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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眼睛里紅紅的滿是血絲,洛銀河心疼。他雖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昏睡了多久,卻料想時間不會太短,因為他恍惚間回了現(xiàn)實里去,在那里待的時間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久,他拼命的想要回來,可總是回不來。 他心里早就半點猶疑都沒了,只盼著能快點回到李羨塵身邊。 洛銀河扯出一絲笑意,道:“我做了一個夢……夢見回到自己家里,取嫁妝去了,只是可惜……什么都沒拿回來?!?/br> 李羨塵有些莫名,以為他這幾日燒的糊涂了,但依舊順著他的話道:“取什么嫁妝,在我心里,整座將軍府下聘,都抵不上你的萬分之一?!?/br> --------------------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完結(jié)撒花~ 第80章 為何還要待會兒? 凱旋的歸途上,有喜有悲。 因為公主和洛銀河傷重,大軍暫緩了歸期,只是八百里加急將捷報先行傳回都城去。 滇紅永遠(yuǎn)留在了這一年的春日里,路途遙遠(yuǎn),她的尸身火化了,一路上,二皇子抱著骨灰壇,吃飯休息都不肯放手。 這一日,大軍扎營,二皇子站在營帳不遠(yuǎn)的緩坡上,看著江南的方向,直到日頭打斜了,依舊怔怔出神。 洛銀河遠(yuǎn)遠(yuǎn)看著,只覺得心中酸楚,他是還在懷念她還沒離開的日子嗎? 緩步到他近前,輕聲道:“殿下這樣深情,若是熬壞了身子,只怕……皇子妃芳魂難安?!?/br> 二皇子轉(zhuǎn)頭見是洛銀河,緩聲道:“即便她不在了,孤也不想回都城去了……” 洛銀河微愣了一瞬,道:“殿下倦了?” 二皇子點頭,道:“你不問我想去哪里,更不挽留嗎?” 洛銀河聽了便笑,道:“殿下有自己的考量,下官何必勸呢,只是這一去,可能再也回不了頭了,殿下想好了便一切都不成問題?!?/br> 二皇子抱著滇紅的骨灰壇,看暖陽斜照,怔怔的出了神,半晌才道:“宮里關(guān)于我身世的流言,雖然母后一力彈壓,我又怎么會半點耳聞都沒有?;盍巳畞砟?,從前怪病纏身,父皇從未在意過我,后來突然好了,一度非常想讓他看重我,可再到后來,我竟可能是個天大的笑話,連自己親生父親是誰都不知道,本就糊涂了三十年,后面幾十年,再繼續(xù)糊涂下去也無妨。沒人牽念,何處生我,我去何處,又有什么關(guān)系?”說著,他摩挲著滇紅的骨灰壇,“紅兒的良苦用心,我總不能辜負(fù)了她……” 更何況,梁玨獨獨對他手下留情,處處牽念,難道還不足以說明什么嗎? 恍然,洛銀河覺得二皇子是有大智慧的。 痛苦,源于執(zhí)念。惡則源于妄…… 他向二皇子深施一禮,道:“一念放下,萬般自在。若他日能與二殿下再見,當(dāng)浮一大白?!?/br> 二皇子回以一笑,道:“話雖如此說,還是要先隨你們回去,免得因我一人,累及旁人?!?/br> 洛銀河眼光落在滇紅的骨灰壇上,在心里默默道:姑娘,你的殿下,終于是肯舍了他的皇子身份…… 再想那霍問心拼盡五年心血對付梁玨,他心底到底是為大義還是為算計報復(fù),只怕連他自己早已經(jīng)混沌不清。 梁玨瘋魔,霍問心也瘋魔,這二人心魔深種,想來要比任何一個神思有異的病人更可怕。 為此,已經(jīng)折了太多生命,若能因為二皇子的離開,讓一切戛然而止,對任何一個活人而言,都是幸事。 思緒飄到霍問心身上,洛銀河又陡然想起那群拼盡性命也要為大當(dāng)家報仇雪恨的山匪—— 當(dāng)日城破,他傷重勉力支撐間,似乎聽見斥候的奏報,梁玨私軍主帥的名字……叫彭明彥! 想到這里,他向二皇子施禮,轉(zhuǎn)身回了軍帳。 李羨塵莫名,洛銀河剛剛好好的出帳子透氣,片刻功夫,變得氣韻低迷得讓人透不過氣來。進(jìn)了帳子便說要見私軍主帥…… 彭明彥被五花大綁帶到中軍帳中,眼見帳中兩人一文一武,雖然多年不見,那武將打扮的人一看便是李羨塵,一邊的文士左臂還吊著繃帶,掛在胸前。他多少也知道梁玨對洛銀河的所為,更何況,這人在中軍帳里,李帥對他恩義備至,便道:“李帥,多年未見,安好嗎?“隧而,他又轉(zhuǎn)向洛銀河,”你是……洛大人?” 李羨塵聽他這樣說,不禁皺眉,這人確實看著面熟之極。 洛銀河臉上滿是蕭殺之氣,冷言道:“你是當(dāng)年燕流山的大當(dāng)家?” 聽了這話,李羨塵恍然,是了,這人不正是當(dāng)年自己在燕州剿滅的匪首嗎。當(dāng)年幾個照面,他便墜崖,面貌早已經(jīng)模糊在記憶深處,今日洛銀河一提起,他才想起,確實是他。 彭明彥一愣,笑道:“知道這段往事的人不多。看樣子,李帥都不記得我了,沒想到……” 他話音未落,洛銀河突然抽出李羨塵的配刀,動作狠戾,絲毫沒有猶疑,下一刻冰涼的刃口卡在彭明彥的脖子上。 武人對殺氣極為敏感,李羨塵知道,洛銀河真的動怒了,他抽刀的瞬間,真的想砍了彭明彥。 彭明彥卻不解,問道:“你我有何冤仇?” 洛銀河沉聲道:“你有個兒子,叫小鋒?他以為你死了,他為了給你報仇,命都豁出去了……你卻投靠梁玨?” 彭明彥愣了,忽而苦笑,道:“我本就是梁公安排收攏燕流山眾匪的,為的是里應(yīng)外合北戎族,劫掠戰(zhàn)報。當(dāng)年事畢,借李帥之手死遁脫身。那孩子是我無聊之時救下的,看他母子二人孤苦,才收容在山上,只是可惜我有個未出世的孩子,沒想到,小鋒他……倒是恩義,他現(xiàn)在在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