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遲 第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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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了這樣的話題,荀白露變得有些萎靡不振,話也沒有說幾句,徑直進(jìn)了房間。 客廳燈開著,明亮無比,到處又都是寂靜。 藺知宋仰躺在沙發(fā)處,閉著眼睛,好像睡著了。 可是滿腦子都是荀白露說過的話。 從來就沒有人考慮過她的感受,那些所謂的家人,無論是她的親生母親,還是荀何。 她怎么能,過的比自己想象中還慘。 她只是想,種一棵梨花樹。 藺知宋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撥了個電話出去。 “葉池,幫個忙?!?/br> “大哥,我都已經(jīng)睡了啊?!?/br> 半天沒回音。 “說,什么忙?” 藺知宋匆匆交代了幾句,拾起外套出了門。 - 荀白露一覺睡到了十一點(diǎn),她看時間的時候自己都驚了。 就算是不上班,睡到這個點(diǎn)對她來說也是前所未有。 昨晚一直做夢,夜里反復(fù)醒過幾次,荀白露感覺整個人都是飄的,她揉了揉頭發(fā),在臥室里的衛(wèi)生間洗漱完,才覺得有點(diǎn)奇怪。 外面時不時有些響動,可是這個點(diǎn),藺知宋不應(yīng)該去上班了嗎。 誰讓他是老板,哪來的休息日。 荀白露換了身衣服出去。 她什么也沒注意到,唯獨(dú)桌子上擺著的一盆梨花。 青瓷底,白骨朵,枝椏纏繞潔白,一簇簇梨花攏在一起。 她見過各種各樣的梨花樹,茂盛,高大,隨便哪一個都比眼前這一小盆壯觀,可是,沒有哪一盆會讓她一下子就紅了眼睛,淚意洶涌。 她終于又看到了梨花,在自己的家里。 “剛起來就哭,對身體不好?!碧A知宋從臥室里款款走出。 荀白露破涕為笑:“你什么時候弄來的。” “昨天晚上,找葉池幫的忙?!?/br> 葉池他mama比較喜歡花花草草,自己開了家花店,平時經(jīng)營打理的都還不錯。 藺知宋昨天晚上也就想起來,之前去那邊坐的時候,有看見過梨花,所以立馬就讓葉池去開店門。 “好看嗎?”他笑著問。 “好看?!?/br> 有個人,因?yàn)樗欢卧?,連夜帶回家的一盆梨花,當(dāng)然好看。 藺知宋看到她開心,自己就會開心。 荀白露多么好滿足。 只是一盆梨花而已,就能讓她張開雙臂擁抱他。 距離為零的那一刻,荀白露把頭埋在藺知宋懷里。 “謝謝。” 第9章 荀白露是真心喜歡那花,從看到第一眼開始就湊在旁邊,一整天都不動,在那邊看書看電影。 藺知宋還是要到公司去的,在家里吃完午飯就出了門去。 一整個下午,荀白露都感覺非常的愜意,直到有人給她打了電話。 那串?dāng)?shù)字荀白露很陌生。 “你好,請問你是?” 電話那頭的聲音非常甜美:“白露,我是嘉禾啊。” 陳嘉禾。 荀白露眼神定住,陳嘉禾怎么會有她的電話。 “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哎呀就是我想出去逛街,身邊也沒什么人陪我,你現(xiàn)在有時間嗎,我們一起出來喝個下午茶?”陳嘉禾的聲音清脆動聽,帶著一貫的嬌俏,從聲音就能聽得出,她的人生有多幸福,沒有經(jīng)過任何苦難,被身邊所有人慣出來這樣的無憂無慮。 說到底,荀白露是羨慕她的。 但這并不影響她不愿意和陳嘉禾一起玩。 “不好意思,我還有事?!?/br> “可是今天不是周末嗎?”陳嘉禾似乎沒聽出那話語里的婉拒意味。 