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牌發(fā)牌不論輸贏都是虞萬支，他過一會故意說：“有點不公平啊。”

    聞欣眉眼彎彎地撒嬌說：“老公最好了?！?/br>
    什么玩意？虞萬支手一頓說：“再叫一聲。”

    聞欣本來是脫口而出，這會拿喬說：“才不要呢。”

    因為回過神來，這兩個字在舌尖，硬是不好意思再說出口。

    虞萬支是事事順著她，但某些方面多少有點“強求”的意思，他擱下牌說：“就一聲。”

    深邃的眼睛里若有似無的渴求。

    聞欣莫名舔嘴唇，是欲言又止岔開話題道：“今天的天好藍啊。”

    家里的窗戶大，下午不用開燈也亮堂堂，不過虞萬支走過去拉上說：“等下在看?！?/br>
    屋里瞬間暗下去，但人的輪廓還是分明，聞欣突然慌張起來，兩只手緊緊捏著，咽口水說：“你干嘛。”

    虞萬支彎下腰，湊在她耳邊說：“乖，就叫一聲。”

    男人的呼吸近在咫尺，聞欣感覺自己連左半邊臉都燒起來。

    她想起夜里的某幾個片段，眼珠子動來動去，抿著嘴就是不說話。

    虞萬支知道她什么時刻最“聽話”，手順著她的脖子往下。

    男人粗糲的掌心磨過，聞欣渾身直冒雞皮疙瘩，卻下意識觸碰他的嘴唇。

    這種事情虞萬支怎么能放過，輕輕咬著她的指尖說：“晚上再打吧?！?/br>
    哪有什么晚上，聞欣回過神來的時候天都不知道黑多久，她摸著肚子說：“我餓了?！?/br>
    大冬天里額角都有兩滴汗，累得眼皮也耷拉著。

    虞萬支心疼壞了，有些無奈道：“下次還敢嗎？”

    聞欣今天膽子大，是故意纏著他不放，成這樣也是“罪有應(yīng)得”。

    她哼一聲道：“我要吃rou?！?/br>
    虞萬支起身穿衣服，琢磨著也不知道烤鴨老板回老家沒有，一路小跑過去。

    好在他今天運氣不錯，老遠就看著店里的燈還開著，甚至還買到最后一只，頗有些得意地拐去打飯買菜。

    家里聞欣還呈大字型躺著，失神地望著天花板，聽見動靜才摸索著找衣服——是虞萬支出門前給她塞進被窩里暖一暖的。

    虞萬支看她露在被子外的手臂，想想把桌子挪到床邊說：“套個毛衣吃吧。”

    老家睡炕，坐在睡覺的地方吃飯對他們來說并不是什么大事。

    不過聞欣覺得有點奇怪，瞪他一眼說：“不許看?！?/br>
    說來奇怪，再親密的事情都有過，但明晃晃的燈光下不著寸縷，她還是有點難為情。

    虞萬支在她額頭親一下，這才去廚房拿碗筷。

    聞欣快手快腳穿好衣服，把飯盒蓋都打開，哇塞一聲說：“烤鴨老板還沒回老家嗎？”

    說起這個，虞萬支道：“我特意問了，說是今年不回去，除夕都開門?！?/br>
    年夜飯菜單已經(jīng)在聞欣心里轉(zhuǎn)好幾圈，她本來是惆悵于自己不太會做大菜，聞言精神起來道：“非常好，可以少做一道菜?！?/br>
    虞萬支的廚藝還不如她，把碗遞給她道：“到時候我早點去買?！?/br>
    人家也不會開到夜里，是賣完就關(guān)門，誰也說不準的事。

    順著這個，聞欣說：“咱們好像都沒準備什么年貨?！?/br>
    主要是就兩個人過日子，也不會有什么親戚朋友來拜訪，這會又不是吃供應(yīng)的年代，在東浦買東西還是方便的。

    虞萬支也是從來沒惦記過這件事，思忖著道：“要買什么？”

    聞欣沒結(jié)婚前也不是當家作主的人，在這上頭毫無經(jīng)驗，咬著筷子說：“貼對聯(lián)？”

    虞萬支的字寫得不錯，是跟著養(yǎng)父練出來的，有意顯擺道：“我來寫就行?！?/br>
    又說：“你會剪窗花嗎？”

    聞欣心想咱們是巾幗不讓須眉，豎起手指晃晃說：“不是會，是非常會?！?/br>
    她為著顯擺自己，買了一疊紅紙，尋思家徒四壁沒有錯，那就貼個滿墻，反正要不了幾個錢，看上去還吉利，第二天擺攤的時候沒客人就剪。

    下午時分，東浦的上空掛著大太陽，還讓人覺得暖洋洋。

    虞萬支給聞欣擋著有一陣沒一陣的風，看見有位大姐停在攤子前，還沒來得及讓她嘗嘗，人家已經(jīng)說：“你這個魚怎么賣？”

    魚？虞萬支心想他們這不是賣水產(chǎn)的啊，不過很快反應(yīng)過來指的是聞欣壓在石頭下的剪紙成品，一時間有些錯愕。

    還是聞欣猛地抬頭說：“姐，你誠心要的話一毛?！?/br>
    一毛，那可不便宜，大姐講價道：“我要兩個，你算一毛五吧?！?/br>
    聞欣也沒計算過成本，心想紙并不貴，費的就是她的人工而已，可無非是閑著的時間瞎擺弄，能有點收入跟白撿的似的。

