)動著眼珠子,看向安嬤嬤,道:除夕宴那日,梵青大師會入宮,叫他將這藥送到朱嬤嬤手里。這事一了結(jié),當初大慈恩寺欠太子哥哥的債自此一筆勾銷,他的秘密我也會帶入墳?zāi)估铮^不會泄露半分。你同他道,我蕭馥若有違此誓,便叫我來生不得與太子哥哥相遇! 第九十六章 大胤自立朝以來, 皆會在每年的最后一日在宮中設(shè)宴,是夜珍饈美饌、歌舞百戲不斷,可謂是一年中最熱鬧的一夜。 京中有品級的大臣皆會攜帶家眷入宮赴宴, 直至陪皇帝守完歲方會離宮。 然嘉佑帝這幾年的身子大不如前, 早就取消了除夕宮宴, 只辦家宴。 除夕這日,顧長晉一早便起來,由著內(nèi)侍服侍著穿上紫色的冕服, 天不亮便入了宮。 此時朝臣們已經(jīng)冒著風(fēng)雪,在金鑾殿外侯著了。 顧長晉跟隨在嘉佑帝身后,一同入殿。 皇上駕到! 太監(jiān)們尖細的聲音在大殿響起。 朝臣們上前高呼萬歲,齊聲恭賀盛世太平, 又祝嘉佑帝龍體康健, 千秋萬歲。 嘉佑帝龍顏大悅,頒賜福字云龍箋、屠蘇貢酒、吉米與綾羅綢緞給諸位大臣。 眾臣謝恩。 臣公們行跪拜禮叩謝皇恩時,顧長晉便立在嘉佑帝的身邊,與嘉佑帝一起接受群臣叩拜。 這樣的恩寵也就當年頗得建德帝青睞的啟元太子能比擬了。 已經(jīng)被冊封為順王的大皇子蕭熠眸光微暗, 他性子沉悶, 自幼便不是個能言善辯的。 外祖父私下里時常嗟嘆他太過溫吞,母妃更是訓(xùn)斥他不夠果敢, 比不過慣來恃才傲物的二弟蕭譽。 唯一不曾嫌過他的人便只有父皇。 太子沒認祖歸宗之前,父皇待他與蕭譽從來是一視同仁,不曾有過厚此薄彼之事。 蕭熠原以為是因著父皇不顯山露水的性子, 這才不泄露半點偏好。 直到太子歸朝, 他方知不是這么一回事兒。 父皇對太子的喜歡便是不溢于言表, 也能從一些蛛絲馬跡里瞧得出來。 蕭熠不是不羨慕的。 分派好年禮, 嘉佑帝坐在龍座上, 朝底下跪了一地的臣公道:都回去罷,好好陪家人除舊迎新,過個好年。 雖面露病色,但他的聲音始終是沉穩(wěn)而和緩的,聽不出半點久病之人的頹喪。 眾臣退下,蕭熠知曉嘉佑帝退朝后還要回去乾清宮歇一個時辰,到得下晌家宴方會開始,便準備一同退下,殊料嘉佑帝卻喚了他一聲,道:陪朕一同回乾清宮。 說著又對顧長晉一擺手,道:太子先去坤寧宮,明兒要去太廟祭拜蕭家先祖,你母后定有事要囑托你。 顧長晉應(yīng)是。 蕭熠有些吃驚,父皇這是單獨留他? 他望了顧長晉一眼,恰顧長晉也抬眼望了過來,沖他輕輕頷首,便快步離開了金鑾殿,眉眼間看不出半點不愉之色。 嘉佑帝起身,侯在一邊的貴忠與汪德海正要上前攙扶他,他卻笑著擺手。 去備攆,朕與熠兒說說話。說著便將手伸向蕭熠。 蕭熠受寵若驚地上前攙住嘉佑帝,道:父皇仔細腳下。 蕭熠手摸上嘉佑帝的手臂了,方覺嘉佑帝瘦得厲害,鼻尖一時泛起了酸。 在他心中,父皇雄才偉略、心智過人,便是個病秧子,也是強大的,令人不敢小覷的,仿佛是永遠不會倒下的巨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