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校園] 第108節(jié)
林以鹿鼻子很酸,一雙眼睛里閃爍著淚花,嗓音啞得像蓋有一層不透風(fēng)的霧:“你是不是到現(xiàn)在都沒有真正地去相信過我?” “林以鹿?!苯┮傥⑽?cè)了側(cè)頭,直視著她的眼睛:“一直在試探的人是你?!?/br> 靳博屹松了手,林以鹿的手從他的口袋里滑出,一動不動的看著他,心口抽痛到不知所措,表情近乎呆滯。 四目相對,空氣似乎變得很稀薄,他們就這樣一直陷進(jìn)壓抑沉窒之中。 林以鹿因他的一字一句,心痛得絞緊,從來就缺乏安全感的她,本就孤寂敏感,他來招惹她,擠進(jìn)她的世界,卻不肯交付他的心給她,她怎能不懷疑? 林以鹿情緒徹底的崩潰開,眼淚也止不住大顆地溢出了眼眶就像海水撲向巖石,磨掉了巖石所有的堅韌。 靳博屹的眼眶也逐漸泛紅,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她的眼淚對他來說是一種折磨。 沒人知道,他有多喜歡她。一見鐘情的怦然,一直死板地自我克制,那些深沉隱晦見不得光的情愫,早已在心里卷起了驚濤駭浪。 靳博屹他不是不想把事情告訴林以鹿,因為他知道,如果讓她知道他現(xiàn)在在忙些什么,她一定會把心力全都交付出去,他不想讓她那么累,也不愿將他牽扯進(jìn)來。 靳家很復(fù)雜,特別是靳添和溫臨,他們兩個人不達(dá)目的誓不罷休,什么手段齷齪的事情都能做得出來。 靳博屹怕他們會傷害到林以鹿。 大堂里頭的音樂聲摩擦著空氣,耳邊風(fēng)雪聲在響,眼淚無聲地滑落著。 越是瀕臨徹底劃清界限的那根線,情緒的起落就越無法克制,神經(jīng)緊繃的好像要炸開。 “如果你沒有跟別人不清不楚,我會誤會你嗎?”眼淚不斷從眼角滑落出來,林以鹿吸了吸鼻子,聲音哽咽地直抽抽:“我不知道你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利益也好,欲望也罷,你能不能不要讓我自始至終都像個局外人一樣靠近不了你?” 崩潰的情緒就像是脫了韁,越說越無法控制,她這樣驕傲的一個人,最后背過身,淚水肆意橫流,哭得哽咽難言。 靳博屹聽完她說的那一番話,沉默了良久,語調(diào)仍舊很緩慢:“你對我的感情,只局限在好感那一類的喜歡上?!睂幔?/br> 在你心里,我對你只有利益和欲望,唯獨(dú)沒有感情是嗎? 靳博屹心臟一點點的蜷縮起來,喉結(jié)酸澀的上下滾動,如果沒有那一紙婚書捆綁著,我們的結(jié)局是不是又進(jìn)入了交錯的糾纏里? 靳博屹他沒有感受到林以鹿的愛意,他沒把握,也沒安全感,他不確定她的心底是否真的喜歡他,他害怕自己會失去她。 即便從一開始就知道,她只是利用他來忘記另外一個人,他也依然控制不住繼續(xù)喜歡她。 他戒不掉這個癮,心碎一次又一次心碎,直到極限,頂點,崩潰。 譚倩從會堂里出來,剛好遠(yuǎn)遠(yuǎn)的看到了這一幕,怕有人會散布一些難聽的謠言,立刻轉(zhuǎn)身阻止其他兩個想要出去買東西的女生:“我去,我去幫你們買就行了,等我?!?/br> “那行,謝謝啦!” 譚倩把門關(guān)上,快步朝他們走去,瞪了一眼靳博屹:“你又要跟她分手?” 靳博屹沉默不語。 譚倩罵道:“呸,臭渣男,得到手了就不懂得珍惜!” 說完,譚倩拉起林以鹿冰涼的手,往電梯方向走,憤憤不平道:“虧我之前還一直看好他,沒想到他還是這樣!果然,信什么都不能信浪子回頭!” 沿著走廊走,行至電梯間,譚倩輕輕拍著林以鹿的背,安撫道:“別哭,別哭,為了一個臭男人不值得。” 林以鹿停止了哭泣,胸口的起伏逐漸的平靜下來,她抬手擦掉臉上的眼淚,深呼吸的調(diào)整著自己的情緒。 