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是啊,太皇太后在時,宮里從來沒出過這樣的事情。”劉嫖不咸不淡的開口說道:“怎么她老人家仙去沒多久,就各種幺蛾子都出來了?!?/br> 王娡狠狠的咬了咬牙,卻出于對劉嫖的忌憚不敢反駁,只能說道:“大長公主畢竟是外命婦,宮廷內的事情還是少插手為好?!?/br> 劉嫖笑了一聲,“太后說的是,今日是我來的不湊巧了。不然皇后白受了磋磨都不知道?!?/br> “你,”王娡還想說些什么,但又不知為何冷笑了兩聲閉上了嘴。 殿內一時間陷入了沉默之中,所有人都在等著太醫(yī)的診斷。 不多時,余文便帶著太醫(yī)回來了。眾人的目光頓時停在了進來的兩個人身上。 “陛下,衛(wèi)美人早上用的東西已經倒進了泔水桶,食具也已經洗了大半,下官無用,實在看不出什么?!碧t(yī)臉上惶恐沉聲回道。 陳若華嚴厲的望向殿內伺候的侍女太監(jiān),向劉徹提議道:“不是吃的有問題,那便是周邊伺候的人有問題。妾身想叫這永延殿所有人在掖庭詔獄里走一遭。此事一定要查個清楚明白?!?/br> 劉徹還未回話,王娡卻一口反駁了下來,“吃的用的都是膳房的東西,查不出來也不代表那粥飯沒有問題。不把膳房的人送進詔獄,反倒把伺候的侍從壓進大牢,后宮眾人還不知道要如何揣測,下人們今后該如何辦差?” “陛下,”就在此時,內堂的衛(wèi)子夫卻在侍女的攙扶之下走了出來,她倚靠在侍女的肩膀上虛弱的說道:“今早那碗蝦米粥沒有問題,這殿內的人也沒有問題。是妾身打小不曾吃過海中之物,怕是跟身子沖撞了。倘若因為妾身之故讓宮闈這般不寧,那便是妾身的罪過了?!?/br> “衛(wèi)美人,你若是有什么苦衷大可跟我說。”王娡垂眸壓低了聲音好似威脅的說道:“你的善心也不見得有人領情?!?/br> “夠了!”劉徹重重的拍了拍面前的案桌,一錘定音的給這件事定了性:“既然衛(wèi)美人的胎沒有問題,那此事就此作罷。” “陛下!”王娡沉聲反駁:“后宮之中不安寧,興風作浪者未能揪出,衛(wèi)美人不能再住在永延殿了?!?/br> “余文,叫御前的人將宣室殿后的暖閣收拾出來,明日將衛(wèi)美人接過去住?!眲卣酒鹕韥?,好似不想再看這番鬧劇,他沉著臉重重的甩了甩袖子大步走了出去。 劉徹一走,王娡也沒了理由留在這邊,也怒氣沖沖的離開了。 陳若華待他們走后努力緩和了一張臉對衛(wèi)子夫說道:“你好生歇著,暖閣是陛下冬日里住的地方,四周都是羽林軍,宮人也都是常年在陛下跟前的伺候的。有他們在,你也不必擔心會被人暗算?!?/br> 衛(wèi)子夫柔弱又忐忑的笑了下,她還想彎腰行禮,但立馬被陳若華攔住了。 “此事蹊蹺,你自己也要留心。”陳若華叮囑她道,“你身邊伺候的人還是換了為好?!?/br> 衛(wèi)子夫點了點頭,“我知道皇后娘娘不會做這樣的事情的。另外我有件事想求您。”她咬了咬嘴唇小聲說道:“永延殿的宮人畢竟伺候過我一場,他們既不能在我這伺候了,想必旁人也不愿要他們。娘娘您能不能放他們出去。” 陳若華皺起了眉頭,但觸及她高聳的肚子遲疑了幾下還是答應了下來。 鬧劇結束,劉嫖和陳若華也不便再留,一起回到了椒房殿。 陳若華一進椒房殿的門,便喘著粗氣的將案桌上的茶壺碗具都砸在了地上。噼里啪啦、碎片飛濺,將椒房殿的其他伺候的人嚇的大氣都不敢喘。 劉嫖在永延殿看了這么一出戲自也是十分的氣憤,但還不至于像陳若華這般外露惱怒。 “要不是看在衛(wèi)美人懷有身孕的份上,我定要將永延殿所有宮女太監(jiān)都查個遍?!标惾羧A氣急,聲音高昂尖銳,“膳房那我可是千叮嚀萬囑咐過的,膳食做好后必須由小太監(jiān)試毒后才能送進永延殿!現(xiàn)在膳房的人全都好好地,衛(wèi)子夫卻嘔吐不止,要我說就是伺候的人里頭有人不安分。尤其是那個絮兒,本也不是宮里的人!” “好了,”劉嫖拉著她的胳膊將她拉到了矮榻上,仔細打量她道:“剛剛碎片濺的高,我看看你有沒有被劃傷?!?/br> 陳若華喘了好幾口氣才堪堪平復下來,“母親不生氣嗎?” “氣,如何不氣?”劉嫖眉頭擰的都能淬出火星子來,但說出的話卻格外沉穩(wěn),“我當年脾氣也同你一樣,但這么些年過去,我卻也漸漸明白,火氣是最沒有用的東西,你有那個時間發(fā)火,不如想想接下來該怎么辦。” “衛(wèi)子夫才出事不多時,太后就趕到了,哪有這樣湊巧的事!好啊,為了扳倒我都能朝自己的孫輩下手了,我也不想再由著她了。”陳若華冷笑一聲,“往日我念在她是長輩的份上多有退讓,但她現(xiàn)在敢這般做,就別怪我不給她臉面?!?/br> “你想如何?”劉嫖提醒她道:“畢竟是陛下的母親,你別太過分了,叫陛下難做?!?/br> 陳若華想到今日劉徹在永延殿的態(tài)度深吸一口氣,眼眸散發(fā)著冷意,“先前太后不是提拔了個不入流的人做詹事嗎?我就不信下頭的人能服他!到時長樂宮自己亂起來,也就無暇顧及其他了。而且我這個皇后坐鎮(zhèn)在未央宮,長樂宮的事情如何也扯不到我身上?!?/br> 此時永延殿內,衛(wèi)子夫依靠在床榻上,正準備著喝藥。殿內其他人都出去了,唯有絮兒跪在床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