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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yǎng)狼為患 第180節(jié)

    極力反對陸清則重返朝堂的,其實也就那么幾個人,剩下的渾水摸魚,所以到最后也沒吵出個什么名頭。

    皇帝陛下在與百官的拉鋸戰(zhàn)中再一次占領(lǐng)高地。

    只是被吵架的百官占用的時間太多,回去時的時辰已經(jīng)不早。

    浪費了陸清則生辰的時間,寧倦心里甚是不悅,親自去廚房煮了碗長壽面,又臥了個蛋,端進了寄雪軒。

    陸清則剛送走寧斯越,正站在窗邊,望著外頭飄落的大雪。

    倒不是他不想坐下,而是坐著……難受。

    聽到熟悉的腳步聲,陸清則偏了偏頭,嘴角一挑,調(diào)侃他:“陛下,不是說君子遠庖廚嗎?”

    “朕又不是君子?!?/br>
    寧倦面不改色地放下面碗,過去一摸陸清則的手,皺眉:“在窗邊吹什么風(fēng),當(dāng)心又著涼了。”

    說著就把陸清則撈了過來,拉到桌邊坐著,給他焐著手,注意到隨意擱在桌上的圣旨,斟酌著問:“這個位置可以嗎?”

    年輕的帝王身上暖乎乎,被焐著手十分舒適,陸清則坐著不太舒服,換了個別扭的坐姿,乜他一眼:“我覺著不錯,陛下,你這一臉準(zhǔn)備做昏君的樣子,我要是覺得不行,難不成你還要撥我去做內(nèi)閣首輔?”

    寧倦笑了,親了親他冰冷的指尖:“那又有何不可?”

    暖熱的唇瓣碰觸到冰涼的皮膚,燙得陸清則手指一蜷,還沒開口,寧倦繼續(xù)道:“你什么做不得——只是你不愿罷了?!?/br>
    他愿意尊重陸清則的意愿。

    陸清則和善地和他對視幾瞬,兩指一伸,捏了把陛下英俊的臉龐。

    抽回手時不小心碰到個什么東西,頓了頓,他拉開寧倦的袖子,一陣無言:“你還當(dāng)真戴著這玩意去上朝了?”

    寧倦左手上還戴著昨晚那只金手銬。

    寧倦并不覺得有什么問題,欣賞地打量了下:“懷雪親手給我戴上的,我自然不會摘掉?!?/br>
    陸清則:“……”

    寧倦含笑低下頭,鼻尖與他親昵地相蹭,悄聲道:“我腳上也還有一個,想看看嗎?”

    嘴上問得客氣,眼神十分露骨,簡直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陸清則還難受著呢,從容地兩指抵著他的腦袋推開,微笑著拒絕:“起開,別影響我吃面?!?/br>
    寧倦不太放心:“味道怎么樣?”

    長壽面一根就是一整碗,他沒嘗味道。

    陸清則慢吞吞地吃完了一整碗沒味道的面條,欣然道:“有進步了?!?/br>
    見陸清則面色很自然,沒露出每日喝藥時那種視死如歸的臉色,應(yīng)當(dāng)不難吃,寧倦這才安了點心,順口問:“聽長順說,寧斯越給你寫了祝壽詩?”

    陸清則謹慎地咬了口碗里的蛋,聞言笑道:“對,祝我長命百歲呢?!?/br>
    他吃完最后一口蛋,十分可樂:“還順便祝你也長命百歲,祝咱倆舉案齊眉白頭偕老。我記得你生辰時,小斯越也帶上了我吧?小小年紀,還挺雨露均沾?!?/br>
    寧倦聽得也笑了,垂著眼將陸清則的一縷頭發(fā)撥過來,與他的繞在一起,漫不經(jīng)心地想。

