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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婉點點頭:且借一個人給我使。 做什么?蕭重道。 我為承恩公府費了這么一把子力氣。方婉說:那位承恩公夫人,非得成就我的賢王妃名頭不可。 阮夫人從景王府回去,覺得十分不妙,回了府就吩咐查這三個姓氏,最終根本就不必出去查,在府里一審跟著爺們出門的小子們,很快就知道了,這三個都是他們家的苦主。 桂陽村李家原是一家小康之家,有七八十畝好田,恰挨著阮家的莊子,阮家那年要發(fā)嫁大姑奶奶,欲把那莊子給大姑奶奶做陪嫁,只偏覺得小了些不夠體面,便要把李家的田地買過來,這田地本就是李家安家立身之本,何況阮家的出價又低。李家自不肯賣,阮家一張手條子遞到衙門,李家就被安了個通匪的罪名,家主被抓進大牢打了個半死,便被阮家強奪了良田。 而郭家則是阮老爺看上了他們家新娶的媳婦,強奪了養(yǎng)為外室,就養(yǎng)在承恩公府外頭不過兩條街的槐樹胡同里的一處兩進的宅子里頭。 至于那位溫秀才,就跟方三太太一般的倒霉,就因為擋了阮家的路,護衛(wèi)騎馬驅(qū)趕,他被馬腿踹了幾腳,回去就吐了血,沒幾日就死了。 阮夫人聽了這些,一時呆若木雞,終于明白了方婉的意思,那個狐貍精,那是要置他們?nèi)罴矣谒赖匕? 這下子阮夫人這是真的嚇到了,這樣的事情,放在往日,不過是些小事,便是叫人捅出來,只要給衙門遞個信兒,打個招呼,或者花些銀子,就遮掩了過去,自不會有人為著這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人來得罪承恩公府的。 阮皇后雖然已經(jīng)去世了,但承恩公府因從龍之功,猶有圣寵,而且總也有些盤根錯節(jié)的姻親、親戚和故交,那些衙門官員,地方的父母官們,不僅不敢得罪,還指望著能攀上承恩公府的關(guān)系,也謀個好差使,或是往上升遷呢。 可如今這些事落在方婉手里,這就不一樣了啊,阮夫人想起方婉那一臉溫婉賢良的笑容,竟不由的打了個冷噤。 自家老爺撞死了人,被抓進去,這才一天,方婉就能說出三樁往事來,這難道還能是碰巧?這明顯就是在這件事之前就在查他們家了啊! 那個狐貍精這樣狠毒,就為了她繼母一個難產(chǎn),就要整個阮家都萬劫不復(fù)嗎? 如今承恩公阮老爺還被五城兵馬司暫時羈押,估計蕭重查的差不多了,借撞死人的名頭展開追查,大約就會移交大理寺了,如今阮皇后薨逝已久,圣心到底如何,也不知道,若是皇上下了狠心,要辦成鐵案,借此震懾權(quán)臣勛貴,那個時候,只怕就再也不能挽回了。 阮夫人迫不得已,只得派了人,請了阮家眾位族人商議。 阮家商議了一日,便預(yù)備著打點出幾萬銀子來,阮家的幾位小爺,阮老爺?shù)男值?,連同族里幾個有年紀(jì)認(rèn)得人,常在外走動的族叔,都要帶著銀子去找各處的人走動疏通。 而阮夫人則帶著兒媳婦,去方家賠罪,務(wù)必要方家高抬貴手,放阮家一馬。 這件事,歸根結(jié)底就是通州碼頭的事,引出來的禍?zhǔn)?,偏方家又有景王殿下?lián)窝?,阮家心里頭再不忿,那也強不過大勢啊! 那一日在景王府,方婉口口聲聲說沒有怨氣,可這樣的行動,卻明顯不是那樣的,阮家這是不得不去一回了,而且還必須把姿態(tài)放低。 承恩公府竟然淪落到了這樣地步,阮夫人心口汪著一攤血,可這樣的形勢之下,還是只得換了素凈的衣服,赤金寶石首飾一概不用,帶著兒媳婦去給方家賠罪。 方婉正在鄭氏那邊屋里,鄭氏這次生育虧的厲害了,這個時候屋里還關(guān)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不敢見風(fēng),更別說用冰了,太醫(yī)院的太醫(yī)每日來診脈開藥的伺候著,就這樣,生育也有四五日了,臉色還不大好看呢。 方婉到底還是姑娘家,也不好在里頭多呆,反是長房的兩個侄兒媳婦帶著丫鬟媳婦們伺候,方婉看了一回,就出去看弟弟。 小家伙反是長的好,能吃能睡,方婉覺得她什么時候去看他,好像他都在睡似的,她忍不住的摸摸弟弟的小臉兒,嫩的好像碰一碰就要破掉一樣。 但他毫無知覺一般,連哼唧都沒有。 能得這個弟弟,方婉覺得格外滿足,好像他就是一個希望,是今后一切事情都會變好的希望。 方婉對方柔笑道:還用得著小聲說話,摸都不動的。 可方柔還是下意思的放低了聲音:昨日我來的時候,他就在哭呢,聲音還不小,三嬸娘在那邊屋里都聽見了,還叫人來問。 自己的弟弟,方婉覺得心中都要柔軟些了。 正在這個時候,綠梅找了過來:姑娘在這里呢,承恩公府夫人來了。 嗯。方婉答應(yīng)了一聲,就抽身往外走。 綠梅接著道:我照姑娘的吩咐,叫人把大門關(guān)了,不放人進來。 關(guān)在大門外頭?那不就是外頭街上了?百花胡同位置不錯,外頭頗為繁華,方婉把阮家人關(guān)在門外頭,叫人看見了,難道不會議論嗎? 方柔就有點擔(dān)憂:外頭人不知道情形,議論起來,只怕對jiejie不好,就是王爺那里,到底也是舅母再說了,三嬸娘和哥兒到底也還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