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頁
盈月、盈雀對桂嬤嬤格外犯怵,是以老嬤嬤一發(fā)話,二人靜成兩只鵪鶉,規(guī)規(guī)矩矩地跟著桂嬤嬤出屋去了。 容舒沒忍住笑了聲。 顧長晉上前將她扯入懷里,道:你在紫宸殿倒是過得愜意。 他吃了許多酒,聲嗓沾著酒氣,比往常要低啞許多。 容舒在他脖頸處嗅了嗅,道:滿身酒氣的,可是被灌了許多酒? 顧長晉嗯了聲,往白霧裊裊的凈室看了看,道:沐浴一番就好了。說著就牽著她的手往凈室去。 容舒睨他:我已經(jīng)洗過了。 顧長晉頭都不回地應(yīng)著:我知道。 男人被酒浸過的聲音聽得容舒耳廓漸漸發(fā)熱。 將凈室的簾子放下,顧長晉握著容舒的手慢慢解他身上繁瑣的吉服,他吃過酒的身軀比往常都要熱,長著箭繭的手更是guntang,容舒的掌心慢慢沁出一層濕糯的汗。 容舒被他和衣抱入了湯池。 秋裳單薄,溫?zé)岬乃蟻?,她身上的外裳登時變得半透,連暗紫色兜衣上那鴛鴦戲水的花案都瞧得一清二楚。 顧長晉抬起手,不輕不重地摩挲著兜衣上的一雙鴛鴦眼。 容舒輕吸了一口氣。 二人初嘗情事便因著各自的事分奔兩地,已經(jīng)差不多五個月不曾見過,今兒又是大婚之日,于是對彼此的思念與渴望,就如同干柴遇著了烈火。 這會顧長晉指間的揉搓更是往那堆火里滴下了一滴油。 他手上的動作不緊不慢的,呼吸卻越來越急促。 容舒忍不住嗔他,道:你快點! 從他牽著她往湯池來,她就知曉這男人打的是什么主意了。 顧長晉輕輕一笑,低頭吻她。 湯池的水起起伏伏,容舒疲憊地攀附在池壁,滿眼都是被濺起的水花。 都說小別勝新婚,她這會是深刻體會到了這話的真意。 顧長晉將她抱出凈室時,容舒頭發(fā)絲都在滴著水。 她往角落的更漏看了眼。 一個時辰,整整一個時辰 方才他進(jìn)屋時,神清氣爽的人是她,這會從凈室出來,神清氣爽的人倒成了他。 顧長晉見她的確是累狠了,拿過帕子給她絞發(fā),道:我把熏籠拿上來,你若是累了,便挨著熏籠睡。 容舒懶洋洋地嗯了聲。 顧長晉一拿來熏籠,她便趴在熏籠上闔起眼了,由著他給她絞發(fā)。 迷迷糊糊間,忽聽嘭嘭嘭幾聲雷鳴般的響動從南直門傳來,一時來了精神。 顧長晉見她像只掃尾子似的,一聽見外頭的動靜便直起身子,豎起耳朵聽著,眸底泛起了笑意。 他扯下件大氅團(tuán)住她,將她抱起,往窗邊去。 楹窗一開,便見一束束火光沖上穹頂,在漆黑的夜幕里綻放出一朵朵焰火。 這是宮里在放焰火,只大胤從來不在月娘節(jié)放焰火的,只能是為了慶賀太子大婚才放的焰火。 容舒下意識望向顧長晉:這是你安排的? 顧長晉搖頭:不是,應(yīng)當(dāng)是皇上、皇后安排的。 容舒沉默下來,一語不發(fā)地望著被焰火照亮的夜空。 半晌,她道:今兒摘星樓又有燈謎可猜了。 當(dāng)初,她便是為了躲一場雨,在摘星樓遇見了顧長晉的。 顧長晉垂眸看著懷里的姑娘,道:想去? 容舒嗯了聲。 顧長晉笑道:不累了? 容舒掀眸瞥他,道:累了也要去。這一次,我定要趕在你之前,猜出所有的燈謎,贏下今歲的摘星燈。 顧長晉見她的確是想去了,略一思忖便頷首道:我?guī)闳ァ?/br> 半個時辰后,一輛灰撲撲的青篷馬車從東宮駛出,直奔摘星樓而去。 摘星樓這會人多得連衽成帷。 顧長晉與容舒下了馬車便一人從東樓入,一人從西樓入,擠入那群猜燈謎的百姓里。 如從前一般,越往上走,摘星樓的燈謎便越難,行至七樓時,樓道上便只剩下寥寥幾個人了。 到得九樓,更是連人影都尋不著。 容舒率先摘下最后一道燈謎,寫下答案,也就在這時,顧長晉也到了,他手里正拿著最后一道燈謎。 容舒趕忙將紙條遞與摘星樓的老掌柜,旋即回眸沖著他笑,那模樣瞧著,好似在說:顧允直,今歲這摘星燈是我的了。 顧長晉放下手,也不看那最后一道燈謎問的是甚了,只望著她,淡淡地笑。 老掌柜手里捏著容舒遞來的答案,目光卻直直地望著眼前這對男女。 他年歲大了,這幾年都不怎么出來打理摘星樓,只有在月娘節(jié)、上元節(jié)這樣的年節(jié),才會來這里等著能贏下摘星燈的有緣人。 前年的月娘節(jié),便是這位郎君猜中了所有燈謎,將他們摘星樓的摘星燈贈與了這姑娘。 二人姿容太過出色,老掌柜到這會都記著他們。 今歲又是你們吶!二位當(dāng)真是有緣! 老掌柜笑呵呵地捋了下花白的胡子,旋即攤開手里的紙,瞇起眼細(xì)細(xì)看容舒寫下的答案。 須臾,他笑道:姑娘答對了,老朽這就給您取燈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