    不。

    陸清則長命百歲就好。

    他要比陸清則少七歲。

    陸清則的生辰過后兩日,便是新年。

    目前非常窮的皇帝陛下再怎么想節(jié)省開支,減少宴席,新年的宴席也是必不可少的。

    新年宴席上,陸清則再次陪同寧倦出席。

    前兩日的事風(fēng)波還未過,見到陸清則時,座下的百官面色各異。

    對陸清則懷有惡感的官員各有不同的觀念。

    有的覺得陛下為了陸清則,不納妃開枝散葉,反而從宗族抱個不知賢愚的孩子過繼為太子,實屬荒謬。

    也有人覺得,倆人曾是師生身份,如今卻成了夫夫,有悖天理倫常。

    剩下的則是覺得,陸清則的身份已經(jīng)變成了中宮皇后,那就不該再重返朝廷,插手朝政。

    不過這部分人依舊是少數(shù)。

    更多官員保持緘默不語,一半是覺得陸清則當(dāng)真能鎮(zhèn)國運,默認了此事,剩下的本來就支持陸清則,諸如范興言和程文昂,余下的對他懷有愧疚或好感,見陸清則回來了,心里滿意。

    至于后裔的事,陛下和陸大人本人都不著急什么,他們急什么,眼下看著小太子也聰慧得體,只要往后沒什么問題,他們也不會有意見。

    陸清則重新領(lǐng)國子監(jiān)祭酒銜一事,便在各種風(fēng)波里,無聲地敲定了。

    熱鬧的新年宴席過后,陳小刀和史息策便來與陸清則告了別,準(zhǔn)備回漠北。

    倆人護送韃靼王子入京,順道過了個年,漠北眼下由秦遠安守著,即使現(xiàn)在四方安定,也不能太久沒有主將鎮(zhèn)守,該回去了,沒法留到正月十五。

    只是陳小刀也要離開,讓陸清則有些意外。

    當(dāng)年陳小刀離開京城,是因為陸清則走了。

    他跟在陸清則身邊長大,很依賴陸清則,霎時只覺得京城空空蕩蕩的,再無所靠,茫然不知所措,去了漠北幾年后,反倒在那邊找到了屬于自己的另一片天,便不打算留在京城了。

    反正宮里那位照顧公子,肯定比他照顧得好。

    陸清則雖然擔(dān)心,但尊重陳小刀的想法,沒有強留他,將兩人送到了城門外。

    陸清則想法透徹,態(tài)度平靜,反倒是決意要走的陳小刀臨行前眼眶紅紅,依依不舍的:“公子,你在京城要好好修養(yǎng),不要總是忙到太晚,少cao勞些?!?/br>
    史息策不善言辭,跟著點了下頭,示意自己和陳小刀的想法一樣。

    陸清則含笑頷首。

    陳小刀:“徐大夫給您開的藥要按時喝,就算再苦也得喝,別再偷偷倒進盆栽里了。”

    史息策臉色嚴肅地跟著點點頭。

    陸清則:“……”

    放心吧,寧倦把他屋里的盆栽都撤掉了。

    而且跟寧倦在一起后,他逐漸意識到自己太虛真的不行。

    陳小刀又想了想,膽大包天地小小聲道:“萬一,我是說萬一,公子,萬一哪天,陛下對您不好了,或是惹您生氣了,您就來漠北?!?/br>
    史息策左右看了看,見護送陸清則的侍衛(wèi)沒湊過來,應(yīng)當(dāng)沒聽到,便跟著悄咪咪點了下頭。

    陸清則失笑:“嗯。”

    “那,我們就走啦,”陳小刀還是很舍不得,用力抹了下紅通通的眼眶,“往后逢年過節(jié),回京述職時,我也會回來看您的,下次見面的時候,您一定要健健康康的?!?/br>
    史息策總算開了口:“陸大人,珍重?!?/br>
    “好,”陸清則眼底帶著柔和的笑意,挨個摸摸頭,“你們兩個,在漠北也千萬多多保重?!?/br>
    兩人笑起來,最后跟他揮了揮手,翻身騎上馬,一扯韁繩,與來時的親衛(wèi)軍一道,迎著凜冽的風(fēng)雪,向著更為凜寒的漠北而去。

    新年過后,陸清則和寧倦又不免各自忙了起來。

    去歲寧倦任用了一位女官,起初眾臣并不看好,覺得就算在學(xué)時表現(xiàn)優(yōu)異,到了官場也不一定能多厲害,何況寧倦還是把人安排去了大理寺,那可是大理寺。

