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遲 第60節(jié)
阮明矜氣的要死,過來罵他,他也不理。 就這件事,他能刺激阮明矜一輩子。 藺知宋晚上去接荀白露的時候,還買了束花,荀白露上車看見,問:“這是干什么?” “正式的向你賠禮道歉,我不該罵你笨?!?/br> 他怎么能想到,當年一閃而過的念頭,若干年后變成了現(xiàn)實,早知道就劃掉那句話的。 惹麻煩。 荀白露揚唇,把花放到后座去,跟藺知宋一起回家后,她才說:“其實明矜當時告訴我,你原來就喜歡我的時候,我是真的很驚訝,我,一點都不知道?!?/br> 荀白露無暇顧及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上學的時候跟她示好的人太多了,她都分不清誰是誰,所以根本感覺不到。 別人不說,她真的完全不會知道。 藺知宋緩了緩,凝神問她:“所以,你是真的沒有收到我給你的信,對嗎?” 荀白露面露不解,她問:“什么信?” 哪怕已經有過多次的懷疑,在猜想得到印證的瞬間,藺知宋還是感到了一陣心酸。 他好像,終于有了理由跟那年覺得沮喪的自己和解。 那時候,他在約定的地方等了荀白露一整天,從早到晚,身邊的人換了又換,他總是盼望著荀白露能來的,時間一點點的過去,沒有看見人,他自己安慰著自己。 萬一,有什么事情耽擱了呢,她忙完了肯定就會過來的,雖然他們關系沒有很好,但是兩家知根知底,他也不是壞人,見一面,也可以的吧。 他在那天才發(fā)現(xiàn)等待是一件極其痛苦的事情,眼看著希望破滅,卻毫無挽救的余地。 身邊所有人都離開了,藺知宋坐到了十二點。 他沒有等到她。 沒有來,是拒絕所有的可能,也好讓對方體面一點對吧。 他只能給自己那樣的答案。 從一開始,所有的事情就開始出現(xiàn)了偏差,他們抱著完全不對等的認知相了親,結了婚,卻到現(xiàn)在才把事情串了起來。 藺知宋不知道那封信去了哪里,他當時是趁教室沒人的時候,放到荀白露抽屜里的。 “什么時候?”荀白露聽出來有些不對勁,她問著藺知宋。 時間實在過于久遠,藺知宋只剩下模糊的印象,他說:“學校運動會吧?!?/br> 荀白露倒是記得,那個時候發(fā)生了一件事。 她的座位是在窗邊,窗戶開著的時候,外面人可以隔著窗戶拿到她的東西。 荀白露離開座位時會順手關窗,但是那次因為老師叫她叫的急,她又找了很久的東西,就跟同桌說了聲幫她關窗。 同桌忘記了。 她回去的時候,看到陳嘉禾了,正對著她的座位。 荀白露叫住她,她很驚慌的樣子,手里還拿著本書。 “你干什么?” 陳嘉禾支支吾吾的,說:“我,我來找知宋哥哥?!?/br> “運動會大家都在都在cao場,要找他去那?!避靼茁稇B(tài)度冷淡。 陳嘉禾僵硬的點著頭,“好,謝謝你啊白露?!?/br> 她那次的舉動太過奇怪,荀白露后來仔細檢查過自己的東西,也沒少了什么,但是這件事她一直記得。 藺知宋見她出神,問:“怎么了?” “沒事?!边@個問題,她會親自去求證。 荀白露眼睫顫了顫,她漸漸抬眼,直視著藺知宋的眼睛。 “藺知宋,你低下頭,我有話跟你說?!?/br> 藺知宋照做,他俯下腰身,靠近著荀白露。 荀白露嘴唇一張一翕的,她氣息微亂,只是說出了自己想要告訴他的。 “在我的學生時代,我對大多數(shù)人的印象很模糊,但是,我一直一直都記得你。” “所以,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你對我而言,是特殊的?!?