荀白露把書倒扣在桌面上,也不想跟她廢話了。 她說道:“陳嘉禾,我們好像并不熟,我沒興趣陪你逛街,你找別人吧。” 人貴在有自知之明,陳嘉禾當(dāng)年怎么對她的,她自己忘了,荀白露可沒忘。 她沒打她都是好的了。 那邊沉默了一會,陳嘉禾好像哭了起來,她小心翼翼的開口:“白露,你是不是討厭我啊?!?/br> “對,我是討厭你,所以我不會跟你出去的。”荀白露把電話掛了。 荀白露看了眼時間,不禁搖頭,跟陳嘉禾這種嬌小姐說話真是浪費(fèi)時間。 憑什么在傷害過她以后還要求她供著她。 當(dāng)她是圣母嗎。 嬌小姐陳嘉禾從小到大被各種人捧著,第一次有人這么明確的表達(dá)了對她的討厭,頓時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給各方人馬打電話訴苦。 一個小時過去,寶生胡同所有人都知道她被荀白露“欺負(fù)”了。 陳嘉央跟藺知宋合伙開的公司,收到meimei的哭訴以后,直接去找了藺知宋。 “不是我說,你看看你娶的什么人啊,她荀白露到底哪好,以前咱們就不說了,嘉禾跟你好歹青梅竹馬,她這么說話是不是太過分了!” 陳嘉央叉著腰,在辦公室里發(fā)了好大一通火。 良久,藺知宋才把手頭的文件合起來。 他抬眼看向陳嘉央。 “荀白露說的,難道不對嗎?” 輕飄飄一句,表明立場。 陳嘉央略感錯愕,這是什么意思? 藺知宋扶了下眼鏡,與陳嘉央對視著。 “嘉禾對白露好過嗎,沒有吧,那你憑什么要求白露要喜歡她,要陪著她出去玩呢,白露不是嘉禾那種千金大小姐,她工作很忙,好不容易有自己的時間想做自己的事,這有什么不對嗎?” “況且,嘉禾的品性你跟我都知道,哪次被欺負(fù)了不是添油加醋的跟家里說,她說白露討厭她也好,針對她也罷,這些我都還相信,但是她說白露罵她,”藺知宋唇邊忽然綻出一抹笑容。 “荀白露是不會跟不熟的人浪費(fèi)這種時間的?!?/br> 陳嘉央聽罷,眼前都是一片黑,他氣的渾身發(fā)熱,手指點(diǎn)了兩下,有些不甘心:“你就是向著荀白露?!?/br> “我當(dāng)然向著她,”藺知宋擲地有聲,“她是我太太?!?/br> 別說今天是她占理,就算她不占理,在他這她也是對的。 “沒什么事就去工作吧。” 陳嘉央被這樣說了一通,莫名覺得還挺有道理的。 他低嘆一聲,“那嘉禾怎么辦,還在我爸媽那哭呢?!?/br> “陳嘉央,她已經(jīng)二十五了,是個大人了,你們不能總那么慣著她吧?!?/br> 藺知宋頗感無奈,他只好再囑咐一句:“回去告訴你meimei,我不想再聽到她說詆毀荀白露的話,否則,后果自負(fù)?!?/br> 這是來真的了。 跟他認(rèn)識這么多年,陳嘉央一直都知道他挺煩陳嘉禾的,嫌她嬌氣,小心眼多,可到底一起長大,他也把人當(dāng)meimei一樣的。 這是第一次,他明確警告陳嘉禾。 “知道了?!?/br> 藺知宋下班回家,又聽見荀白露跟荀何對壘。 “我再說一遍,我沒罵她?!?/br> “人家嘉禾都哭了一天了你還狡辯,小時候你還挺乖巧的,怎么越大越混賬!” “再混賬也是你生的,沒你這老混帳哪來我這小混賬,說不定我小時候你多管管我我就不這樣了,可惜你沒管,那就怪不了我了。” “你!” 荀何氣到變了調(diào),荀白露面色不改。 荀何這么一說,她覺得好像還真有點(diǎn),以前老是裝乖裝溫柔,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氣焰就莫名囂張了起來。 把手機(jī)丟到一旁去,荀白露才瞥向玄關(guān)處的藺知宋:“回來了,我去做飯?!?/br> “不用,我們出去吃?!碧A知宋有種她可能會炸鍋的預(yù)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