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遲 第44節(jié)
藺知宋靠近她,含笑說著:“好,我不走,我們一起睡?!?/br> 他們緊緊相擁,耳廝鬢磨,拼命想從對方身上多獲取一點溫暖。 荀白露于黑暗中閉了閉眼睛,發(fā)出了聲音:“藺知玟……” “白露,你相信我嗎?”藺知宋只問她這個。 “相信?!辈恍枰魏卫碛伞?/br> “那就把一切都交給我,你安心的睡,什么都會好起來的?!?/br> “好?!彼f了,她就聽。 …… 荀白露如往常一般去上班,同事見了她,問:“白露,怎么你眼睛腫了?” 哭了那么久,總不可能一點痕跡都不留。 荀白露笑著解釋:“昨晚沒睡好?!?/br> 同事揶揄道:“這馬上要辦婚禮了,忙的睡不好吧,注意身體?!?/br> “謝謝?!避靼茁遁笭柕馈?/br> 提起婚禮,她才意識到,距離他們的婚禮只有兩天了。 發(fā)生的那些事,也許會導(dǎo)致婚禮延后。 同樣的問題,也有人問了藺知宋。 “不延后?!?/br> 陳嘉央:“你來真的?這風(fēng)口浪尖的,到時候傳的不會好聽?!?/br> 藺知宋不管好不好聽,“我跟白露早就決定好的事情,為什么要為了藺知玟而改變,不好聽又怎么樣,犯錯的是她,關(guān)我們什么事,那些人愛怎么說就怎么說,再者,那些閑言碎語并不會因為我跟白露的婚禮延后而消失。” 所以為什么要管他們。 所有人為了那一天都做了很多準(zhǔn)備,他不打算讓那努力白費。 就算是藺知玟,也沒那個本事了。 下午三點時,藺知玟被警察帶走了。 今晨,藺知宋見到了周淼,那個女孩子跟他說了很多。 “因為訴訟時效的關(guān)系,十年前發(fā)生的事情起訴起來會很困難,即便人證物證都在,當(dāng)時藺知玟做過的大多數(shù)事情還是處于未成年階段,哪怕性質(zhì)極度惡劣,牽涉人員眾多,給她定罪也很難?!?/br> 在當(dāng)時,大多數(shù)都沒有那個勇氣去告藺知玟,一方面是她手里握著的那些照片,一方面,她認識的人太多,輕易就能鬧得受害者家庭雞飛狗跳,她們不敢。 直到現(xiàn)在,越來越多的同伴出現(xiàn),給了她們勇氣,去勇敢的站出來。 事實就是如此,以校園霸凌來看,藺知玟很難被定罪。 周淼看了眼藺知宋,緩緩道:“我還有一件事,也許可以定她的罪?!?/br> “什么?” “教唆強.jian?!?/br> 藺知宋瞳孔劇烈縮了下,他神色更顯嚴(yán)肅,問:“是,你嗎?” 周淼點了點頭。 壞人是不指望能夠有什么底線的,但凡是能做的,他都敢去,尤其是在青少年時期,因為無知,無畏,行事也更加偏激。 周淼提起這樣一段往事,并不覺得羞恥,該感到羞恥的從來都不是她。 “但是,因為是罪行未遂,那個人被判的不重,所以,藺知玟也不會太重。” 藺知宋對面前的女孩肅然起敬,她很勇敢,也很堅強。受害者無需低頭,因為他們無罪。 “請你放心,我會,讓她付出應(yīng)有的代價的?!?/br> 周淼向他頷首,“藺先生,謝謝您?!?/br> 從周淼那里得來的罪證,還有他這兩天搜集的,已經(jīng)足夠多了。 藺知宋整理好之后,把那些一并交給了警察。 聽說,藺知玟是警察在酒吧的后巷發(fā)現(xiàn)的,那個時候她已經(jīng)神志不清了,身上伴隨著多處傷痕,血跡斑駁。 那一幕,她自己應(yīng)該見過很多次,是她給別人造成的,這一次輪到了她自己。 她變成了那些受害者,嘗了她們吃過的苦。 等待她的,是牢籠,是監(jiān)獄。 …… 九月二十三日,秋分。 荀白露跟藺知宋的婚禮是在一片布滿白玫瑰的草坪上舉行的。 來的人很多,能請的能來的幾乎都來了,大多有著各自熟識的人,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討論著什么。 “我說這藺家也真是不忌諱,女兒出了那么大的事,都被警察給抓了,兒子還能心無旁騖地辦婚禮,真是佩服?!?/br> “聽說藺知宋還是為了他那個老婆跟藺知玟鬧了起來,親手把他姐送進監(jiān)獄,嘖,一母同胞的親jiejie啊,夠狠的?!?/br> “我看那藺家大小姐也是倒霉,攤上這么無情無義的一家人?!?