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墜 第31節(jié)
“周兒,你安慰一下我。” 周兒不太會安慰人,也同樣不喜歡別人的安慰,她一直覺得痛苦是一個人的事兒,如果有了別人,就不算是痛苦了。 心里卻猛地想起那天噩夢驚醒后的擁抱,那種安全感是她在無數(shù)個痛苦的夜晚第一次體會到。 腦海里忽然想起某句話,大概是哪個打油詩人的隨筆,被寫在那本書的尾頁里。 她回想了好幾秒,才緩慢的像是背出來一樣,沒有絲毫情緒,念給焦躁不安的少年聽。 只不過她想,或許她應(yīng)該。 在這句話的前面加上他的名字,才能起到安慰的作用。 “陳逆?!?/br> “以后沒有沒有光的時候,我們做彼此的太陽吧?!?/br> 可這句話說出來,卻是異常的溫柔繾綣,是她都沒有發(fā)現(xiàn)的溫順與和緩。 空氣中狂躁亂竄的分子在這一刻得到和解。 陳逆抱著人更緊了些,嗓音悶悶的“嗯”了一聲。 作者有話說: 為更貼近人設(shè)改了一點點文案,具體內(nèi)容仍舊根據(jù)我的大綱寫,不會變。(鞠躬) -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大可愛們: sophisticate 2瓶; 萘安要努力 1瓶; 第23章 發(fā)燒 黑暗的房間并沒有開燈, 陳逆明明是一個不喜歡黑夜的,連晚上都很少出門,房間的燈光也并不像是壞了的樣子。 周兒想走過去開燈, 回頭看了一眼他, 模糊的黑暗里只能看到頎立著的一道影子,沒見他有動作, 周兒開口:“陳逆, 可以開燈嗎?” “你這是在懲罰自己嗎?并不是因為你, 你只是誤會了,不是有句話說不知者無罪的嗎?”周兒走過去摸索燈光的開關(guān)。 況且他mama對他不好是事實。 陳逆笑了笑, 燈光把身后的身影照得清清楚楚。 少年臉色不太好, 渾身濕噠噠的,坐在沙發(fā)的扶手處, 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是幻境。 他抬起眉骨, 嘴角輕扯:“那你呢?他是為了救你而死,而不是因為你死了?!?/br> 周兒頓了一下,回過頭, 緊閉雙眼, 像是妥協(xié)一樣點了點頭:“對, 不怪我的。” 她嘴上這樣說完, 又在腦海里默念了一句這話。 一直到今天, 她都不太理解明明她跟明安只是普通關(guān)系, 為什么那個人能夠為了救她而死, 是因為職業(yè)原因還是其他的什么。 很意外,陳逆額頭guntang, 周兒倒是沒感覺有剛才那么冷了, 臥室里的燈開著, 陳逆仰坐在床邊,沒一會感覺不太舒服,等周兒重新回到臥室內(nèi),陳逆已經(jīng)閉上眼睡著了。 周兒皺緊眉,手指摸了一下人的額頭,叫了一聲也沒聽到有人回應(yīng),不知道是不是已經(jīng)燒的昏過去了。 外面還下著暴風(fēng)雨,一時之間周兒不知道要怎么辦才好。 “陳逆,這里有感冒藥嗎?” 周兒輕聲叫了聲,沒聽到有人回應(yīng),沉了口氣,轉(zhuǎn)身準(zhǔn)備去柜子里翻找。 但這里空蕩的實在不像是有人居住過的樣子,別說藥了,能喝的水都沒有。 周兒剛轉(zhuǎn)過身,手腕被人緊緊扣住了,周兒回頭,陳逆緊皺著眉,滿臉蒼白,手指垂落在床邊抓著她的手腕,不算很緊,周兒試圖掙開無果,只能蹲在床邊,手指撩撥開他的頭發(fā),掃了一眼干凈的桌子跟抽屜,坐在床邊給于東樹打了個電話,想了想,還是給賀義打了過去。 手機(jī)撥電的聲音--------------/依一y?華/剛響起,躺在床上的陳逆聲音沙啞又低:“你干什么?” 周兒等待著對面接通,漫不經(jīng)心說:“收尸隊的?!?/br> 陳逆沒忍住笑了聲,胸膛起伏,咳嗦了好幾下,他忽然坐起身撈過周兒的手機(jī),點了掛斷。 “別打了,賀義晚上睡得很沉,不會接電話的。”陳逆說:“而且這么晚出來不安全?!?/br> 周兒抬眸看向他:“你感冒了,低燒。” 陳逆因病態(tài)顯得很無力,臉上表情都顯虛弱,只有眼角有些泛紅。 “你不是醫(yī)生嗎?” 隨后他躺下盯著天花板,看著天花板的燈。 “周醫(yī)生,救救我吧?!?/br> 像是那天被噩夢驚醒的你一樣。 周兒的情緒仍舊沒有很大的起伏。 