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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間之王妃升職記 第76節(jié)

    這個楚王妃也是的,能得到皇上的眷寵,是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事兒,就算她不愿意違背婦德,可也得看看對方是誰不是?那是皇上、君父、九五之尊,能輪得到她說不嗎?

    要不是她不識抬舉把皇上給她送去的東西都退了回來,皇上至于三更半夜的去找她么?

    要是皇上出了什么事兒,不說別人,就是他,也不會放過她的。

    現(xiàn)在,鄭松已經(jīng)完全是皇上的人了,皇上信任他,把善化堂交給了他,讓他這個身子殘疾的人做了朝中大員,他也算是光宗耀祖、揚眉吐氣了,他的后半輩子,打算全部都用來效忠皇上了,至于太后那邊兒也沒什么可畏懼的,有皇上給他撐腰,他不怕太后整什么幺蛾子!

    外面,大雪依舊紛紛揚揚的下著,將天地間染上了一片純凈的銀白色,即便是漆黑的夜晚,也隱有白光浮現(xiàn),將遠處的宮闈、殿宇,影影焯焯的映照出來,恍若夢幻一般。

    隨侍在他身邊的一名心腹太監(jiān),陪著笑提醒:“總管大人,夜深了,您還是早些安置了吧!”

    這時,外面忽然響起一個女子軟糯的聲音:“總管大人還沒睡嗎?”

    聞聲,鄭松的臉色徒然一變,眸光森冷的看向門外,只見門外盈盈走進來的,不是善化堂的屬吏,而是錦繡宮的掌事女官,名喚蓮心的。

    “你怎么進來的?”鄭松關(guān)上窗戶,回身坐到椅子上,臉上卻是一片清冷之色。

    “錦繡宮和善化堂只隔兩進院落,三條宮道,奴婢自然是用腳走著進來的?!鄙徯男Υ穑b作聽不懂他的話。

    “我是問,未經(jīng)通報,值門衛(wèi)士怎肯放你進來?”

    “哎喲,奴婢好歹也是錦繡宮的掌事宮女,杜貴妃身邊兒的紅人兒,就沖這層關(guān)系,他們怎好對錦繡宮的人太生分?”蓮心攥著手絹,格格嬌笑。

    “來人!”鄭松突然一拍桌案。

    門外立馬進來一名內(nèi)廷親軍,屈頸抱拳,“總管大人有何示下?”

    “今日誰當值,都拖下去重責三十軍棍,扣發(fā)當月糧餉!”

    “是!”

    紫衣親軍火速下去傳令,蓮心驚愕地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再轉(zhuǎn)過身來,才發(fā)覺鄭松的臉上罩著一層沉沉的陰云,不禁胸口一緊,笑容也變得十分勉強,“總管大人果真治軍嚴明,倒是我連累這幾位兄弟了?!?/br>
    “善化堂不容外人隨意往來,有什么事,長話短說?!比舨皇强丛谒嵌刨F妃心腹的份上,鄭松早已下令驅(qū)逐了。

    眼見得鄭松惱了,蓮心再不敢兜圈子,賣弄風情,趕忙深吸了一口氣,道出來意,“是,貴妃娘娘讓奴婢前來傳話,請總管大人即刻到錦繡宮一敘。”

    鄭松皺了皺眉頭,半晌才說:“知道了!”

    錦繡宮,鳳棲殿。

    燭燈高燒,紅彤彤熱烈的光亮撒滿寢宮的每一個角落。

    杜貴妃坐在精雕細鏤的鎏金梳臺鏡前,一下一下梳理著胸前的秀發(fā),忽然松開手,將秀發(fā)甩至身后,霎時發(fā)絲飄拂,如流云飛瀑一般飛起、落下,散落在她的兩肩,為鏡中美麗的容顏更添了幾分艷冶之氣。

    “娘娘?!币幻母箤m女走到她身后,悄聲說,“鄭總管到了,要傳召么?”

