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言埋頭吃飯，吃完收拾殘局，將飯盒等物扔到外面的垃圾桶。

    “沈星言！”有人叫她，沈星言循聲望去，見是明璇，這么晚了來找她。

    明璇不知道沈星言住在哪一間，正在一間一間的找，沒想到她竟出來了。明璇的臉色不大好，一出口就有些責(zé)備的意味，“你跟著顧放回家了？”

    “和有你關(guān)系？”沈星言聽她的語氣，眉頭就皺了起來。

    “顧叔叔身體不好，你不勸著點(diǎn)顧放，還跟著他胡鬧！”

    沈星言給氣笑了，“你是來興師問罪的？如果是，那很抱歉，跟我沒關(guān)系。”沈星言轉(zhuǎn)身要走，明璇擋在她身前，“顧叔叔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付得起責(zé)任嗎?！?/br>
    “他怎么樣我為什么要負(fù)責(zé)？！明璇，你想當(dāng)圣母瑪利亞，去找顧放，別在我面前擺樣子！”沈星言撞開她，回了房間，砰一聲把門關(guān)上了。

    兩人說話的聲音有點(diǎn)大，有好事的探出腦袋看熱鬧。大家在一起培訓(xùn)，就算不認(rèn)識，也混個臉熟，大家看明璇的眼神帶了點(diǎn)探究和興味。

    明璇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她沒想到沈星言軟硬不吃。她去了顧家，知道顧放回去過，還知道顧放是帶著女朋友回去的，顧放的心思，她一猜就明白，無非是要跟她劃清界限。

    明璇一肚子的委屈和憤怒無處發(fā)泄，就想到了沈星言，這個曾經(jīng)膽小怯懦的女生，她知道她現(xiàn)在跟以前不一樣了，那又怎么樣，骨子里的東西是變不了的。

    明璇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還是碰了一鼻子灰。

    周棠偷偷打量沈星言，沈星言閉著眼睛躺在床上，她幾次開口，都把話咽了下去。

    沈星言就這樣睡著了，迷迷糊糊的，好像見到了爺爺，爺爺朝她招手，她跟著過去，爺爺轉(zhuǎn)過身朝前走，她就跟在身后，她想問爺爺，要帶她去哪兒，她張了張嘴，發(fā)現(xiàn)發(fā)不出聲音。

    突然面前出現(xiàn)一團(tuán)光，爺爺?shù)纳碛白兊媚：?。沈星言急忙跑過去，看到一個人渾身是血，他捂著胸口，鮮血不停地流出來，他身邊站著幾個男人，男人身上一團(tuán)黑色的煙霧，看不清面容，可她卻能感覺到他們身上的惡意。

    他們殺了這個男人。

    這個男人是誰？沈星言絞盡腦汁，她發(fā)覺記憶里沒有這個人。

    有人推她，“沈星言，沈星言?！?/br>
    沈星言迷迷糊糊睜開眼，看到周棠放大的臉，周棠皺著眉，“快起來，該去培訓(xùn)了。”

    天光已經(jīng)大亮，沈星言看了下表，竟然八點(diǎn)了。

    怎么會？她只是瞇了會兒，做了個極短的夢。她掐了自己一下，疼，是真的。

    沈星言簡單洗漱了下，拿著筆記本準(zhǔn)備去上課，門一打開，顧放竟站在門口，他拎著早餐，“昨晚對不住，讓你一人回來，我給你賠罪，中午來接你吃飯。”

    沈星言笑瞇瞇拿過早餐，正好，她還沒有吃，肚子正餓。

    顧放陪著她走了一段路，快要到培訓(xùn)的地方時，停了腳步，“你去吧，我還有事?！?/br>
    “找到線索了？”

    “今天是我媽的忌日，我去看看她?！?/br>
    ……

    李秀英葬在山上，是顧放執(zhí)意要葬在這里的。

    顧云朗原本想火花了，找個地方寄存骨灰盒，顧放不同意，他獨(dú)自抱著骨灰盒，用身上所有的錢買了一處墓地，他不想連悼念的地方都沒有。

    墓碑上放著一束白色的玫瑰花，顧放知道是誰放的，他竟然還記得母親的忌日。顧放冷笑，將雛菊放在墓碑上，撫摸著墓碑上母親的名字。

    五年了，他一次沒有來過，實(shí)屬不孝。

    他給母親磕頭賠罪，臉上有了罕見的穩(wěn)重。

    天，陰了下來，下起小雨。顧放轉(zhuǎn)身往回走，路過一處墓地，聽到一個人在哭，“都怪你，我都說了要給他換腎，你不聽，別人都能換，為什么不能給我兒子換，他還那么年輕?！?/br>
    說話的是個婦人，她跪坐在墓碑前，身后站著一個男人，男人勾著背，撐著傘。

    “那是犯法，誰家的孩子不是孩子?！?/br>
    “我答應(yīng)給錢了，又不是白要?！?/br>
    “多少錢能買孩子的命?！?/br>
    “他有兩個腎，我們只要一個，要不了他的命，再說他都答應(yīng)了，偏你這么固執(zhí)！”婦人的眼神如刀，恨不得剮了面前的男人。

    男人脖子的青筋暴起，似乎在極力壓制著。

    婦人又哭起來，不停說著對不起兒子，埋怨男人的話。

    顧放留意著，放慢了腳步，在山腳下，特意等他們出來，兩人上了一輛黑色的本田。

    顧放遠(yuǎn)遠(yuǎn)跟著，到了市區(qū)，婦人下了車，站在路邊，似乎在等出租車。

    顧放開車到婦人跟前，搖下車窗，笑意鋪滿臉上，“阿姨，要不要送你?。俊?/br>
    婦人一臉戒備，顧放解釋，“我剛才在墓地上看到你們，我剛祭拜我母親回來，你要去哪兒，我捎你一程?！?/br>
    “沒事，我等出租車吧?！眿D人不肯相信他。

    “我有事咨詢您，我爸爸身體不好，總是咳嗽，醫(yī)生說沒有幾天好活了，我媽很早就過時了，這些年只有爸爸?！鳖櫡派袂轺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