/br> 哪怕,她記得關于他的不多,可是大多數(shù)人,她連名字好像也記不太清了。 “我知道,相對于你來說,這很微不足道,但是我想說,謝謝你很多很多年的喜歡,在未來的很多年里,我也會和你一樣的?!?/br> 一樣的去喜歡。 最真誠的愛情,永遠是最珍貴的禮物。 而這份禮物,她很珍視的收下了。 荀白露眼底有些晶瑩,她眼睛轉了轉,定格住。 她尋著藺知宋的唇,慢慢吻過去,很輕柔的,像羽毛拂過一般。 藺知宋在那一瞬間,感覺有什么東西被放下。 應該,是荀白露最后的防備。 因為最可貴的真誠和長情。 屋內的梨花開的正盛,正如他們的愛情。 那個遲來了許久的春天,最終還是到來。 …… 荀白露第二天起來的時候,渾身上下都不太舒服,明明天不算冷了,卻還固執(zhí)的不肯將身體的任意部分露在外面。 她太困了,意識也昏昏沉沉,上午睜了會眼,人還沒怎么清醒就又睡過去了。 也是到中午,實在不好意思再睡下去,她才勉強從床上起來。 怎么動都費勁。 地上的衣服已經被藺知宋收拾好了,荀白露手邊沒什么可穿的,就裹著被子去衣柜那邊找。 一動人就一個激靈。 她低頭看了眼,總覺得腰或者腿應該是有哪青了。 路過垃圾桶,荀白露真的是無意識的一瞥,結果臉跟燒著了一樣。 她真的,要很感謝喻瑛。 昨晚都到那份上了,藺知宋想起來沒有用的東西,荀白露臉都不敢露在外面,吭吭唧唧躲在被窩說了句抽屜里有。 藺知宋還在笑,弄得她后面什么聲音都不再發(fā)出來。 那還是上次跟喻瑛一起出去她給她的。 雖然但是,終究派上了用場。 好不容易穿好了衣服,去衛(wèi)生間洗漱,荀白露還是沒能逃脫害羞的心理。 怎么說,觸景生情。 荀白露覺得,下次還是不能慣著藺知宋了。 她本來就臉皮子薄,做的時候連燈都不叫開的,硬是被他哄著這樣那樣。 這種時候,他好像就不太尊重她了。 荀白露瞬間又感覺有點委屈。 她是真的疼,雙方都毫無經驗可言,純屬亂來。 洗臉的時候冷水泡著手又是一疼。 手也咬破皮了。 荀白露甚至想再哭一回。 收拾完了之后她艱難的走出去,藺知宋在對著電腦處理工作,桌子上有粥還有一些菜,清淡又養(yǎng)生,好像還很補。 他看著倒是挺精神的,一點也不像大半夜沒睡覺的人。 甚至是有些容光煥發(fā)了。 荀白露全程沒看人,就奔著吃飯去。 藺知宋好像有意要逗她,合上電腦坐過去,就很安靜的看著荀白露吃飯。 那么灼熱的視線,荀白露頭皮發(fā)麻,抿了下唇,說:“你別一直看著我?!?/br> “好。”答應了以后繼續(xù)看。 荀白露氣急了也是說不出來狠話的,了不起就是帶著點怨喊藺知宋的名字。 “好好好,我不看了,你吃飯?!?/br> 真的很討厭。 荀白露剛吃完飯回到了房間,柏冬至電話就來了。 “醒了?” “嗯,怎么了?” “聽著聲音還行啊?!蹦沁呅÷曆a了句。 荀白露沒聽清:“什么?” 柏冬至笑了笑,道:“我早上給你打電話,想叫你過來喝茶,藺知宋說你還在睡,我想著,你今天大概是來不了了,就關心一下,好好休息吧?!?/br> 荀白露腦袋空了下,她舌頭都快打結了,“他,他說什么了?” 隔著電話柏冬至都能聽出來她的慌張,她在那邊笑的腰都快直不起來了。 “他沒說,我猜的?!?/br> 她打電話也沒有很早,快十一點的時候,那時候荀白露還沒有起床就已經夠奇怪了,更何況,藺知宋跟她說話的那個聲音,真的是,耳朵明顯可以聽見的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