    “嗯,你們?nèi)说酵忾g去,沒我的話,誰也不準進來?!?/br>
    “是……”

    宮女退出殿外后,杜貴妃站起身來,對著鏡子,將大紅云霞織錦外衫慢慢脫下,只著了一件明黃色抹胸曳地撒花長裙,雪色的脖頸、和玉臂在輕輕搖蕩的燭火中,更顯得珠圓玉潤,秀色迷離。

    對著鏡中的自己,杜貴妃忽然朱唇綻開,格格地笑了起來,似乎十分快樂而滿意。

    不一會兒,銅鏡中又出現(xiàn)了一個恍惚的人影,慢慢走近,看清他玄色的衣袍似暗夜,蒼白的面色如晨曦,一如他的溫柔與殘忍,曾經(jīng)給她帶來的希望和絕望。

    “拜見娘娘?!痹陔x杜貴妃丈許遠的地方,鄭松站定,屈了屈脖頸。

    這是一個微妙的距離,既不很疏遠,又提醒了對面之人他刻意保持的冷淡。

    杜貴妃霍的轉(zhuǎn)身,笑容更加熱情明艷,仿佛有一股令人窒息,又無法轉(zhuǎn)開視線的力量,她一步步走近,消除了和鄭松之間的距離。

    她的大膽和執(zhí)意,令鄭松微微蹙眉,但到底沒有后退,直到她走到跟前來,才不得不稍稍移開視犀避開那太過刺眼的艷色和膚光。

    杜貴妃又向旁側(cè)踏出一步,堅持和鄭松對視,朱唇艷彩,明眸流光,“大總管好難請啊,莫非我這錦繡宮是雷池,靠近一步也不情愿么?”

    “娘娘言重了,不知娘娘夤夜喚才前來,有什么吩咐么?”鄭松似乎沒有多少興致與她虛與委蛇。

    “不要在我面前自稱奴才,我不喜歡?!倍刨F妃撅了撅嘴唇,驕傲地揚起下頜,“在我眼里,你不是奴才!”

    對杜貴妃的嬌情之態(tài),鄭松也沒有興趣,神色仍是淡漠中不掩一絲的不耐,“是,娘娘想要我做什么?”

    “怎么了,我只是想見見你不成嗎?”杜貴妃兩條雪藕似的手臂,繞向鄭松的脖頸。

    “對不住,娘娘,奴才還有公事要辦,娘娘若有吩咐,還請長話短說?!编嵥杉绨蛞凰?,讓杜貴妃的懷抱落了空。

    杜貴妃的手臂僵在半空,徒然抱著一團暖暖的空氣,或許在見到他之前,她也并不懷有多少希望,可現(xiàn)實他的態(tài)度,還是深深的傷了她的心。

    她慢慢放下手臂,伴隨著眼底熱情一點一點的消退,直到和鄭松一樣沒有溫度,又一步步退后,退到妝臺邊上,優(yōu)雅的坐下,在鏡中映下一個窈窕而孤高的背影。

    “我想要的東西,沒有人比鄭總管更清楚了吧?”杜貴妃尖銳短促的冷笑兩聲。

    “被貶居冷宮的時候,我很怕死,只想要活命,能活這就足夠了;在冷宮中煎熬日子的時候,我只想要出去,哪怕做低賤的婢女婆子;做了這錦繡宮的主人,我又想要更高的地位,盼著皇后早點兒死,現(xiàn)在么——我只想要一個男人!”

    這樣放肆羞恥的話,從她濕潤飽滿的唇間吐出,原本該有一種奪人魂魄的風情,而杜貴妃卻笑得愈加冷漠、空洞,眼底滿滿的盡是譏刺之意。

    她這番話終于令鄭松動搖,原本筆直的肩背微微一動,轉(zhuǎn)過身來面對她,語氣也有了軟款無奈的味道,“近來圣上國事繁忙,六宮都沒去,說起來還是來娘娘這里的次數(shù)最多呢?!?/br>
    “我說的不是他,他雖是一國之君,卻不是個男人!”

    “娘娘,請慎言!”杜貴妃竟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鄭松也為之色變。

    杜貴妃卻毫無懼意,“他根本就不是男人,我都脫光了站在他面前了,他卻什么都不做,我就不信,是個男人能受得了這般誘惑?或許,外面的傳言是真的,他中了毒,不能人道了,娶了三宮六院就是用來做擺設的.......”

    鄭松默然不語,良久,才漠漠的一聲喟嘆,“我也不是男人……”

    從進寢殿起,他就用倨傲而疏離的態(tài)度面對她,此刻忽然流露出凄涼無力的況味,望著他燭光中,宛如剪影一樣單薄的身影,杜貴妃的心又為之一軟,走到鄭松身后,張開臂膀輕輕抱著他,面頰貼了上去,輕輕在他背上摩挲,低聲傾訴:“不,在我心里,你才是真正的男人,是你救我出冷宮,是你給我勢位富貴,最要緊的,是你讓我對活著充滿渴念,我知道你也喜歡我,否則一開始就不會對我……”

