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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yǎng)狼為患 第137節(jié)

    離得稍遠(yuǎn),也看不清在寫什么。

    聽到門邊沒動靜,寧倦皺著眉抬頭,見到陸清則,愣了一下,立刻將筆一扔走了過來:“腳還沒好亂跑什么,干什么吃的,就看著他這么走過來也不知道扶一下?”

    后面一句是對那倆小太監(jiān)說的,語氣沉冷,兩個(gè)小太監(jiān)當(dāng)即就腿軟了,還沒下跪求饒,陸清則就插了句嘴:“我讓的,瞎怪罪什么?!?/br>
    寧倦只能把氣咽了回去,臉色仍是不太好看。

    看陸清則在門檻邊難以進(jìn)退的樣子,他兩手一伸,直接將陸清則抱起來,旋身走進(jìn)書房里,放到書案后的椅子上。

    陸清則一低頭,這回看得清清楚楚,寫的是“心如止水”。

    只是下筆極重,墨汁飛濺,殺氣騰騰的,看起來并不是很心如止水的樣子。

    陸清則:“……”

    陸清則怕寧倦白日發(fā)瘋,再挨一口,緩緩起身,決定回屋,讓他再心如止水會兒。

    屁股剛離了兩寸椅子,就被一把按了回去。

    寧倦注意到他在看那張紙上的幾個(gè)大字,耳根猝然發(fā)熱,一把將那張宣紙扯過來,胡亂揉成一團(tuán),丟進(jìn)旁邊的字紙簍里。

    陸清則被逮回來幾日,大部分時(shí)候都冷著臉,見到寧倦這個(gè)依稀有些舊影的舉動,想起好像有一次寧倦流鼻血,也是這么副態(tài)度,沒來由就覺得好笑,唇邊有了點(diǎn)笑意,順口補(bǔ)刀:“陛下的墨寶一字千金,怎么還丟了?”

    寧倦窘迫得耳根更熱。

    他想讓陸清則看到他的改變和成長,承認(rèn)他不再是他眼里的小孩兒了,讓陸清則覺得,他是一個(gè)可以依靠、穩(wěn)妥的成熟男人。

    可是越是在意在陸清則面前的形象,就越是容易在他面前發(fā)生些讓他尷尬的事。

    當(dāng)真惱火。

    但能看到陸清則笑,窘迫好像也沒那么要緊了。

    畢竟這是重逢以來,陸清則第一次對他笑。

    寧倦珍惜得目不轉(zhuǎn)睛,低聲道:“……你開心就好。”

    陸清則的眼睫顫了顫,不用抬頭對上寧倦的眼神,他也知道寧倦看他的目光是怎樣的。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局促,明明從前就算猜出了寧倦的心思,他也不會感到局促的。

    書房內(nèi)靜默了幾瞬,還是寧倦先開了口:“跌跌蹌蹌地也要過來,總不至于是關(guān)心我,有什么事想說就說吧。”

    語氣平平淡淡的。

    ……什么就“總不至于是關(guān)心我”?

    陸清則難得敏感一下,覺得他話里酸酸的,狐疑地看他一眼,皇帝陛下又面無波瀾,看不出什么了,斟酌了一下,他還是把徐恕給寧倦看病的事往后按了按,免得起爭端,先道:“錢明明還被關(guān)在詔獄,也是時(shí)候放他出來了罷?我想見見他。”

    錢明明從頭到尾都很無辜,只是幫他易個(gè)容罷了,并不知曉他的身份,跟著他來趟京城,還受這個(gè)罪,怎么也得當(dāng)面道個(gè)歉。

    順便,他還想讓錢明明幫忙,給段凌光傳傳話。

    寧倦眉梢一攏,直接戳破:“你是想去和他說話,還是想讓他給段凌光傳話?”

    段凌光和陸清則是同鄉(xiāng)。

    當(dāng)年他沒有因靈牌的事治罪段凌光,已經(jīng)是很看陸清則面子了,現(xiàn)在陸清則還要去找錢明明給段凌光傳私話!

    陸清則是如何看段凌光的?

    寧倦心里恐慌,唯一能不斷安慰自己的,就是這三年里,陸清則沒有在段凌光身邊停留過。

    否則他很難控制自己的妒意。

    陸清則見寧倦說穿了,隱約能感受到寧倦對段凌光的敵意,有些不解,抿了下唇:“我的確想讓他幫忙傳個(gè)話,他因我多次受到陛下責(zé)難,我于心有愧。”

    寧倦妒火更旺,冷然道:“他若是不多事插手,也不會受教訓(xùn)。”

    陸清則凝眉:“所以陛下的意思是不允?”

    寧倦臉上沒有表情:“詔獄陰冷,你腿腳不便,還是別去了?!?/br>
    陸清則也沉下臉:“我明白了。”

    說完,他也不想再和寧倦多說,扶著書案站起身,瘸瘸拐拐地想回屋。

    寧倦一聲不吭彎下腰,把他抄抱起來,大步走出書房。

    陸清則腳還崴著,自知力氣擰不過寧倦,抱著手也不吭聲。

    外頭伺候的宮人一看這架勢,紛紛低下了頭,不敢多看。

    寧倦踢開房門,把陸清則放到床上,脫下他的雙靴,看了看他發(fā)腫的腳踝,還想再說點(diǎn)什么。

    陸清則眉心一跳,想起昨晚的事,耳根就又開始發(fā)熱,腦子還沒反應(yīng)過來,身體先條件反射有了動作。

    他踹了寧倦一腳。

    寧倦垂下眸光,看陸清則的臉色發(fā)紅,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的,聲音也有些不穩(wěn):“放開。”

    陸清則力氣不大,被當(dāng)胸踹了一下,跟被貓蹬了腳似的。

    寧倦眉峰不動,抓著他的腳,欺身逼近,瞇著眼問:“膽敢踹朕,陸懷雪,你不覺得自己有點(diǎn)恃寵而驕嗎?”

