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言站到跟她一樣高的皮影面前，看著皮影的眼睛，不知道為什么，渾身冒起雞皮疙瘩。

    顧放亮明身份，前臺的工作人員讓他們稍等，去叫展維義。

    沈星言環(huán)視整個辦公室，地面上、辦公桌上擺放了各種各樣的皮影，有人物、動物和背景。

    可是卻沒有給人公益組織的感覺，反而更像個公司。前臺的小姑娘長得很漂亮，身材苗條，長發(fā)挽成了髻，走路的時候，上身不動，脖子挺得很直，耳環(huán)以極小的幅度擺動，下身從臀部到大腿也是不動，只有小腿在走動。

    沈星言突然想起皮影，若是手?jǐn)[動的弧度再直一些，她的行動就跟皮影一樣了。

    顧放也盯著前臺的背影看，沈星言湊到她身邊，“她走路姿勢是不是很奇怪？”

    顧放點(diǎn)頭，“像……”

    “皮影?！?/br>
    “對，你看他們?！绷硗鈳讉€工作人員，臉上沒有表情，接拿東西時手臂都是筆直的，像極了后世的機(jī)械舞。

    前臺小姑娘回來了，帶他們到會議室，說展維義有客人，讓他們稍等，馬上就來。

    隨后端了茶水過來，她放茶水的動作越發(fā)明顯，更像是個皮影人。

    待她出去，江勝宇搓掉胳膊上的雞皮疙瘩，“我怎么覺得這么瘆得慌?！?/br>
    邱明低低地嗯了聲。

    江勝宇：“連小邱都感覺到瘆人，那確實瘆人?！?/br>
    門被推開，展維義進(jìn)來了。三十歲左右的年紀(jì)，穿著黑色西裝，白襯衣，頭發(fā)精心地梳在腦后，長得很帥氣，氣質(zhì)沉穩(wěn)。魏孝全跟他比，在外形上確實輸了。

    他走路倒是正常，很客氣地笑道：“不知道我有什么可以幫助警察同志的?！?/br>
    顧放也跟著笑起來，“你們學(xué)會看起來挺正規(guī)的?！?/br>
    “我們有正式的批文，我也在用心經(jīng)營，每年都會去學(xué)校里演講。我們的會員很多是從學(xué)校里發(fā)展來的，年輕人才是將來大力發(fā)展皮影事業(yè)的支柱?！?/br>
    “展會長的精神令人欽佩，不知道現(xiàn)在有多少會員？”

    “有一百多人，每年我們還會組織會員到其他省市交流學(xué)習(xí)。”

    “最近的一次交流學(xué)習(xí)是什么時候？”

    “我們前些日子去了海市，跟當(dāng)?shù)氐膶W(xué)會展示了我們制作的皮影，還演了好幾場皮影戲?！?/br>
    “聽說你們?nèi)ツ耆チ四细肥??！?/br>
    展維義輕笑，“是的，認(rèn)識了當(dāng)?shù)睾芏嗬纤囆g(shù)家?！?/br>
    “去的人里面有一個人叫楊盼，你還記得嗎？”

    展維義頓了下，“抱歉，人太多，我不大記得?！?/br>
    顧放：“你的學(xué)員都是你演講發(fā)展來的，不會都不記得名字吧？”

    “我只記得一些表現(xiàn)出色的，有的人就是來混個名額，交流學(xué)習(xí)露下臉，平常也不來學(xué)會。要不這樣，我讓人查一下?！彼酒鹕?，打開門，對著剛才的前臺道：“小王，把去年去南阜市交流學(xué)習(xí)的名單給我?！?/br>
    過了會兒，名單拿過來，展維義掃了眼，遞給顧放，“您看?！?/br>
    楊盼的名字赫然在列。

    顧放指給他看，展維義蹙著眉沉思，恍然大悟，道：“哦，是她啊，剛畢業(yè)的小姑娘，挺年輕的，對皮影特別癡迷?！?/br>
    “你最后一次見她是什么時候？”

    “真不記得了?！闭咕S義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

    “是嗎？展會長，我勸你想好了再回答，錄假口供可是要承擔(dān)刑事責(zé)任的?！鳖櫡盘嵝阉?。

    展維義笑笑，“我沒有說謊啊，我說的是真話?！?/br>
    “楊盼死了你知道嗎？”

    展維義的手一抖，水險些撒了，“你說什么？”

    “我說她死了。”顧放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地道：“被人剝?nèi)チ似??！?/br>
    “??？！”展維義的臉色瞬間慘白，“不可能！”

    顧放冷笑，“展維義，我最后再說一次，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告訴我們。若是被我們查出來，你有半絲隱瞞，什么后果我想你比我清楚。”

    “可是我跟楊盼真的只是普通的同事關(guān)系。”展維義緊緊捏著水杯，指節(jié)泛白。

    顧放見他依然是這套說辭，站起身道：“既然如此，我們就不打擾了，這份名單我拿走了?！?/br>
    “您請便，慢走。”

    展維義送他們到門口，神情有些恍惚。

    沈星言突然道：“展會長，能送一個皮影給我嗎？”

    “當(dāng)然可以，小王，你去拿一套皮影出來?！?/br>
    前臺捧著一個長條的盒子出來，放到沈星言手上，沈星言道謝，又說：“我記得皮影好像是用驢皮還是什么制作的?！?/br>
    展維義的身體一抖，“啊，是的，驢皮……牛皮和羊皮也可以。”

    “你們的皮影是用什么做的？”

    “我們的？我們用的牛皮。”

    “有什么不同嗎？”

    “其實都差不多，只不過牛皮和驢皮的質(zhì)地更好，堅固，透明性好。”

    “展會長什么時候有演講？我也想去聽聽，多了解一下郭嘉的非物質(zhì)遺產(chǎn)?！?/br>
    “不夠湊巧，我剛演講過一場，最近沒有計劃。”

    “那真是不巧，可惜了。謝謝展會長送的皮影，我們就不打擾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