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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花恭恭敬敬的落后方婉一步遠(yuǎn),兩人也沒有走太遠(yuǎn),只走到院子外頭盛開的花叢之中,方婉回頭看了一眼,兩個人的身影在花叢中露了出來,足夠院子里頭那些人看的清清楚楚了。 這個時候,梨花正站在廊下看人拿方婉從錦城帶來的夏天的衣服出來曬。 方婉停住了,轉(zhuǎn)身對橙花說:太妃娘娘知道昨兒的事了吧? 橙花一驚,方姑娘這樣世家出身的姑娘,能猜到太妃娘娘在景王府有眼線倒是不奇怪,若是太妃娘娘對自己兒子府里的事兒睜眼瞎,那才特別奇怪,可是方姑娘這樣說出來,就未免太奇怪了。 方婉笑道:太妃娘娘怎么說? 橙花哪里敢說,只道:娘娘也沒說什么? 方婉的笑容好似還更愉悅了一點(diǎn),拍了拍橙花的肩,還點(diǎn)了點(diǎn)頭,就好像她說的方婉非常滿意似的。 橙花有點(diǎn)莫名其妙,方婉卻又沒問了,轉(zhuǎn)身回自己院子去,一路的笑容都似乎很愉悅,回了院子之后,橙花見梨花還站在廊下看人曬衣服,卻一眼又一眼的打量她,橙花當(dāng)然也知道梨花的來歷,知道是太妃娘娘吩咐內(nèi)務(wù)府送來的人,此時見她這樣打量自己,又看她站的高高的,從她的位置看出去 橙花轉(zhuǎn)頭望出去,那不就是剛才方姑娘問她話所站的地方嗎? 橙花便有點(diǎn)不安起來,挪動了一下腳。 方婉微微一笑,一時綠梅把粽子等應(yīng)時的東西裝了來,還帶了兩個跑腿的婆子,方婉便吩咐綠梅:拿二十兩銀子給橙花。 橙花嚇了一跳,連忙就跪了下來:哪里敢當(dāng)姑娘這樣的賞。 方婉笑笑,意有所指的掃一眼周圍,把梨花等幾個內(nèi)務(wù)府派來的丫頭都掃了一眼:別的我也不在乎,就沖你這份兒對王爺?shù)闹倚牧恕?/br> 橙花欲哭無淚,這二十兩銀子實(shí)在是太燙手了,她都不用抬眼去看梨花等人的表情,差不多都能猜得到她們的表情會有多么復(fù)雜。 怪不得方姑娘連王爺都能哄的那樣兒,簡直是她說什么,王爺就應(yīng)什么,竟是這么的有手腕兒。 她不過是來送一回扇子,怎么就惹上這樣的事了? 橙花又小心的抬眼看了穿著半舊藕荷色紗條衫兒,打扮素凈的方姑娘,明明瞧著是這樣的清麗溫婉,可她昨日才應(yīng)了王爺?shù)氖?,怎么今日就這樣厲害起來了?立刻就動起手來,且這也動的太不動聲色了吧。 她覺得方姑娘一定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了。 看橙花驚惶的回景王府去了,方婉依然搖著扇子,云淡風(fēng)輕的坐在院子里乘涼,袁太妃派了人來看著她,之前對方婉來說,雖然知道,但也沒當(dāng)回事,該干什么還是干什么。她覺得自己遲早要回錦城去的,要看就看唄。 可今天開始就不一樣了,她既然不能安心平安喜樂,那就只能趟這渾水了。身邊是別人的人,這當(dāng)然不是好事,但這種事情也不是沒有可利用之處,方婉當(dāng)年的處境,比這還差的遠(yuǎn)呢,不是也有破綻可尋嗎? 橙花回了景王府,一個字兒也沒敢說,做賊似的把那燙手的二十兩銀子壓在自己的箱籠深處,照樣是一夜翻來覆去也睡不著,不僅是把宮里府里的各種關(guān)系,還把昨日里方姑娘和王爺說話的情形掰開揉碎,每個字都回想了好幾遍,到了第二日晌午的時候,終于吩咐昨兒她帶在身邊的那個小丫鬟:你給角門子上的陳婆子一百錢,就說我要你送樣?xùn)|西給我娘,悄悄的跑一趟百花胡同,去給方姑娘說一聲,昨兒太妃娘娘聽說了,頗為歡喜。 那小丫鬟不懂這里頭的意思,只是點(diǎn)頭答應(yīng)著去了。 方婉是照樣坐在那里,今年端午過后比往年熱,又還沒到送冰的時候,方婉不愿意進(jìn)屋,她在那里看手里的帖子,那是大將軍府送來的,袁大將軍的嫡女袁紫燕及笄禮,請方婉做贊者。 方婉坐在那里看了那帖子有一刻鐘了,此時景王府那小丫頭也進(jìn)來了,把橙花吩咐她悄悄說的話,原原本本的說了一回。 方婉點(diǎn)點(diǎn)頭表示聽到了,可她的臉上殊無喜色。 第41章 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袁家的掌上明珠的及笄禮必定是冠蓋云集,貴女無數(shù),卻請方婉這樣一個沒有相應(yīng)身份,甚至才剛進(jìn)京的姑娘做贊者,這肯定不會是袁紫燕自己的意思,這只能是大將軍府的意思,甚至是袁太妃的意思。 袁太妃對方婉這出乎意料的喜歡,就是方婉心中疑惑的根源,這件事和橙花悄悄來告訴她的那句話一對應(yīng),方婉心中的疑惑就逐漸的開始變成了不安了。 若只是一個消息來源,且都還隱晦,沒有明說,還只能說是猜測,或許做不得準(zhǔn),可如今兩相印照,方婉幾乎能肯定,原本看不上她的出身的袁太妃,出乎意料的喜歡她了,喜歡的,是她這個人。 或者說,喜歡的是她在袁太妃跟前的表現(xiàn)。 這叫方婉感覺到了不安和危險的味道,所以雖然得到了袁太妃的歡心,方婉卻歡喜不起來。 袁太妃作為一個本來應(yīng)該遠(yuǎn)離權(quán)利爭斗,安享富貴的先帝朝貴妃,為什么會喜歡一個野心勃勃,極度渴望權(quán)勢富貴的姑娘?甚至愿意這樣的姑娘嫁給她尊貴的兒子? 這是違背常理的,這樣的不尋常,那就必定有她不尋常的緣故,指向一個更加不尋常的源頭,方婉是經(jīng)歷過儲位爭奪的人,她難免敏感的想到,難道袁太妃竟然希望蕭重去爭奪皇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