    原本聽杜貴妃喁喁訴說,鄭松要扯開她的手已垂了下來,臉上也現(xiàn)出悲憫之意,似乎愿意對她片刻縱容,然而聽聽見她隨后說出的話,面色又陡然一變,霍的轉(zhuǎn)身,掙脫了杜貴妃。

    “那些事不要再提了!”他表情陰鷙,語氣也透著威脅,平日的溫和頃刻間蕩然無存。

    “鄭郎,你——”杜貴妃被他突然的變臉嚇住了。

    “不準這樣叫我!”她這一聲親昵的呼喚,像是踩到他更大的痛處,面容由陰鷙變?yōu)殛幒荨?/br>
    他的目光如烈焰吞吐,杜貴妃瞪著他,眼神也由震驚,轉(zhuǎn)而受傷,繼而冷卻,最后變作先前孤傲鋒利,毫無畏懼的仰頭和鄭松對峙。

    被杜貴妃眼中箭一樣的鋒芒一刺,鄭松反而清醒了許多,深深吸一口氣,再長長地吐出,瞳孔中的漸漸安伏,向杜貴妃妃傾了傾身子,“還望娘娘恕奴才無狀?!?/br>
    “鄭總管,你知道,趙選侍是怎么死的么?”杜貴妃忽然問。

    “趙選侍?”鄭松對這個稱呼感到陌生,在記憶中努力搜尋后驀地想起,“她不是投井自盡的么?”

    杜貴妃格格嬌笑,越笑越響亮,如花枝亂顫,拼命的搖頭,好像聽到了世上最可笑的笑話,“鄭總管,你也算個極聰明的人了,居然沒瞧出來,她是被我推到井離里去的嗎?”

    “什么?趙選侍是,是你推下去的?”縱然經(jīng)歷了無數(shù)大風大浪,乍然聽聞真相,鄭松仍震驚萬分。

    “沒錯。”杜貴妃略略偏頭,雖然被低垂的簾幕隔斷,仿佛視線還是投向時空的某個遠方。

    “冷宮的日子,一天和一百天,一千天,都沒有什么不一樣,我已經(jīng)厭煩極了那個只知成日啼哭的女人,終于有一天,我聽見宮墻那邊熱鬧起來了,聽掃地的老太監(jiān)說,隔壁給了善化堂做衙署,主事的是這皇宮里最有權(quán)勢的太監(jiān)。知道么,當時我是怎樣的歡喜,怎樣的滿心希望?沒錯,我不能只是一個老死冷宮的卑微宮女,我要讓外面的人發(fā)現(xiàn)我?!?/br>
    聽見自己血液奔流的聲音,一顆心卻越來越冷,冷到聲音都無法平穩(wěn),“你就弄死了趙選侍,冷宮嬪妃死了,必定是要來人查問的?”

    “是啊,所以你來了,像我命里的天神一樣,還記得你第一眼看見我的樣子么?”杜貴妃笑的明艷萬方,盡管是仰頭在看鄭松,驕傲的姿態(tài)卻像是將他踐踏裙下。

    “那時我還是皇上的淑妃,還跟別的蠢女人一樣,一心一意的愛著他呢,那天,我剛?cè)雽m闈,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你,你直勾勾地盯著我,那么吃驚,那么大膽,那么熱情,我就知道,你喜歡我!只是礙于身份,你又不敢靠近我......”

    “所以,你故意殺了趙選侍,引我去看?”

    “沒錯,只有在你完全能掌控的情況下,你才能露出你的真性情,你果然喜歡我,不僅讓我重新成了圣上的寵妃,還自己爬上了我的鳳榻——”

    沒等她說完,鄭松忽然狂躁低吼一聲,“住口!你只是長的有幾分像她而已,莫要以為,這樣我就舍不得殺你,在這偌大的后宮,你的命不見得比趙選侍——”

    “你到底是說出來了,你的心里果然藏了一個女人?!?/br>
    杜貴妃也激動起來,她不但不躲避,反而大膽的握住了鄭松的手指,顫聲哀求,“現(xiàn)在對我來說,這個錦繡宮和冷宮沒有區(qū)別,鄭郎,我不在乎你心里的女人是誰,也不在乎做她的代替品——”

    “夠了!”鄭松袖袍一拂,力道大得將杜貴妃甩了個趔趄,“在這世上,在我心里,沒有人可以代替她!”

    “很好,鄭總管,沒有人可以代替她,那有人可以代替你吧?”

    杜貴妃壓著嗓子,卻是用著叫喊的力量,嬌美的聲音變得扭曲可怖,“你不是男人,找一個男人來總行吧?我不想做一個到死都沒嘗過男人滋味兒的女人,我可以殺掉趙選侍,就不怕死,命我來說,只不過可利用的工具而已,不管是別人的,還是我自己的!”

