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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舒提著裙裾入內(nèi),難怪這男人說可以回來松思院吃呢。 這松思院同她離開前完全沒變化,喏,往常用膳的那桌案就在屏風(fēng)外,二人于是坐下大快朵頤。 乍暖還寒的暮春,兩碗熱乎乎的湯餅落肚之后,容舒想去找酒吃了。 我記得我在梧桐樹下埋了壇梅子酒。 她踩著雙鹿皮小靴噠噠往院子去,來到那梧桐樹下,方猛然想起,她這一世哪兒有埋什么酒呢? 重生后就一門心思地要離開這里,埋了酒也吃不上,自是沒埋的。 腳步一頓,她回眸望著顧長晉,在他好整以暇的目光里,摸了摸鼻子道:忘了我還沒來得及埋酒就離開了。 顧長晉嗯了聲:想喝何酒?我出去給你買。 容舒抬眸看著將梧桐枝壓得低低的積雪,笑道:你在這里生火,我去搬個(gè)紅泥小爐和銅壺,咱們煎雪水吃。 小娘子眸子清清亮。 顧長晉望她一眼,什么話都沒說,十分配合地去小廚房撿柴火了。 不過一炷香的功夫,梧桐下已經(jīng)擺上了一個(gè)紅泥小爐,爐上放著煎水用的細(xì)嘴銅壺,底下擱兩個(gè)白玉杯,一邊還鋪著一張厚厚能容三四人坐的篾席。 梧桐枝上的霜雪在銅壺里慢慢化成了水。 容舒跪坐在篾席上,提起手把,往兩個(gè)白玉杯里斟水,旋即抬起眼,望著顧長晉道:顧允直,想娶我嗎? 顧長晉從她提著裙子四處找酒時(shí)就知曉她的心思了。 四野靜寂,月華如水。 晚風(fēng)從樹下過,搖下片片雪花,散落在她烏黑的發(fā)里。 望著這姑娘笑意盈然的一雙眼,顧長晉沉了沉嗓,緩緩應(yīng)道:想。 容舒將手里的杯盞推了一杯過去。 這會也算是良辰美景,比我提著屠蘇酒找你和離那日要好許多,可算是天公作美了。雖然沒酒,但合巹酒也不一定非得要是酒,梧桐雪煎出來的春水就很好。 她一貫來是這般隨意。 和離時(shí),提著一壇屠蘇酒就去書房尋他了。眼下想成親了,梧桐樹下煎兩杯雪水就權(quán)當(dāng)是交杯酒了。 顧長晉接過杯盞,聲音含笑道:昭昭,這次成親后,就不能再和離了。 那可不成。容舒用理所當(dāng)然語氣道:若你待我不好,傷我心了,該和離還是得和離的。所以顧允直 小娘子捧著杯盞笑吟吟地看著他:你要對我好,一直一直對我好。 說著就伸出手,緩緩繞過他端杯的手,一同飲下那杯雪水。 雖無高朋滿座,也無紅燭垂淚,但有天地為媒,有清風(fēng)明月為客。 這樣一場婚事,誰又能說不美呢? 第一百一十八章 容舒放下杯盞, 抬眸望向?qū)γ婺悄腥说乃查g,他已然傾身過來,重重吻住她。 他的手托著她的后腦, 舌尖撬開了她的齒關(guān)。 容舒雙手?jǐn)堊∷牟鳖i, 后背被他抵上了樹干, 樹上的雪花輕輕一震,旋即簌簌飄落。落在她的眼睫、鼻尖、臉頰、脖頸,又一點(diǎn)一點(diǎn)融化在顧長晉的舌尖。 容舒覺得他這次比上回要熟悉多了, 沒將她的唇咬破,也沒磕到她的齒,甚至連氣息都比上回穩(wěn)了些。 少了點(diǎn)兒急切,多了點(diǎn)兒耐心。 只這耐心才維持了沒多久, 很快就宣布告罄。 容舒被他扯進(jìn)了懷里, 整個(gè)人坐在他腿上,感受到他的手從腰間緩緩上移。 他力道說不上重,但也說不上輕,容舒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十指下意識捏緊了他的肩。 也不知是不是她掐痛了他, 男人驀地頓住了手,在她肩上喘了片刻, 待得呼吸平順些了,方抬起頭,理了理她略顯凌亂的衣襟。 寒夜泠泠, 這男人身上熱得跟她煎水的銅壺似的, 觸手guntang。 他的驟然停下, 叫容舒委實(shí)是有些懵。 這會正坐在他身上呢, 豈能不知他這會有多血脈賁張? 她愣怔怔地看著他, 霧蒙蒙的眸子含著春潮,微微上挑的眼尾勾纏著一絲青澀的媚。 看得顧長晉剛緩下的呼吸又急促起來。 他斂了斂眸,道:該離開了。 再不離開,他怕是控制不住了。今日倉促來此,許多準(zhǔn)備都還沒做。二人的洞房花燭夜,他不想委屈她。 容舒迷離的眸子漸漸多了幾縷清明。 她如此了解他,怎會猜不到他在顧慮什么? 她摟緊了他的脖頸,道:不許停,我們的姻緣始于松思院。 說出這話容舒可沒覺得害臊,這是他們第二回 成親了,第一回因著種種原因他沒與她圓房。這第二回,兩人心意相通,都愿意將自己交付給彼此。 他怎能停下?怎可停下? 又不是只有他一人血脈賁張,他在她身上點(diǎn)的火,他不好生滅了休想她撒手! 她輕輕軟軟的一句話,叫顧長晉好不容易找回來的理智頃刻間分崩離析。 男人重重地喘了一口氣,一咬牙便將她打橫抱起,快步往寢屋去。 寢屋里燈火煌煌,沒燒地龍也沒放炭盆,冷颼颼的。 怕她冷,顧長晉撤下身上的玄色大氅,將她放在了上面,復(fù)又低下身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