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劉碩全程走得穩(wěn)妥,越靠近灤城,他越謹慎。 進入山丘中前,席姜看了杜義一眼,杜義心領神會,這是要他記路線。 席姜沒有把此任全部交與杜義,她自己也在記。 “明日過了前面那坐山,就可繞過灤城,一日奔襲就可到都城的地界?!眲⒋T伸出手,指著道。 席姜點頭:“一早嗎?” 劉碩:“早間既有熹光又有清霧,是最好的時機?!?/br> 席姜又點頭:“好?!?/br> 變故就發(fā)生第二日的清早,明明該是空曠的山谷,一時出現了好多敵軍。 “散開!”劉碩大喝,又回頭對席姜急道,“若闖得出去,都城邊界見?!?/br> 席姜與杜義自然匯在一起,朝著一個方向奔去。 席姜來不得確定這些士兵是否為陳家軍。不能完全確定是因為,若陳家軍此時就出現了,那陳知反應的速度也太快了。 她第一個冒出來的想法是,莫不是席家還有未挖出來的暗樁? 陳知那里,除去席姜除掉的那幾個密探并沒有其他暗樁,他只是接到密信后立時就開始了布局與行動。 連胡行魯都沒有反應過來,且認為帶人進山不是明智之舉:“席家軍還都留在潛北,就算席姜越過深山去到都城嫁與姚蕓,也不值得大軍入山?!?/br> 陳知厲聲道:“然后呢?等著她殺死姚蕓,帶著都城的軍隊與跨過灤河的席家軍里面合擊灤城嗎?!” 胡行魯一臉意料之外:“殺死姚蕓?” 陳知不解釋,直接去帶兵點將。根本就來不及做什么布局,他必須在極短時間內判斷出來,席姜會走哪座山。 這份判斷里,有經驗,有實地情況,還有的就是賭。 還好,他能成為陳家幸存的那個,運氣一直不錯,這次又讓他賭對了。 當劉碩帶人出現時,陳知一眼就看到了隊伍里的席姜。 她要嫁給姚蕓,那個剛死了老婆的鰥夫,就為了她喊出的那句“這世上誰能助我席家,從此榮辱與共肝膽相照,我誰都可嫁”。 陳知震怒,她為了目的,可以全然不顧禮義廉恥,毫無底線。她不是席兆駿的孩子,誰會是。 但看到后面,她要與劉碩同去都城時,陳知一下子就看穿了她的底色,知道她去都城要做什么。 她真是,真是…… 陳知無法形容,從沒見過如此……堅定不移的人。 那他呢?他的目標是什么,給陳家報仇?席兆駿與席亞已經死了。殺到都城稱帝?既已走到這里那是當然的了。 可為什么,想到這些完成的與未完成的,他皆無滿足之感。 能讓他堅定不移,執(zhí)著追求的東西是什么,陳知一時給不出答案,但他知道,眼前的人是他此刻的唯一目標。 他沒有去追劉碩,縱馬朝著席姜的方向追去。 席姜不用確定來人是否陳家軍了,因為她看到了陳知。 他如個獵豹一樣,全力奔速,死咬著目標不放手,席姜一方被迫停下與對方交手。 山道狹窄,陳知雖然有備而來,且人數比他們多,但受地形所限發(fā)揮不出優(yōu)勢來。 席姜一方是拼盡了全力在抵抗,陳知則是眼神如矩,一臉堅毅。 他不急不躁,如懷惴定海神針,就是這樣目的明確穩(wěn)扎穩(wěn)打的態(tài)勢,令杜義沒有頂住,露出了破綻。 “杜義!”席姜喚他,眼見杜義滾下馬去。 她眼中的擔心一點都做不得假,都這時候了,她不關心她自己的境地,還在關心別人。 陳知眼神一沉,直接沖到席姜面前。 二人對峙,曾經在練武場上,席姜差點與他打了個平手,但此時,沒有那個時間與他相拼,單論武功她不是他的對手,她知道,自己抗不住多久。 一個滑劍,陳知一閃,席姜借機朝峽谷更深處去。 陳知緊隨其后,他們越走越深,越走越窄,直到峽道里,只能容下一匹馬,直到連馬都過不去…… 席姜棄馬前行,陳知依然死咬著不放,一點猶豫都沒有地棄馬追去。 席姜快要跑不動了,嗓子里都是血腥味,胸口呼吸起伏很大,一下子她邁進一潭水中,差點被水中之物絆倒,陳知就是這時追上她的。 席姜聽到動靜回身防守,四周是一個圓,頂子是空的,有老樹藤蔓垂下,潭水不深,渾濁清涼,剛及小腿。 她身后除了陳知,沒有人跟上來,半密閉的空間使得刀劍相碰的聲音清晰刺耳。 席姜發(fā)現陳知神定氣順,不像她,喘得很厲害,在體力上她也不是他的對手。 他像貓逗老鼠一般,對她揮過來的劍擋掉之后并不進攻。但一次比一次擋得更用力,震得席姜手腕生疼,她的力氣在一次次重復無用的攻擊中,漸漸散去。 席姜看著身后兩個洞xue,她選擇了一個鉆了進去。誰知道洞后是另一汪潭水,只是這汪潭水極深,她落到里面,著不到底。 頭上的動靜告訴她,陳知追了下來。一團光出現在眼前,席姜朝著它游過去,大抵又是一個洞xue,但它有光,至少證明里面不會再是深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