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yǎng)狼為患 第68節(jié)
這小崽子,在試探他? 作者有話要說: 陸清則(人):不好,他在試探我,是不是想拉我去跳大神驅邪? 寧倦(狗勾):了解老師,有助于和老師更深入地談戀愛! 第四十五章 氣氛微妙了那么幾瞬。 寧倦垂下眼角,他眼眸狹長鋒銳,眼眸深黑,望著人時,總有些沉淵般的冷意,極具攻擊性,但在陸清則面前,示弱示得十分熟門熟路:“昨晚臨時讓鄭垚去查的,看來他辦事不力,弄錯了時間,老師生氣了嗎?” 邊說邊低著腦袋,小心翼翼地拉了拉陸清則的袖子。 堂堂皇帝陛下,做足了低姿態(tài)。 臨時查的? 陸清則心想,以你的性格,剛得到錦衣衛(wèi)的暗中支持,就查過好幾遍了吧。 他也不惱寧倦暗中查他,皇帝陛下沒這么點心思反倒不正常,微笑著摸摸少年毛茸茸的腦袋:“有什么好生氣的,你說得也對,難得回來一次,當然要去上炷香?!?/br> 寧倦朝著陸清則甜津津地笑起來:“嗯?!?/br> 只是個老鋪子罷了,老師多年未歸,記錯也沒什么。 憑此就想揪出老師的小秘密,好像有點冒進了。 下次可得小心些。 師生倆相視一笑,心思各異。 外頭的侍衛(wèi)充當著馬夫,知道里面兩位都金貴得很,尤其是那位陸大人。 不求速度,只求穩(wěn)當,馬車不緊不慢地穿過長街。 陸清則換了個放松的姿勢靠著,隨意道:“南北方的精怪故事好似不大一樣,京城流傳的故事皆是狐貍報恩,臨安這頭是白蛇定情?!?/br> 寧倦對鬼神精怪之說向來沒什么興趣,托腮注視著陸清則眼角的淚痣,漫不經(jīng)心道:“老師還信這些么,什么仙女、精怪的,不過是酸腐秀才白日做夢,癡心妄想罷了?!?/br> 陸清則道:“不可妄斷鬼神,小時候我還聽說附近有人借尸還魂呢?!?/br> 寧倦眉梢輕抬,只以為陸清則在同他隨意閑聊,輕描淡寫道:“裝神弄鬼罷了?!?/br> 陸清則笑了笑,也不再繼續(xù)說下去。 如他所想,寧倦是不相信這些東西的,萬一他當真察覺到自己的老師就是個借尸還魂的孤魂野鬼,也不知道會嚇成什么樣,做出什么事。 還是捂好的好。 馬車慢慢停在了一條頗為破敗的街巷前,侍衛(wèi)回頭道:“陛下,到地方了,您和陸大人要下來走走嗎?” 寧倦伸手捂了捂陸清則的手,都入伏了,那雙手卻依舊冷冰冰的:“不必,繼續(xù)朝前?!?/br> 陸清則身體還沒好,他對此處的好奇,都是源于對陸清則的好奇,孰輕孰重,分得很輕。 陸清則無聲松了口氣。 和他想的一樣,寧倦會在意他的身體能不能承受。 雖然他也沒嬌弱到路都走不了,不過眼下還是別逞這個強的好。 這條街巷有些陳舊,附近有小河穿行而過,石橋青磚,垂柳扶風,顏色明凈,婉約秀致。 寧倦往外瞅著,頗有興致地左看右看,試圖追尋陸清則長大的痕跡:“老師從前來過此處嗎?” 陸清則心道我哪兒知道:“嗯?!?/br> 寧倦頓了頓,對情緒的捕捉十分敏銳:“老師好像不太開心?” 陸清則垂下眼睫,語氣平淡:“也沒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舊事?!?/br> 寧倦臉色一滯。 陸清則父母早亡,小時候想必吃了不少苦。 就連感情深厚的伯父,也在他進京趕考時亡逝。 皇家親緣淺薄,他涼薄得很,從未仔細考慮過這些。 雖說于他而言,陸清則沒有太多親友算一件好事,那樣老師就只能依靠他了。 但故地于陸清則而言,應當也算是傷心之處。 寧倦抿了抿嘴,像只被做錯事的小狗,耳朵一下耷拉下去:“老師,對不起?!?/br> 陸清則就是想避免談及舊事,看寧倦這副模樣,小小地愧疚了三秒,溫和地摸摸他的腦袋:“沒事,去陸家祖宅看看吧。” 從前原身就是與伯父一同住在祖宅里,原身父母和大伯的牌位應當都供在里頭。 他既然占了人家的殼子,代他繼續(xù)存活世間,也該去上炷香。 寧倦仔細看了看陸清則的臉色,見他的確沒有特別不悅的樣子,才稍微放下心。 馬車很快到了陸家的祖宅,說是祖宅,但確實不怎么大,甚至有些破敗。 但從門前掛著的略微褪色的燈籠看得出,里頭有人住著。 