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處理完前朝縣丞府兵,席姜對已失領頭羊的另一方道:“你們也一樣,愿意留的就留,愿意走的就走,但走了的都要記下名來,從今往后不可再入四造,若是再來,不用緣由格殺無論。” 這話一出,無論敵方還是己方都存疑問,卻沒有一人提出異議。 終于該跑的跑了,該留名的留名了,決定留下來的全部投了降歸入了潛北,不足三千士。這些人就是全部跟著回去潛北,席家也養(yǎng)得起,更不用說還有四造這個富糧之地。 席姜他們動作很快,打掃戰(zhàn)場,關閉城門重新?lián)Q崗都不誤。因為他們馬上就要面對朝這里奔襲而來的良堤軍。 潛北軍的能力席姜心里有數,但畢竟這是他們第一次邁上真正的戰(zhàn)場,勝了后個個都異常興奮。而一會兒將至的大軍,宋戎有軍師有阿抬,還有經驗豐富的良堤軍,萬不可大意。 席姜親自爬上城墻,親自布局,做到萬無一失她才會安心。 席覺看著她又在教席銘,對她有條不紊精準的布防已不感到驚訝,他已習慣。但視線總會落在她處,耳中總能捕捉到她的聲音,他很好奇,她的上線到底在哪。 忽聽席銘問出:“為什么要殺了投降的富紳,明明他與他的同伴是最早有投降意愿的,不是說好降軍不殺的嗎?” 對這個問題,席覺心里有答案,但他不知道席姜是不是與他想得一樣,他不由自主地邁步,朝兄妹倆靠近。 席姜半答半考:“若不是我們殺入,這場內亂,四哥覺得誰會贏?” 席銘想想:“士族們吧?!?/br> “對,因為他們有地有錢,比起被前朝任命在此的縣丞府兵,他們世代生活在四造,根基深廣,財大氣粗?!?/br> “我知道了,若是不趁機殺了他們,恐日后拿不住,甚至會生出禍端來。” 席姜笑了:“四哥看得分明?!?/br> 席銘又問:“那為什么同樣要離開,你卻只對那些士族大家的私兵做了限制?他們的大家長不是已經血濺當場了嗎。” 席姜語氣猶豫:“這個我也不確定是否過于謹慎了,私兵與當初跑掉的地痞盲流又有何區(qū)別,都是只要有糧有錢抓起武器不問緣由就殺人的,愿留下的還可以糧錢收之用之,不愿留下的隨他們出去,只怕日后與那些從四造跑出去的地痞流氓匯合,再回過頭來禍禍四造。” 席銘消化了一下,算是明白了席姜的顧慮。但若說是否過于謹慎嚴苛了些……席銘與席姜同時看向席覺。 席銘的第一個問題,席姜給出的答案與席覺所想一致,第二個問題,席覺從來不覺得是個問題,他甚至沒往席姜所說的那里想,但被席姜說出后,他雖已習慣席姜帶給他的震撼,但還是腦中嗡了一下。 席覺已走到二人面前,這次沒等席姜開口,他主動道:“之所以,你不對主動離開的縣丞府兵進行約束,是因為看中他們的身份與品質,若是他們在外面活得不好,回到四造來,他們是最安分最聽指揮的兵士,若混得好不回來了,也可把潛北軍的降軍不殺言出必行傳播出去。二哥哥覺得,五meimei做得很好,沒有任何不妥?!?/br> 席銘沒有問題了,接著帶人去干活。 一切準備的差不多時,席姜在城墻上聽到了重重馬蹄聲,速度之快,好像一下子就到了城下眼前,席姜再一次感受到了宋戎的行軍速度,在一上世她對此很熟悉。 席姜一眼就看到了沖在前面的宋戎,她瞥開視線,準備下城墻,把這里交給席覺與席銘。 有著血海深仇的仇人站在面前,因時機未到不能手刃,這讓席姜心里很不舒服,所以這一世除非必要,她不想見宋戎。 席姜轉身剛要交待,不想席覺正站在她身后,她一抬頭對方忽然摁了一下她額頭:“還是擦破了,要處理?!?/br> 席姜被他摁得一疼,這才發(fā)現(xiàn)那偷襲而來的刀風掃了發(fā)尾也掃到了側額。不過一點破皮兒,血絲都干了。 比起這一下刺痛,席姜更多的是不自在,她從來沒與二哥捱得如此近過。 他們都沒來及換衣,席覺溫著眉眼看著她,席姜聞到從他身上傳來的混著草木的血腥味。 她想后退,但身后是城垛,之前“二兄”給人的壓迫感又來了,哪怕他一團和氣一臉溫和。 好在席覺主動退后了兩步,席姜這才覺呼吸順暢,開口道:“沒事,小傷?!?/br> 席銘也看到良堤的軍隊,他走了過來:“他們來了,已到城下?!?/br> 席姜:“我去城里看看,這里麻煩二位哥哥了。” 席姜下城樓時,好像聽到有人喊了一聲“席姜”,似宋戎的聲音,她不確定。 當宋戎與她兩位哥哥對峙時,她正在去查看四造糧倉的路上,根本不知道,她拋下的身后已洪水滔天。 宋戎看到四造城上飄的是潛北的旗幟,城樓上站著的是他已好久未見,再熟悉不過的人。 他在席姜看向他之前就看到了她,是因為做了對不起他的事嗎,所以只匆忙瞥了一眼就不敢再與他對視。 宋戎心里明白,對于四造,大勢已去,這次做了無用功,白白謀劃白跑了一趟,四造是潛北的了。 怪誰呢,怪他信了席姜的深情,中了美人計,把自己的謀略與目的主動暴露了出去,給別人提了醒,做了他人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