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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許淮安插在褲兜里的手下意識攥緊,“我mama……她說我喜歡什么都行,至于我爸……” 她眼睫顫了顫,聲音卻依舊平穩(wěn):“沒問過,我們很少聊?!?/br> 明明在一個屋檐下,但早出晚歸的,她也已經(jīng)一個多月沒見他了。 那一瞬的低氣壓沒逃過謝知遙的眼睛,她在心里嘆了口氣,把話題轉開道:“你翻筆記本了沒?” “嗯?沒有。”許淮安腳步一頓,狐疑道,“你又干了什么?” “你回去翻翻不就知道了?”她站在小區(qū)門口沖她狡黠地眨眨眼,不等人說話就一溜煙兒地跑進了大門。 許淮安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用氣音很輕地笑了聲。 到家的時候客廳亮著燈,約莫是聽到玄關的動靜,母親俞秀筠從廚房探出頭來看了一眼。 許淮安的五官跟母親長得很像,都帶著點南方女子的溫雅秀致,但她的氣質比母親更冷一點,反倒容易讓人忽略了那點溫和。 “小寶回來了?餓不餓?” 她搖了搖頭,換鞋時瞟到了鞋柜里依舊跟早上自己出門的時候擺放得別無二致的男士拖鞋,眼神微微一動,道:“家里……就你一個人嗎?” “你爸爸晚上有應酬?!庇嵝泱廾嗣念^,溫柔地說,“洗完澡早點睡吧,給他留個門就好了?!?/br> 她應了聲,一如往常的沒去多問。 在她背過去的時候,身后的母親看著她的背影,很輕地嘆了口氣。 太懂事,到底是好是壞呢? 洗完澡出來,她看到了謝知遙幾分鐘前發(fā)過來的消息,明里暗里提示自己要記得去翻筆記本,弄得人有些想笑。 筆記本嗎?她擦著濕漉漉的頭發(fā)思考了一陣,伸手把書包拎過來翻出了之前謝知遙要過去的本子,一頁頁地往后翻,翻到最后,終于沒忍住低笑了聲。 不是速寫,是隔兩頁紙的logo上畫了衍生的小人,一眼看過去可能看不見,但是還挺可愛的。 就是真的有點幼稚。這個把戲她從小玩到大,最初因為許淮安一般都是用俞秀筠從公司拿回來的黑封筆記本來記筆記,小的時候在一群總喜歡用一些可愛風的本子的女孩子里就有點格格不入,謝知遙當時想了半天,索性拿筆幫她把里面簡約風的線條改成了簡筆畫小人,誰知道這個習慣保持到了現(xiàn)在。本來以為上高中了自己的筆記本能逃過一劫,沒想到還是老樣子。 不過她也不覺得討厭,反而是習以為常了。 她合上筆記本給人家回了條信息,看了眼時間也已經(jīng)不早,索性道了晚安就關燈睡覺。 夜里下了場雨,沉悶的雷聲驚醒了本就淺眠的人,許淮安揉揉額角,看了眼映亮了窗簾的電光,爬起來打算去客廳倒杯水。 只是她才剛把房門關上,就敏銳地覺察到了客廳那一縷微弱的燈光。 客廳沒開頂燈,落地燈昏暗的燈光打在了男人冷峻的側臉上,投下一層細密的陰影,他面前陶瓷杯還在散發(fā)著熱氣,應該是剛回來不久。 許淮安腳步頓了一下,她低垂著眼睛倒了杯水,見他看過來才慢慢挪過去,對方身上散發(fā)的酒氣讓她沒忍住輕輕皺起了眉,她沉默地凝望著男人的臉,嘴唇嗡動了一下卻沒叫出聲。 “怎么還沒睡?明天不是要上課嗎?”許鈞毅看了她一眼,像是有些疲倦地揉了揉鼻梁。 許淮安垂著眼,這才輕聲回答道:“半夜醒了,出來倒杯水。” 對方像是很輕地點了下頭,頓了好一會兒見她還站在原地,再次開口說:“去睡吧,我再坐一會兒,現(xiàn)在進去怕吵醒你媽。” 許淮安無言地點了下頭,放下杯子轉身進了房間。 房門被輕輕關上,她抬起頭看向床頭的時鐘。 凌晨三點十八分。 外邊大雨瓢潑,密集的雨點拍打在窗戶上,一陣陣悶響。她背靠著門,不知過了多久,才聽見很輕的腳步聲和主臥的關門聲。 她低著頭,一點點滑坐在地上,將臉龐埋在了臂彎里。 第4章 前一天晚上雖然下了場大雨,但第二天照樣是艷陽高照,還未散盡的水汽被灼燙的日頭一曬,越發(fā)讓人覺得悶得慌。 早上去學校的路上謝知遙很輕易就覺察出了她狀態(tài)不對,這人一貫作息正常,這一臉的困乏是怎么回事? “你昨晚沒睡好嗎?” “嗯?!痹S淮安困頓地揉了揉眼睛,含糊道,“雷聲太大了……” 當然,這句話是搪塞。 她們趕的是早上六點四十五的第一班公交,整輛公交空空蕩蕩的,沒幾個人。謝知遙拉著她找了個靠后的位子坐下來。 一路上搖搖晃晃的,許淮安低垂著腦袋,不住地打瞌睡。她昨晚被驚醒之后再睡著估計都快五點了,六點鐘的鬧鐘,前前后后算下來就睡了四個多小時,怎么可能不困。 謝知遙看她低著頭的樣子,嘆了口氣過去把她身子扳正靠在了自己肩上。 “困的話睡吧,到了我叫你。” 許淮安原本還想說沒關系,見她堅持也就沒再動,乖順地靠在她肩上閉上了眼睛。 清晨的陽光落在她的側臉上,給女孩清秀的眉眼渡上一層微光,好看得很,謝知遙一邊漫不經(jīng)心地聽著電子音的報站聲,一邊側過臉去看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