    沒想到這位女官在大理寺表現(xiàn)得格外出色,與房新祿合謀的幾個官員便是經(jīng)她手審查的,辦得極好,新年時便擢了一級。

    京中對此議論紛紛,一些高門貴女受此影響,也隱約生出了想去修習(xí)的念頭。

    陸清則當(dāng)年排除眾議,令國子監(jiān)招收女學(xué)生,艱難地實行了幾年,學(xué)生數(shù)量也不多。

    到如今才算是真正落實了。

    除了處理這方面的問題,其他雜事也不少。

    到底是離開了好幾年,要重返朝堂,陸清則需要做的事還有很多。

    宮里規(guī)矩多盤查嚴,手底下的官員要來傳話也不方便,陸清則干脆就回到陸府,穩(wěn)步重掌國子監(jiān)的大權(quán)。

    以至于寧倦每晚在書房批閱完奏本,回到空蕩蕩的寢房里,總不可避免地長嘆一口氣,有些心酸委屈。

    但又不敢鬧。

    陸清則也知道寧倦黏人,每隔兩三日就進宮歇一天,打算翌日就走。

    結(jié)果總被寧倦折騰得第二天爬不起來,往往要多留一日才能出宮去。

    不過就算回陸府,沒兩日寧倦也會偷溜進來,鉆上他的床,就算不做些什么,也磨人得很,不在他身上留幾個印子就不會走,相當(dāng)難對付。

    陸清則困倦不已,懶得反抗,由著寧倦隨意搞,只要不把他弄醒,他也沒多大意見。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xù)了十幾日,對陸清則回來有意見的人漸漸消了聲,因為南北戰(zhàn)亂,各地而如雪花似的奏本也消停了點,倆人都得以喘了口氣。

    答應(yīng)段凌光開海運港口一事,也已經(jīng)提上了議程,但此事還需從長計議,三五年內(nèi)是落不實的。

    上元節(jié)前夕,寧倦偶然在庫房里發(fā)現(xiàn)盞陌生華美的琉璃燈,皇帝陛下過目不忘,清晰記得庫房里沒這玩意,問了問長順,順藤摸瓜,摸出了這玩意的來歷。

    是去年上元節(jié)時,陸清則在臨安府猜燈謎拿到,送給段凌光的,之后段凌光大概是為了避嫌,又送了回來。

    即使如此,皇帝陛下的醋壇子還是“啪”地一下,被打翻了——陸清則都沒有送過他!

    左右今日的政務(wù)不忙,明日上元節(jié)京城有燈會,百官休沐,寧倦盯著那盞琉璃燈看了半天,叫長順準(zhǔn)備了車駕,熟門熟路地摸去了陸府。

    白日里公務(wù)繁重,陸清則這會兒已經(jīng)歇下了。

    習(xí)慣和寧倦一起睡后,沒有寧倦暖床的日子,他一個人睡得就比較煎熬,不甚安穩(wěn),被子里幾個湯婆子焐著,熱意也無法真正觸及泛著寒意的手腳。

    正恍恍惚惚時,就遇到了熟悉的鬼壓床。

    有人剝開了他的衣裳。

    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力度與氣息,他眼睛都沒睜開,迷迷糊糊地任由擺弄,反正大概就是被咬幾口。

    結(jié)果今晚寧倦并不打算放過他。

    陸清則一下被弄醒來,蹙著眉倒嘶著氣:“大半夜的,鬧什么……唔?!?/br>
    寧倦慢悠悠地沉下腰,注視著陸清則的臉,不錯漏一絲陸清則因他而露出的困擾、疼痛、亦或是舒服的情緒,含笑道:“朕不高興?!?/br>
    又不高興什么?我不是沒頭腦,但你總是不高興是吧。

    陸清則無奈地張了張嘴,想要說話,話還沒出口,就被寧倦用唇舌堵住,把話咽了回去。

    今晚的寧倦格外磨人。

    分明是寒寂的冬日,陸清則還是出了一身汗,鬢發(fā)凌亂地沾在汗?jié)竦哪樕?,嘴唇因忍耐而被牙咬得鮮紅,又被寧倦用手指掰開,銜著他的唇深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