陸清則透過簾子看了眼,蹙了蹙眉。 陸家祖宅的地契在他手上,就壓在京城的府里,雖說他不在這兒住著,但歸屬權也是他的,怎么還有人住在里頭? 寧倦也看出不妥,抬指敲了下車壁:“去打聽一下?!?/br> 侍衛(wèi)得了令,跳下馬車,去找附近的行人小販打聽。 不一會兒便回來了。 “稟陛下,周圍的鄉(xiāng)親說,這宅子是陸家的,眼下被陸大人的二伯陸福明占著?!?/br> 陸清則眉梢微揚:“他又沒有地契,占著我的宅子,官府也不管?” 侍衛(wèi)都打聽到了:“大人當年高中狀元,消息傳回臨安府,陸福明便以狀元郎二伯的身份自居,言都是一家人,他還是長輩,占了這宅子,也沒人敢說什么?!?/br> 陸清則先前只知道原身有個大伯,沒想到又跳出來個二伯,且聽起來不像個好東西的樣子,靜默片刻后,取出面具戴上:“果果,下去走走吧?!?/br> 如果不是什么好東西,那他也該替原身解決點問題。 寧倦朝隨侍在旁的侍衛(wèi)丟了個眼神,親自扶著陸清則下了馬車。 離開行宮時,寧倦不欲引起太多關注,馬車看起來普通,倆人穿得也低調——至少看起來很低調。 方才被侍衛(wèi)問話的老伯就坐在附近賣著菱角,瞅了倆人幾眼:“兩位莫不是來找陸老二的?” 陸清則點點頭:“算是吧?!?/br> “那得小心點,”老伯打量著他單薄的身形,感覺他病歪歪的,像是一碰就倒,便好心提醒,“這陸老二可是個無賴?!?/br> 寧倦瞇了瞇眼,示意身旁的人掏錢。 身邊的侍衛(wèi)立刻麻利掏銀錢,把攤子上的東西全買了。 這才開了口:“無賴?怎么說。” 東西都被買了,老伯的臉色瞬間更慈和了,嘿嘿笑道:“這位小公子官話說得地道,是京城來的吧?莫不是陸家那位狀元郎從京城派來的?” 皇帝陛下這是頭一遭被認成小廝吧? 陸清則心里悶笑:“老伯好眼力?!?/br> “當年陸家分家產,陸老二哄著陸老爹,說他照顧陸小公子,借機把家產全分走了,就留這么個破宅子給陸老大,等家產到手,找了人牙子就想把陸小公子賣了,還好陸老大及時趕去,不然我們這兒哪兒出得了狀元郎?” “陸老二還嘲笑陸老大撿了個拖油瓶,等他自個兒把家產揮霍完了,見陸家小公子中舉了又變了臉,湊上來要這要那,后來陸老大死了,陸小公子進京趕考,他又跳出來,把宅子占了,賴著不走,還借著狀元二伯的名頭,平日做這做那的……” “這陸家狀元郎從小就沉默寡言的,像個書呆子,是個好欺負的悶葫蘆,被這么占便宜了也不出聲,如今派你們來,難不成是終于想明白了?” 住一條街的,對彼此的事簡直如數(shù)家珍,老伯細細碎碎說著,邊說邊搖頭。 陸清則聽著聽著,就感到一絲不對。 怎么還說起他了? 寧倦也扭頭看向陸清則,眼里升起幾分明顯的疑惑。 沉默寡言的悶葫蘆? 老師以前是那樣的嗎? 日光太毒,老伯說完,笑呵呵地收起攤子,提前收工回家。 這回換陸清則無辜地和寧倦對視了。 寧倦很清楚陸清則的脾氣,他的老師向來溫和淡靜,從容不迫,瞧著病骨支離的,脊背卻永遠筆直。 和這個老伯口中的陸清則簡直判若兩人。 人的性格會發(fā)生改變,但最核心的地方是不會變的。 老師的小秘密還真是多啊。 “看來鄉(xiāng)親對老師誤解頗深?!卑肷?,寧倦笑了一聲,沒有深究也沒有多問,“老師要把宅子拿回來嗎?” 陸清則對這宅子沒什么念想,但此處對原身來說想必很重要,即使有讓寧倦進一步察覺到不對的可能,也還是點了點頭。 見倆人有了決斷,侍衛(wèi)便過去敲了敲門。 沒有回應。 侍衛(wèi)并不氣餒,繼續(xù)敲門。 依舊沒有回應。 就在侍衛(wèi)準備拔刀破門而入的時候,一個中年婦女刷地開了門,面容有些尖酸,語氣極沖:“誰?。∏嗵彀兹盏那脗€不停,要死啦!” 寧倦眼底露出幾分冷意。 陸清則不欲多生事,開門見山道:“這座宅子的地契不在你們手上,你們也未有租賃,占著宅子,于法不合,今日若不搬走,官府就來人了?!?/br> 那婦人的臉色頓時變了,“嘭”地砸上門,腳步聲急匆匆走遠。 沒多久,門又刷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