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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之下,李羨塵就坦蕩多了,自得其樂,笑呵呵的任憑洛銀河拉著。 有了這一出,洛銀河暗自嘆氣,覺得自己在書里的時候,不至于這么“矜持靦腆”,怎么回了現(xiàn)實一秒就破功了,就沖將軍這臉皮,這氣場,自己一輩子都比不了,注定翻不了身了。 再想一想,他又通透了,這事就好比是在家門口親小嘴兒和在大洋彼岸親小嘴兒,前者怕熟人,后者愛誰誰。 咳。 這么一折騰,買東西的心思退了大半,索性去超市大采購,啤酒沒喝過,拿;薯片沒吃過,拿;可樂這種肥宅快樂水更是不能少…… 買到最后,洛銀河覺得帶李羨塵過這種生活,太不健康了,但轉(zhuǎn)念一想,人嘛,張弛得宜,方能長久安康,總是壓抑本我的欲望,日子久了,會出大事。 今天,爺就帶你好好廢宅一番,想到李羨塵窩在沙發(fā)里,一面吃薯片喝汽水,一面看電影的畫面,洛銀河心里有點期待。 剛才出門匆忙,這會兒回家,洛銀河就不禁皺眉,家里太久沒人住了,哪里都落著一層細細的灰塵。 “我浴缸里的水是活的,你去試試好不好?”洛銀河心里的主意,是讓李羨塵去泡個澡,自己好把屋子收拾一番。 李羨塵顯然沒想通浴缸里的水為什么會是活的,一臉狐疑看著他。洛銀河笑著,把他拉進浴室,放好浴鹽熱水,極為熟練的把對方扒了個干凈,一把將他塞進浴缸里,讓他坐好,打開SPA模式。 低緩的音樂環(huán)繞,水流的沖刷和音樂讓李羨塵覺得驚奇,漸而放松下來,洛銀河交代一番,退出去做衛(wèi)生了。 剛把桌子擦過一遍,掃地機器人安排好,正準備切好水果,擺上零食飲料,就聽見李羨塵叫他:“銀河,這個怎么弄!快來,你快來呀!” 聲音難得的透出一絲慌亂。 洛銀河趕緊沖進衛(wèi)生間,推開門的一剎那,不禁失笑—— 李羨塵該是無意中把浴缸的自潔模式打開了,于是,能噴水的地方全在噴水,并且極有節(jié)奏感,水面上泉涌如柱,水面下更是暗流涌動,李羨塵呆在池子里,全然不知所措,乍看像是許愿池里的雕像,正在經(jīng)受噴泉的沐禮。 洛銀河趕忙過去,關(guān)了自潔模式,笑吟吟的站在浴缸邊上看他,道:“好玩吧?” 見他一副幸災(zāi)樂禍的表情,李羨塵的眉頭一抽,竟然找準了換水的按鈕按了下去。前一秒,洛銀河還在驚嘆,他學(xué)的挺快,后一秒,就明白了他的用意。 他全不矯情,畢竟浴缸夠大。 “你等我一會兒?!彼χ鋈?,片刻,端了個小托盤,盤子上一碟切好的水果,兩瓶飲料。 接著,他也縮進水里,坐在李羨塵身側(cè)。 李羨塵的身上,有很多疤痕,看得出有些已經(jīng)被歲月揉磨得很淡了,但其中一道,就在心口處,痕跡依舊很深,大約只比心臟偏了分毫,當時想必是九死一生。從前就想問他,可一直都沒找到合適的機會。 見對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疤痕上,李羨塵笑道:“好奇哪一道?”說著,他又看向洛銀河,像是去確定他到底在看哪道傷口,隧而指著心口處的傷疤,問,“這個?” 洛銀河點點頭。 李羨塵道:“是先父刺的。”(※) 什么? 李羨塵閉了閉眼睛,隨即又笑了,但那笑容苦澀之極。洛銀河并未催他,只是柔聲道:“要是不愿意說,就不要說了。” 李羨塵搖搖頭,道:“當年大顯尚未安都,只是戰(zhàn)亂初平,我的兄長已經(jīng)戰(zhàn)死沙場,先父常年軍旅,舊傷冗沉,想辭官回鄉(xiāng),向先皇請辭,但先皇不允,言說天下初平,亂黨尚存,若是有朝一日,你去輔佐亂賊,該如何是好……” 洛銀河此時已經(jīng)猜到了后面發(fā)生的事情,忍不住伸手握住將軍的手。只聽李羨塵又道:“先皇說,即便你忠心耿耿,又如何能保證子孫后人,對我大顯一心不二?先父性子剛烈,覺得衷心受辱,他當時大約是想先殺了我,再自刎當下,死在御前的。” 即便猜到事由,洛銀河也依舊不禁唏噓,古人的氣節(jié),實非當代人的觀念可以理解,又或者說,能夠理解卻不能認同。 只聽李羨塵繼續(xù)道:“幸而當時諸臣阻攔,我和先父才得以活命。但我知道,他當時是真的想殺了我……” 聽到這,洛銀河終于明白了,當年顯朝都城春夜里,他曾問李羨塵,為何這般年紀還不娶親,他苦笑言道,家業(yè)無人繼,即便功高震主,也能讓皇上少幾分忌憚背后的酸楚緣由。 說到底他二人同病相憐,能遇見,是上天恩賜般的安排。 忍不住伸手將李羨塵摟進懷里,在他發(fā)鬢上吻了吻,道:“不堪回首都過去了,以后只有你我二人?!?/br> 浴后,把李羨塵的頭發(fā)吹干,花了很長時間,將軍就老老實實坐在鏡前,任洛銀河擺弄。 洛銀河恍若有一種養(yǎng)了只溫順大型寵物的錯覺。 直到拿了一套自己的睡衣給他,寵物終于露出了嫌棄的表情:“有沒有……花色安靜一點的?” 洛銀河是故意挑了一套衣服上印滿了法斗的睡衣給他穿,本來滿懷期待的想看他穿上是什么樣子,結(jié)果寵物有他自己的想法,并不買賬,罷了,干脆把他拉到衣帽間,讓他自己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