    “你瘋了?”

    鄭松壓低了聲音,眼底帶著毫不掩飾的厭惡:“你是皇上的貴妃,一人之下而已,做那種下賤的事,就不怕皇上誅你的九族嗎?”

    “誅九族?哈哈哈......”

    杜貴妃放肆的笑起來,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想誅我的九族,就讓他去誅啊,我的父母為了榮華富貴,把我填到這個吃人的火坑里,當初,我被打入冷宮的時候,我的九族中可有一個人為我出過力?現(xiàn)在我又是貴妃了,他們才想起我還是杜家的女兒,這樣的九族,我巴不得被誅殺盡了呢!”

    笑夠了,她擦了擦笑出來的眼淚,幽幽的說:“別以為我不知道,皇上是在利用我的家族牽制葉家,才放我出冷宮,讓我做這個貴妃的,等他徹底把葉家扳倒了,也是死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日子,我現(xiàn)在所得到的,都是鏡花水月,終究會變成一場空的,所以,我不想這么被人利用,也不想就這么無聲無息的去死,既然有了一次翻身的機會,我為什么不做點兒自己想做的事兒呢?”

    杜松低吼說:“不管你怎么想的,別忘了,你是是貴妃,是皇上的女人,后宮中眼下最寵幸的主子!”

    杜貴妃冷笑一聲,嘲諷的說:“貴妃?得寵?那又如何?在他的眼中,所謂的貴妃不過是一個擺設,一個道具而已,而他的寵幸,也是為了拉攏我父親為他賣命的手段,我已經(jīng)不是當初那個傻女人了,我再也不會相信他了?!?/br>
    提到當初,杜貴妃的心狠狠的疼了一下,又想到初進宮是的那段日子。

    那時的她,帶著一個少女么懵懂的芳心,全心全意的愛上了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

    她是那么的愛他,愛他俊美無儔的容顏,愛他風光霽月的淺笑,愛他睨視天下的龍鳳之姿,愛他的一切一切,比任何一個女人都愛!

    可他,僅僅因為皇后與她的一點小矛盾,就冷酷的將她打入了那不見天日的冷宮,把她跟一群瘋子關(guān)在了一起,不管她有多害怕,多恐懼,也不管她有多傷心,多委屈!

    他從來都不知道,女人只有在自己心愛的男人面前才會任性賭氣,要是她在那男人面前乖巧柔順,就證明她一定不愛那個男人,就像現(xiàn)在的自己。

    可惜,他不懂,或許也不屑于明白這些道理,因為他從來就沒有喜歡過她,更不會把她放在心上。

    度日如年的冷宮生活,可謂是生不如死,在那里,她的心徹底死了,一起死的,還有昔日那個活潑明艷,愛在心愛之人面前任性撒嬌的杜淑妃。

    鄭松在一邊陰著臉,看著她連笑帶哭的瘋癲著,掌心一緊再緊。

    如果這個瘋女人再逼他的話,即便是她長著跟他的青梅竹馬相似的臉,他也不會在容她活下去。

    當初,就是因為不想看到這張帶著委屈和痛苦,他才會向皇上提議重用她的父親,用她的母家勢力來牽著葉家的勢力的。

    早知道她的心里已經(jīng)扭曲變態(tài),他說什么都不會沾惹她的,說不定在冷宮里就將她處死了。

    可惜,現(xiàn)在說什么都晚了。

    杜大人已經(jīng)跟葉宇軒去西北任職,這個女人也捏住了他的七寸,不時的發(fā)作一回,要挾他做一些沒天理的事。

    他不喜歡被人要挾的感覺,當初被太后要挾,盡管太后對他是恩威并施,但是因為受到脅迫,他還是反感憎惡倍增,一有機會,便毫不猶豫的投到皇上的隊伍中,恨不能將舊主置于死地。

    現(xiàn)在也是一樣,不管她跟他的心上人長的多像,也不管她曾經(jīng)給他帶來多少安慰和歡愉,因為她已經(jīng)觸及了他的底線,他已經(jīng)在心底生出了殺意。

    若她能及時懸崖勒馬,說不定他會放她一碼,要是她繼續(xù)發(fā)瘋的話,他絕不會姑息的......

    ......

    大雪洋洋灑灑的下了一整天,夜里還沒有停。

    雪大風緊,出不得門,曉媚便呆在暖閣里,看看書,畫會兒畫,或者跟小白玩耍一陣子,一天很快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