戶外雪花落成一道道斑駁的碎影,觸地融化,刺骨的寒風(fēng)拂過臉頰,譚倩側(cè)頭看林以鹿,微卷的長發(fā)在身后凌亂翻飛,鼻子紅彤彤的,眼睫上隱隱還能看到?jīng)]有完全干的淚珠。 譚倩以為,想林以鹿這樣驕傲孤冷的女生是不會哭的,萬萬沒想到會因為感情哭成了花貓,收都收不住一樣。 “失戀很難受,我懂。你也別太傷心了,這個世界上又不止他靳博屹一個男人,咱忘了他,找其他的小哥哥去?!?/br> 冷靜過后,林以鹿才黯啞地解釋說:“我們沒分手?!?/br> “???沒分手?”譚倩眨了眨眼,有些尷尬:“你們只是吵架?” “嗯……” 林以鹿點了點頭,開始反思起來,他剛剛那句話是什么意思。 譚倩進(jìn)便利店買了兩杯熱飲出來,坐下長椅后,把其中一杯遞給林以鹿:“為什么吵架?。恳驗殛惾??” 林以鹿搖頭。 譚倩繼續(xù)猜:“溫凝?” 林以鹿還是搖頭,雙眸深沉而晦暗,握著紅棗姜茶杯子的手指忽然無力了:“譚倩?!?/br> “嗯?”譚倩舔了舔唇上的奶漬:“怎么了?” 林以鹿若有所思地問道:“你覺得我對靳博屹好嗎?” “額……”這話譚倩不知道怎么接:“其實吧,我和衛(wèi)進(jìn)他們都覺得你們倆相處方式很奇怪……” “哪里奇怪?” 譚倩說:“就不像正常情侶那樣啊,人家談戀愛要有多放得開就有多放得開。你們呢,一個眼里只有學(xué)習(xí),注意力都不放在對象身上。另外一個就更奇了怪了,在乎又不在乎那樣……給人的感覺不像是正常情侶談戀愛那樣,倒像是……” 譚倩止了語,有些話表達(dá)出來就變味了。 林以鹿側(cè)過臉,想聽下去。譚倩嘆了口氣,繼續(xù)往下說:“因利而戀?!?/br> 月亮深藏在云層后面,天空如潑墨畫的濃稠,飛揚(yáng)的雪花縈繞出霧氣,世界只剩下昏黃的路燈拂下光芒。 譚倩陪林以鹿回酒店房間,林以鹿想自己待一會兒,譚倩簡單地安慰了幾句話,便離開了。 靳博屹站在酒店走廊盡頭抽煙,高大挺拔的背影落寂的仿佛能融進(jìn)暗夜里。 譚倩走過去,對他說:“我下大堂了,你照顧好她?!?/br> “謝了?!苯┮賹熎?。 靳博屹在編號1602的房間門口停下,骨節(jié)分明的手懸在了半空中,視線定定落在門鈴上。 門外手機(jī)響起的時候,很突兀,蜷縮在沙發(fā)一角的林以鹿低垂的睫毛動了動,目光的焦距落在房門上。 靳博屹的手機(jī)鈴聲是一首現(xiàn)場錄制的鋼琴曲,林以鹿彈的,開頭旋律很獨(dú)特,因為她彈錯了一個音。 等不到門鈴聲響起,林以鹿起身走到玄關(guān),門外淡弱的聲音傳進(jìn)耳里,他的父親讓他現(xiàn)在立刻上線參與緊急董事視頻會議。 隨著“滴”的一聲響起,林以鹿就知道,她的門鈴真的不會響起了。 林以鹿洗完澡出來,反思自己之前是不是對靳博屹太冷淡了。 這段感情從一開始到現(xiàn)在,主動貼近的一直都是靳博屹,他一遍又一遍地用她喜歡的方式遷就她,無條件縱容她,對她好。 而她,什么都沒有為他做過,甚至還那般忽略了他,讓他沒有得到過任何回應(yīng)。 林以鹿走出酒店,到便利店買了一包女士香煙,懊惱又愧疚地坐在剛剛的長椅上,手指間煙火明明滅滅,煙霧被風(fēng)雪吹散在夜色中。 徹底冷靜下來后,林以鹿做了一個決定,她不清楚這個決定是對還是錯的,她只知道自己不會后悔。 坐了近一個多小時,身體冷得有些發(fā)僵,林以鹿將剛買的煙和火機(jī)丟盡垃圾桶里,重新走進(jìn)便利店。 再出來時,她手里緊緊的握著一盒東西,骨節(jié)凸起泛白,指縫間露出一角藍(lán)色。 靳博屹洗完澡出來,門鈴乍響,他放下手中的吹風(fēng)機(jī)去開門,帶著點期待和意外。 門打開的瞬間,腰被一雙冰涼到極致的手環(huán)住,林以鹿腦袋埋在他胸膛前,緊密地貼著他,音色沙啞又緩慢:“對不起。” 靳博屹把門關(guān)上,一把抱起林以鹿往房內(nèi)走,將她放在辦公桌上,沒開腔,靜靜地看著她,卷曲的長發(fā)披散在肩頭,容顏干凈嫵媚,眼眶微紅帶著有點兒委屈,仿佛能軟了男人的骨頭。 