/br> “怎么,心疼她啊?!?/br> 那窩人朝著身后看去,柏冬至搖著酒杯,穿著青色的紗裙走過來。 “既然這么可憐她,要不要讓你們的jiejiemeimei妻子或者女兒去跟她做朋友啊,等到她把你們家人欺負死了以后,你們再整張案把她供起來,天天祭拜,還感謝她禍害了自己的家人,這樣你們肯定就高興吧。” “你!” 為首的男人臉色鐵青,眼看著就要罵人,身邊人連忙拉著他,低聲道:“好了好了,你是想得罪藺家還是得罪柏家啊?!?/br> 柏冬至剛消停下去,陳嘉央葉池那幾個聞風(fēng)而動,又接著過來。 陳嘉央最煩這些背后嚼舌根的男人,當(dāng)下臉比平時更臭,嘴比平時更賤。 “吃著人家婚宴上的東西,喝著人家婚宴上的酒,還在人家的婚宴上說人家的是非,真是一點臉都不要了,走的時候記得把臉皮撿起來帶走,免得臟了人家的地兒?!?/br> 喻瑛接上陳嘉央的話:“臉皮掉了可以再縫,道德沒了那可就是一輩子的事兒了,你們幫藺知玟說話,不怕跟她一樣,人人喊打呀。” 姚舒也難得搭了個腔:“這么心疼她,怎么不去監(jiān)獄陪她啊?!?/br> 葉池是最后一個,也是說的最鏗鏘有力的一個。 “藺知宋跟荀白露都是我好朋友,誰讓他們今兒不舒服了,我就讓那人接下來一整年都不舒服?!?/br> “同上?!遍h粵站在最后,適時補了句。 他們這幾家湊在一起,懟的人是又恨又沒有辦法。 實力放在那里,得罪不起的。 這一伙人,除了藺知宋跟荀白露,就沒有一個嘴上好說話的,他們倆平時對人客客氣氣,文雅有禮,陳嘉央他們學(xué)不來,罵人的時候沒帶上國粹都算是顧及場合了。 這邊的動靜鬧得挺大,來往賓客多多少少聽見一些,就是有什么想法也不敢往外說了。 那不是找罵嗎。 沈蘊華一直在邊上聽著,看時間差不多了,過來打個圓場。 “你們都在這干什么呢,不去看著新郎新娘,跟人在這聊什么天呢?!?/br> 說罷,她又對著已經(jīng)氣到快要腦溢血的那幾個人,笑了笑,說:“小孩子嗎,不懂事,跟人聊天難免語氣重些,我們這些做大人當(dāng)然要包容一些,各位說是不是?!?/br> “沈總都這么說了,我們當(dāng)然不會計較,我們先過去了,沈總再會?!?/br> 沈蘊華頷首:“再會?!?/br> 人一走,她臉上的笑容消散的一干二凈。 什么東西啊。 她轉(zhuǎn)身,看身后那幾個,問:“怎么不去陪著知宋和白露啊?” 葉池:“人家夫妻倆要說悄悄話,我們在那煞什么風(fēng)景?!?/br> 還是葉池提議的,他說這個時候辦婚禮,非議的人肯定很多,他們幾個到處亂轉(zhuǎn),逮住一個罵一個,就沒人敢說了。 那難不成要他們兩個聽見膈應(yīng)嗎。 他們是好朋友,怎么會讓他們在這樣的日子里難過。 葉池攬過陳嘉央的肩,一邊往前走一邊說:“走,接著巡邏去?!?/br> 沈蘊華被他弄笑了,還囑咐了句:“別那么囂張,說話好聽點?!?/br> 她當(dāng)然不會去攔,那些說三道四的人,無非是刀子割不到自己身上不覺得疼,掐掐他們rou也讓他們長點記性。 任憑外面再鬧騰,荀白露和藺知宋也不會被影響。 她的妝是他化的,頭紗也是他戴上的。 荀白露起初很詫異:“你還會化妝?” “學(xué)的?!笔歉麋?。 她之前來找藺知宋,問新婚禮物要送什么好,藺知玟也沒個說法,把她愁壞了,沒什么好想法,喻瑛就去買了一大堆化妝品護膚品時裝包包之類的東西,藍血紅血品牌的,什么都有,足足三個大箱子,直接就塞給藺知宋了。 “嗯,知宋哥你好像什么也不缺,我就都送白露jiejie好了,我看她衣服也不是很多,就多送了一點,她應(yīng)該會喜歡的吧?!?/br> 藺知宋想說,如果不是你送的,她可能真的感覺沒什么。 荀白露對這些,不感興趣。 不知道喻瑛哪里來的錯覺,她就是覺得,荀白露會很喜歡。 喻瑛比劃著那些化妝品,突發(fā)奇想,問:“知宋哥,你會不會化妝呀?!?/br> 他怎么可能會。 “我以前看小說,人家男主都是會給女主化妝的,你,要不要試試???” 喻瑛的突發(fā)奇想,跟正常人相比,要多得多。 她說了好久好久,嘴皮子都快磨破了,藺知宋才動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