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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久經(jīng)年,二皇子這才用錯了墨,露了馬腳。 洛銀河一聽,心中暗嘆,你陛下果然還是你陛下——他自己本一直想查看太子所說的折子戲戲文的蹊蹺,起初倉促未得見,后來再想去找,查了好久都沒頭緒,皇上輕易便找出來了。 皇上見洛銀河跟個石墩子似的,坐在他面前,拿著那一沓子紙不說話,便道:“朕覺得,你跟老五……更投緣些?” 洛銀河才趕忙跪下道:“微臣和五皇子是燕州雪患的情義,不敢再有其他?!闭f罷,一個頭磕在地上。 皇上擺擺手,道:“起來吧,朕沒有責問的意思,反倒是……想讓你拉老五一把。幫他更加名正言順些。” 燕州雪患,五皇子建奇功,可二皇子卻也沒有錯漏。二人都兢兢業(yè)業(yè),一心為民。若想一改這立長的祖制,理由確實還是單薄了些。 只是皇上近來的行止乖張,他最開始命二皇子攝政務,便至少有考察之意,后來言官參奏早立國本,皇上遲遲未有動作,看得出他在猶豫。 如今,是何道理,讓他打定主意和朝上那些老頑固抗衡,推翻立長這個祖制的? 洛銀河想,自己手握的二皇子的秘密,一旦揭出來,別說做太子,只怕他命都保不住,可這事要做得順理成章,卻又不是太容易。 皇上見他出神,幽幽道:“你定是在想,朕朝秦暮楚,心思飄忽,是何道理?” 洛銀河趕忙道:“微臣不敢。” 皇上淡淡一笑,道:“朕早知俞和安等人的作為,只是要言官參奏太過麻煩,索性直接下手罷了,也正好借著這茬兒,看看朝里的陰陽臉到底有幾張,一石二鳥,妙不妙?苦于不能叫破,才需要你這樣讓朕信任的臣子幫忙?!?/br> 這樣說來,之前鬧得滿城風雨的“義賊”,是皇上自導自演試探人心的把戲,那么……二皇子的行為,豈不是…… 在欺君嗎! -------------------- 作者有話要說: 李羨塵:應邀給大伙兒表演一個扛老婆。 第63章 他當真掛心李愛卿。 又是一年年關宴,宮中四處的布置都顯著祥和喜慶,年宴上一派君圣臣賢,政治清明的之相。 去年年宴上炸過刺兒的,只還剩梁玨一人,坐在相位,貴胄之氣收斂得緊了,倒像是個極普通的文士,儒雅謙和。除了該周全的禮數(shù),半句話都沒有,自斟自飲,欣賞絲竹歌舞。 年宴終于有了洛銀河想象中宮宴的模樣,你好我好,虛假繁榮,其實每個人心里都少不了自己的小九九兒。 因為皇上龍體才痊愈,年宴改在了鸞安閣中,鸞安閣沒有天井,雖然保暖但香薰酒氣被閣中的暖爐熏烤,讓人氣悶。 宴會已進行到尾聲,洛銀河找個空子,出了鸞安閣,清冷的空氣吸進肺里,冷得一哆嗦,整個人瞬間就褪去了一身糜醉之氣。 接著,他身后緊跟著出來一人,正是李羨塵。二人相視一笑,洛銀河道:“里面悶得慌?!?/br> 言罷他向遠眺望去——這鸞安閣的所在,是宮里地界兒最高的地方,能看到各宮各殿掛著燈籠,暗夜里星星點點的柔光,不似現(xiàn)代照明設備那樣敞亮,卻看得人心里暖。 覺得好看便向另一個方向看,眼光掃過,仿佛是看到宮墻上一個黑影掠過,像是個人。 只是,深宮中怎么會有人在墻上走?洛銀河剛想問李羨塵,還未開口,那人便在他肩頭輕輕一搭:“我去看看。”輕巧上了宮墻。 看方向,是寢宮后殿。洛銀河皺皺眉,覺得自己跟上去看,怕是不妥。 再說李羨塵,他輕巧的上了宮墻,不遠不近的跟著前面的黑影。暗夜里,那人一襲黑衣,想來若非方才他和洛銀河站的位置刁鉆,著實不易發(fā)現(xiàn)他。 只是越跟,他便越覺得這人步伐身法熟悉得很,再看他所去的方向,心里便料定了七八成,暗道不好,自己前些日子的唇舌,都白費了么? 想著,他加快步伐去追。只是那人輕功卻也可圈可點,又對宮里地形極為熟悉,一會兒墻上,一會兒地上,李羨塵追他的同時還要避開巡夜的禁軍,是以追上那人時,已經(jīng)到了后宮,看前方不遠處,正是豐徽公主的靈懿殿。 四下無人,李羨塵低聲喝道:“還不站??!” 那人顯然不知黃雀在后,一個激靈,回過頭來,黑巾蒙面,與李羨塵兩相對視。 “快隨我回去!” 那人看了李羨塵片刻,搖頭道:“將軍,這次末將不能從命?!苯又掷^續(xù)道,“你怎能忍心看我兄長不明不白死在公主手里?”——正是姜遠。 李羨塵沉聲道:“那日同你解釋了半晌,都白說了嗎?先回去!” 他話音剛落,只見遠處火光閃爍,聽到宮中女眷的談笑聲。 姜遠道:“將軍若還顧念末將兄長戰(zhàn)陣上同將軍并肩拼殺的情義,便莫要阻攔?!?/br> 李羨塵急道:“正因如此,才不能看你送命!”說罷,也不等姜遠再說什么,揉身上前,便去扣他手腕脈門。 將軍的近身功夫,姜遠頗知道厲害,并不與他纏斗,錯身位躲開,接著腳尖一點,便向靈懿殿殿頂去了。 他輕功似是有些傳自蒂邑母族,這會兒全力施展,詭譎異常,李羨塵追上前去,姜遠已經(jīng)上了靈懿殿殿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