靳博屹黑色碎發(fā)擋在額前,雙眸里的深情內(nèi)斂又蓬勃,他喉嚨滾動著,克制的情緒拿捏在合理范圍內(nèi)。 他微微低下頭,在她的頰邊親了下,輕聲慢語的:“就只是來說三個字?” 林以鹿雙手抓著靳博屹肩上的浴袍,雙腿晃在他身旁兩側(cè),聞言,她微微搖了搖頭,往后挪了挪,想坐的更穩(wěn)些。 靳博屹不讓,雙手手掌扣她的腰部,將她的身子往前一帶,相貼的瞬間,她整個人都籠罩在他的身影之中,氣息像藤蔓一點點纏繞交融。 “嗯?還有什么想說的?!彼一ㄑ畚潱卑浊依`綣的勾著人。 聽到靳博屹輕松的口氣,林以鹿郁積在心口的不安瞬間煙消云散了,她以為他會一直生氣下去。 林以鹿深呼吸一下,像是鼓足了勇氣般,又對他說了三個字:“我愛你?!?/br> 我知道昨晚說愛我的那個人是你,我聽見了。 驟然聽到她如此坦白的說出這三個字,靳博屹心神一漾,以至于她勾住他的脖子,主動吻上來,將東西放在他手心里時,他還沒反應(yīng)過來,神識就被輕易她勾走了。 靳博屹心里迸發(fā)出nongnong的悸動,一秒鐘的猶豫都沒有,抱起她壓在床上,撬開她的唇,攻城略地。 窗外浪潮在滾滾翻涌,海風(fēng)一一褪去天幕上暗沉的色彩,掩藏在云朵后的月亮閃著銀輝,行路照明燈氤氳著朦朧的光暈,照耀著牽手約會中的情侶,燃燒著他們所有的笨拙和羞赧。 靳博屹緩緩俯首,與她的額頭相抵,指節(jié)穿過她的指縫,十指交握,兩人手上的訂婚戒指很是耀眼。 靳博屹灼熱的氣息和溫度融化著林以鹿的意識,她感受著他的吻沿著她的下頜線游走。 樓下音樂里響起午夜的鐘聲,朋友們歡快的大笑著,牽著自己喜歡的人和音樂翩翩起舞。 而他,忍不住在白紙上添加原生色彩,像是要放進(jìn)了一輩子的溫情,滿心滿眼都是眼前這幅栩栩如生的畫。 忍耐到了極限,星火燎原般燃燒了,彼此的心跳疊合起來,炙熱guntang的情感在此刻極為深厚濃烈。 林以鹿黛眉緊皺,呼吸微微加重了些,她承受不住心臟狂跳的速度與力量,眼淚很快模糊了她的視線。 靳博屹眼神變得愈加暗烈,長著簿繭的指腹輕輕滑過她的眼尾,汗水浸濕了他的頭發(fā),沿著他的喉嚨往下淌,嗓音嘶啞,像壓著某種強(qiáng)烈想要爆發(fā)的沖力:“想聽你的聲音?!?/br> 月亮出來了,融化了地上殘留的雪,關(guān)禁在囚籠里的野獸奔現(xiàn)向星光,寒風(fēng)呼嘯,劃過沙礫,連綿翻涌的海水撞擊摩擦著石頭。 一陣陣的酥麻感直搗著心房,林以鹿不由自主地陷溺于靳博屹的吻,無法抑制全身心每一分悸動,她迷離又聽話地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她聽見他輕喘著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不夠。” 清冽的雪松琥珀香與清冷的玫瑰烏木香,交融成曖昧密不可分的味道,避之不掉,令人忍不住迷醉沉淪。 . 林以鹿洗完澡,踉踉蹌蹌從浴室里出去,身體的酸痛整個人幾乎要軟倒。 靳博屹站在林以鹿身后,穿著酒店里的白色浴袍,唇邊勾著淺淺的笑,一副得了便宜還賣乖地樣子:“三個都用完了,怎樣,你老公沒辜負(fù)你吧?” “……” 林以鹿臉上潮紅未退,狐貍眼帶著濕潤的水汽,她身上穿的是靳博屹拿來的嶄新浴袍,松松垮垮的,顯然過于肥大,長而彎曲的頭發(fā)凌亂披散,光滑白皙的肌膚上蔓延著曖昧的色彩,有幾分落魄的性感美。 林以鹿現(xiàn)在累的話都不想說,看了一眼中央的大床,旖旎芬芳,肯定是不能睡人的了。 林以鹿朝靳博屹張開雙臂,她累得一步路都不想走,低低柔柔地跟他說:“抱我回房間。” “這一睡,還會撒嬌了?!?/br> “……” 回到1602房,林以鹿很快就睡過去了,靳博屹躺在林以鹿身旁,睡前給肖介發(fā)了一條微信,明天他和林以鹿不集合去游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