她最早是想成為一名心理醫(yī)生的,大概是因為小時候的某些經(jīng)歷,她一直覺得,如果能夠治愈別人的心靈,是一件特別偉大的事情,可惜在第一年時,她的各項成績都不達(dá)標(biāo),師父說她不適合做心理醫(yī)生。 她的情緒太淡漠了,在感覺到對方的異心時會下意識拒絕別人的靠近,也無法體會別人的情緒,像是——患有嚴(yán)重情感缺失癥的人。 她每年都會去看心理醫(yī)生,醫(yī)生告訴她也許她根本沒有問題,從小養(yǎng)成的性格如此,無法通過后天改變。 談硯清的傷跟明安的死,也像是徹底把她維持已久的心理平衡給破壞掉了,她才得了嚴(yán)重的抑郁癥。 “怎么救。”周兒試圖緩和自己的表情。 陳逆歪頭看向她,唇角勾起一絲很淺淡的笑意。 “上來,我抱著睡?!?/br> 周兒并不覺得一個人硬抗能熬過低燒,guntang的身子跟他貼著,有些難受。 “不要親我,會傳染?!?/br> 陳逆聲音含糊不清,緊緊抱著,額頭緊貼在她的額頭處,輕點了幾下,說:“嗯,幫幫我,好熱?!?/br> 周兒想要掙脫開,給于東樹打電話,或者打一個救護(hù)車。 她感覺自己大概是腦子抽了,太荒唐了,留著一個病人在床上發(fā)燒,一晚上過去指不定人成了什么樣子。 但手指卻沒有掙脫開束縛,只能被迫躺在床上。 不知道陳逆睡著了沒有,周兒忽然有些好奇,她歪過頭,也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陳逆,你對你以前的床伴也會這樣嗎?” 空氣中寂靜了幾秒,陳逆問:“怎么樣?” 周兒不太清楚別人床伴是怎么樣的,印象中大概就是像普通朋友一般,只不過多了一項更親密的舉動而已。 “我們這樣?!?/br> 陳逆停了幾秒,忽然笑了,胸膛起伏,笑的很開心。 她原來真的不懂。 “是啊?!彼麜晨斓卣f:“難道不是因為開心才在一塊的嗎?周兒,你開心嗎?” 他發(fā)著燒,身上每一寸都是guntang的,空氣陰冷,被這團(tuán)火簇?fù)碇?,她沒有絲毫涼意。 她大概也有些發(fā)燒了,有些昏沉地把發(fā)燒的病人的當(dāng)成一個暖火爐,緊緊抱著。 她不清楚別人是怎么樣的,但她喜歡陳逆的觸碰,接吻,甚至于陪伴。 像是孤寂了二十余年,忽然有了一個完全屬于她的玩具一樣。 少年的嗓音喑啞,落在周兒耳畔,似是蠱惑:“周兒,我吻你,你喜歡嗎?” 周兒緊閉的眼皮正戰(zhàn)栗不止,呼吸一緊,睜開眼猛地掙脫開人。 聲音變得沙啞,保持清醒說:“我給于東樹打電話,你發(fā)燒了。” 少年仰躺在床上,盯著門口看,嘴角的笑意輕浮,手背碰了一下guntang的額頭。 眼眸里隱隱跳躍著些許光,渾身無力地躺在床上,像是得意,像是目的短暫的達(dá)成了。 他臉上有一層薄薄的紅暈,驕縱肆意的笑了幾聲,坐在床上弓著腰,攏住了漆黑的瞳孔,表情如同兇狠的狼犬,盯著遠(yuǎn)處的背影,有些發(fā)瘋地想—— 周兒。 做.愛有什么好玩的,玩感情啊。 我救贖你,你救贖我。 這樣才對。 - 于東樹最終還是冒著大雨趕來了,打車去了附近的醫(yī)院買了很多感冒藥,他像是習(xí)慣了一樣很熟練地買了針對性的藥片往公寓走。 自從年初齊嘉生日之后,每次陳逆從京市回來都會來公寓,第二天整個人燒得迷糊不清,他都擔(dān)心哪天這人死在公寓都沒人知道,好在今天周兒來了。 于東樹過來,周兒給人灌下藥,陳逆已經(jīng)睡著了。 他轉(zhuǎn)身要離開,想了想又說:“周兒姐,你要不在這兒陪他一晚上?有事隨時給我打電話。” 周兒頓了一秒,挑眉建議:“那你直接在這兒陪他不就成了?” 于東樹撓頭:“啊,他不喜歡我們來他家公寓的,除了他自己,誰都不讓來?!?/br> 所以盡管知道他來了就只會折騰自己,也沒人敢進(jìn)來。 不過正常來說,陳逆第二天下午都會去酒吧,這也是確定他沒出事的標(biāo)志。 他知道周兒在這兒的一瞬間,還是驚訝的,畢竟就算是他們,也好像從來沒有走進(jìn)陳逆的世界一樣。 周兒忽然想起自己手里的那條信息,只覺得有些guntang。 “為什么?” 于東樹搖了搖頭:“……就是,想自己一個人呆著吧?!?/br> “那為什么要我來?” 于東樹懵了下:“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