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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霓旌卻不敢居功,這是兄長給你找的屋子,也是他特地找人修葺的,我做事沒他細致,索性便叫他來負責了,他也心甘情愿做這些事。 她說著便頓了頓,望著容舒道:難得這幾日放晴,地上積雪消融,過幾日我與兄長帶你跑馬去如何? 容舒來了興致,脆聲應好。 她還想著挑個日子去看看她的牧馬場的,也不知她挑的馬苗如今長得如何了。 說話間,穆家的一名老仆忽然敲了敲門,對穆霓旌躬身道:縣主,將軍今夜要留在營帳與太子殿下商量軍務,說是不回來用膳了。 穆霓旌挑眉,那位太子殿下怎地這般急切,連口氣都不曾喘過呢。 她忖了忖,道:去打聽一下太子殿下的喜好,叫廚娘做好晚膳,送過去營帳。 不必打聽了。容舒接過話茬:我知他的喜好,給他備個全羊席罷,再吊些補湯,殿下身上帶了傷。 想到穆霓旌一窮二白的身家,又道:一會我讓人送去兩根老參,這兩日就給殿下吊些老參湯罷。 三言兩語,竟是細致地安排好了顧長晉的吃食。 穆霓旌一愣,望了容舒好半晌,方應道:按沈姑娘說的去安排罷。 太子殿下來大同府視察軍務,軍營的將領(lǐng)兵丁們個個都激動著呢。 戰(zhàn)鼓咚咚響了半宿。 顧長晉的營帳連著亮了兩日兩夜的燈,這兩日他攏共就歇了半個時辰。 常吉見他如此不顧身子地忙碌,心焦得很,前兩日吃的全羊席帶來的好心情都沒了。 恰好穆府的人送來了參湯,常吉端著參湯,在營帳外來回踱步,不多時,終于是一咬牙便去尋容舒了。 容舒正在馬廄里看馬,聽盈雀說常吉來了,忙出了馬廄,見他端著湯盅委委屈屈地站在那兒,一時有些納罕:可是出了甚事? 姑娘去勸勸主子罷,自打來了大同,主子到這會都沒歇過,這兩日眼皮子就沒闔起過,就連將軍府送來的參湯也不好好喝! 常吉說到后頭,有些心虛。前頭的話都是真的,但后頭那句卻是假的。 將軍府送來的吃食,主子每頓都吃得一干二凈的,尤其是這湯羹,一滴湯水都不剩呢。 只是為了讓少夫人去看看主子,這才把話往重里說。 容舒聞言望了眼天色,接過常吉手里的木盤,道:交給我吧。 顧長晉的營帳里此時就他一個人,橫平守在外頭,見常吉果真將容舒請過來了,連忙掀開了營帳的布簾,都沒往里通報一聲。 顧長晉聽見動靜,抬眼往來,瞥見立在布簾外那道娉娉婷婷的身影,神色微微頓了下。 不過片刻,便猜到了定是常吉去請的人。 容舒端著湯盅走進去,道:湯都快涼了,快趁熱吃罷。 顧長晉道好,放下輿圖,凈手接過她手里的湯盅。 他知曉這是她讓人吊的湯,是以每一口都不浪費。 湯盅里的湯很快便見了底,顧長晉合上盅蓋,對容舒道:本打算一會便去尋你的。 他這三日都不曾有時間見她,眼下終于把事情安排妥當了,總算是得空見她了。 你不必擔心明年的馬瘟,我不會讓它發(fā)生。這幾日我已經(jīng)做好了安排,橫平與常吉都會留在這里,你與你娘留在大同會很安全。顧長晉道:至于上京那頭,我明日便會啟程回去,不會再有人來打攪你了。 他這幾日不眠不休地忙碌,就是為了處理明年的馬瘟,好叫她安安心心地在大同住下嗎? 急著回去上京,也是為了她罷。 他想拿他自個兒去換她此生無虞。 容舒看著他這兩日新冒出的胡茬,抿唇道:你明兒何時啟程? 辰時便出發(fā)。 容舒頓了頓,端起空了的湯盅,道:那你快安置吧,不早了。 她說著就起身往營帳外去。 顧長晉望著她離去的背影,緩緩攥緊了手。 昭昭。他叫住她,你別擔心,我不會有事。 容舒腳步頓了下,輕嗯了聲。 出了營帳,她腳下的步子卻越來越重,怎么都提不起來。 要這樣讓他一個人回去上京面對一切嗎? 可憑什么要讓他去面對這些? 容舒咬唇,眼眶像是被迷了沙一般,又熱又癢又疼。 橫平與常吉也不知去了何處,這外頭一個人影都無。遠處的戰(zhàn)鼓咚咚響著,天上一輪如鉤冷月照耀著這冷冷清清的營帳。 容舒放下手里的湯盅,蹲了下來。 沒一會兒,腳步聲響起,身后的布簾被人掀開,那人來到她跟前,輕喚了聲:容昭昭。 容舒抬起布滿淚水的臉,忍不住道:顧允直,你真的,太可惡了! 肩膀一抽,她站起身,重重抽泣了聲,道:你實在太可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站在她身前的男人在她站起身時,便已經(jīng)上前一步,一手按住她的后腦,一手抬起她的下頜,重重地吻住她沾著淚的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