    她道：“成，買我這對魚，祝姐年年有余?！?/br>
    漂亮小姑娘，這嘴真是甜啊，大姐高興了說：“待會我讓街坊都來?！?/br>
    聞欣知道是客氣話，等她走后說：“虞萬支，你紙皮上再寫‘賣剪紙’吧?！?/br>
    虞萬支的字不錯，大手一揮加上幾個字，到收攤的時候靠著這門手藝掙一塊多。

    刨去成本估摸著收入也就幾毛錢，但聞欣就是高興，上樓梯的時候都是一蹦一蹦的，獨立領(lǐng)先一層樓。

    天這樣黑，樓道又昏暗，虞萬支只得道：“你慢點，慢點。”

    也不知道是哪位鄰居，在后頭說：“小孩子都這樣，喊不住?！?/br>
    整棟樓估摸著都能聽見，即將二十一歲的聞欣羞得不行，一溜煙跑回家。

    虞萬支聽得真真的，憋著笑跟鄰居搭話說：“孩子嘛，沒辦法?！?/br>
    畢竟是他慣出來的。

    作者有話說：

    還有一更，差不多十點半。

    第37章 蛋糕

    第二更

    接下來的幾天, 夫妻倆都在家屬院門口擺攤，只是沒那么勤快，偶爾還在街上瞎溜達, 直到除夕才正式停下來。

    大年三十，虞萬支天不亮就去買菜，硬是按著聞欣不許她起床。

    她只能一臉困意，裝作拗不過的樣子, 等人出門后趕緊套上衣服往外跑——要去的地方不遠, 穿過馬路就到。

    整條街唯一的面包坊正在營業(yè)中，老板周英看到人說：“你的好了?！?/br>
    這家店和花意服裝店就隔著不過十米, 時不時總會碰上面, 聞欣跟她是說過幾次話的，開朗道：“周姐，生意興隆啊?！?/br>
    要說年夜飯上雞鴨魚rou算豐盛, 能擺上個奶油蛋糕才叫真闊氣，這還是最近幾年興起來的風氣。

    周英今天就有十三個訂單，沒寒暄的時間說：“同喜同喜?！?/br>
    聞欣是早就付過錢，生怕虞萬支回來得快, 也顧不上多聊幾句, 拎起盒子就走，只是走得有些小心翼翼，到家后長松口氣，坐在窗邊等人回來。

    還只敢露出點頭，明知從樓下看不到人都防備著。

    此時, 虞萬支正在魚攤前排隊等老板騰出時間片魚。

    今天的菜市場是擠得水泄不通, 他這樣高大一個人都夠嗆, 心想幸好聞欣沒來, 又掏出單子研究還差什么沒有買。

    他手在紙上數(shù)來算去，目光環(huán)顧著四周尋找下一個目標。

    得虧他長得高，很快確定待會的路線怎么走更快捷。

    不過這樣也縮短不了多少時間，他要買的東西又不少，一小時后才滿載而歸。

    人才到家屬院門口，聞欣就已經(jīng)看到熟悉的身影，她趕緊給蛋糕點上蠟燭，左右看著有點要化掉的奶油，趴在門上聽動靜。

    腳步由遠至近，到七樓的時候逐漸清晰熟悉。

    聞欣連忙往后退兩步，生怕被他撞到，提前掛上大大的笑容，在門被推開的瞬間說：“生日快樂！”

    好在她平常就很愛這么突然出現(xiàn)嚇唬人，虞萬支才沒被嚇得臉發(fā)白，他只是怔忪站著，顯然沒反應(yīng)過來這是個什么情況。

    還是聞欣催他說：“快點吹，蠟燭要沒了?！?/br>
    她點得太早，就剩個尾巴，說話的功夫就要熄滅，意頭都有些不好了。

    虞萬支像被她牽著走的木偶，呼一下后還是沒能說出話來，只呆呆地看著她。

    倒叫聞欣一愣，歪著腦袋說：“你不是除夕生嗎？”

    不應(yīng)該啊，她當時還特意嘀咕過日子挺趕巧的，一直惦記著。

    虞萬支是除夕生沒錯，但他生于1967年，那一年只有年二九。

    只是他向來沒有過生日的習(xí)慣，因此昨天是自己都忘記，這會不知道要不要提醒，想想說：“我還是第一次過生日。”

    聞欣就以為他剛剛是高興壞了，得意道：“還是我好吧，給你惦記著?！?/br>
    虞萬支看她眉飛色舞，像立下大功一件，登時在心里發(fā)誓，最好別讓她意識到自己算錯時間。

    他道：“我特別高興?！?/br>
    聞欣看他連東西都沒放下，是全然樂壞的樣子，說：“傻大個，你不嫌重啊？”

    虞萬支是人才跨過門檻，背一頂把門關(guān)好，手里拎著的袋子們放地下，接過她手里的蛋糕說：“你剛才去拿的嗎？”

    這會才幾點，天擦亮而已，也不怕遇見危險，別以為壞人還會停下來過年。

    越是歡樂的氣氛里，各種案件也頻發(fā)，畢竟對很多人來說這個天氣很難熬，就會選擇走上違法犯罪的道路。

    前天附近還有人走夜路被敲悶棍，因此聞欣心虛地說：“就在對面?！?/br>
    虞萬支也沒辦法說她什么，心知是為自己，只得道：“吃蛋糕吧。”

    就是這一茬接過去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