    陸清則:“……”

    寧倦又逼近了一點(diǎn):“你應(yīng)該記得我很記仇,你踹了我,也得有些懲罰。”

    再聽話的瘋狗,也是會咬人的。

    陸清則臉色微變,遲鈍地意識到危險(xiǎn),抽回自己的腳,就想往大床深處爬去,但他的速度哪兒有寧倦的快,一把就被按倒在床上,衣領(lǐng)被翻下來,清晰地感到寧倦溫?zé)岬氖种覆痪o不慢撫過他的后頸:“變淺了?!?/br>
    陸清則惱怒:“你再咬一下試試!”

    “我聽你的?!?/br>
    身后的話音才落,熟悉的痛感再度襲來。

    陸清則嘶著氣,卻只能被牢牢地按倒在寧倦身下,承受著嚙咬。

    好在這回寧倦下口沒上回重,比起懲罰意味,情玉的意味更濃,陸清則疼得并不厲害,但被迫直觀感受寧倦對他的渴望。

    還是又受到了沖擊。

    重逢之后不過幾日,每一日,寧倦都在沖淡他在心底對他的孩子印象。

    陸清則搭著胳膊,埋著臉,恍惚感覺,寧倦在極力改變他們之間那種,類似于親人的感情。

    這次的嚙咬極為漫長。

    松口的時(shí)候,寧倦還輕輕甜了一下那片被揉拎的肌膚,甜得陸清則渾身一顫。

    清晰完整的齒痕,重新烙印在了陸清則雪白的后頸上。

    是一個(gè)帶著占有欲的標(biāo)記。

    寧倦心口的火總算是散了大半,低低笑道:“懷雪,我其實(shí)很喜歡你恃寵而驕的模樣,也很樂意你對我多撒氣?!?/br>
    這樣他才有理由多咬幾口。

    陸清則睜開眼,眼底都帶了模糊的水霧,淺淺地喘了幾口氣,對寧倦間歇性的發(fā)瘋實(shí)在頭疼,啞著嗓子罵:“滾出去。”

    寧倦難得沒有立刻聽話,反而又低頭在他后頸上輕啄了一下,盯著陸清則微微偏頭時(shí),隱約可窺的水紅唇瓣。

    是剛剛被他自己咬的。

    他不免想起之前陸清則張開嘴時(shí),露出的一點(diǎn)舌尖,有些蠢蠢欲動。

    陸清則感覺得到寧倦對他的欲念。

    炙熱,guntang,像是隨時(shí)會噴薄而出的火山,躁動不已。

    他揪緊了被褥,努力平復(fù)呼吸,刨除雜念,但腦子里怎么都沒辦法平靜下來,只能再次開口:“你不是說你聽話嗎?放開我?!?/br>
    聽到這句,寧倦克制著渾身沸騰的熱血,忍著想要進(jìn)一步的沖動,緩緩起身松開陸清則,又在床邊直勾勾地盯了他一會兒。

    像是期盼能被留下來。

    陸清則悶著臉,抓起只軟枕就丟了過去:“出去?!?/br>
    寧倦只好接過那只染著梅香的軟枕,抱著往外走,走到門邊時(shí),又忍不住回頭,自薦枕席:“晚上冷的話,就叫我來?!?/br>
    他可以負(fù)責(zé)暖床。

    陸清則忙著整理亂七八糟的心緒,沒搭理他。

    寧倦遺憾地抱著枕頭走出了屋。

    因著還有政務(wù)處理,外加怕自己待在寄雪軒里,會忍不住去看陸清則,當(dāng)夜寧倦并沒有留宿寄雪軒,而是回到了乾清宮,在南書房里批閱奏本。

    長順在邊上伺候著筆墨,見陛下時(shí)而笑一下,時(shí)而又臉色陰晴不定的,不用猜都知道肯定和陸清則有關(guān),默默地不敢說話。

    寧倦效率極高地批閱著奏本,但顯然沒往日那么全神貫注,夜色愈深時(shí),他抬頭往寄雪軒的方向看了看,冷不丁開口:“朕不想再逼他,但朕是不是一直在退讓,主動服軟去找他?”

    長順嚇得手一抖,聽著這話,哪能不知道這個(gè)“他”是誰,咽了口唾沫,硬著頭皮道:“回陛下,陸大人其實(shí)……也很關(guān)心您的。”

    私底下還問過他徐恕給他看的什么病,只是他被寧倦下令封口,便沒有說。

    寧倦面無表情:“他有向朕服過軟?”

    長順:“……”

    不敢說話。

    寧倦眼神愈冷:“還總是惹朕生氣?!?/br>
    長順:“……”

    更不敢說話。

    寧倦也不需要長順說話,自言自語:“今天他又讓我滾,我若是再主動去看他,豈不是犯賤?”

    長順依舊不敢吱聲:“……”

    大半夜的,他為什么要在這里,聽這么恐怖的話。

    批完最后一本奏本,寧倦丟開筆:“收起來?!?/br>
    話畢,便朝外走去。

    長順連忙跟上去:“陛下,天色不早了,今兒不是宿在乾清宮嗎,您要去哪兒?”

    寧倦漠然道:“朕去哪兒,還需要你來過問?”

    長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