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宗皆是萬人迷 第59節(jié)
這也標(biāo)志著最后一場比拼正式開始。 許是因為千仞山莊慣是冷清直接,故而雖然叫天蕊宴,但卻沒有尋常修真界盛宴那樣的歌舞熱鬧,也沒有準(zhǔn)備瓜果珍饈,甚至冷逸塵連話都不準(zhǔn)備講,就直接抬手示意請兩位修士上臺。 很快,兩道身影落到了高臺之上。 晏晏看看左邊的飛花谷云玉茗,又看看右邊的上虛宗重瓏瑾,小聲道:“你們覺得誰會贏?” 七川一臉認(rèn)真:“我希望是云師妹?!?/br> 陸離則是看向風(fēng)鸞:“師尊覺得呢?” 風(fēng)鸞雖和上虛宗有諸多齟齬,可也沒有輕視他,而是道:“單看修為,云玉茗要高上一階,可上虛宗法寶不少,加上比拼之事,場面瞬息萬變,最后的結(jié)果誰也說不準(zhǔn)。” 而接下去發(fā)生的事情也正如風(fēng)鸞所料。 云玉茗的靈氣更為精純,道法也更加熟練。 但她卻沒能占得多少便宜,正是因為重瓏瑾身懷異寶,一會兒一個的往外掏,著實讓人防不勝防。 如果地方寬敞倒也罷了,偏偏一方高臺不過十?dāng)?shù)丈寬,又沒有遮蔽物,云玉茗倒是隱隱落了下風(fēng)。 飛花谷的女修們在臺下瞧得著急,可上虛宗的弟子們卻也不見輕松,反倒一臉緊繃地看著自家少宗主,生怕他磕了碰了。 拿不拿第一無所謂,要是少宗主受了傷,只怕宗主出關(guān)之后,他們都要跟著倒霉,被扔去思過一百年都不稀奇。 而所有人都能看到那兩人手上法決不停,嘴巴竟然也不停。 尤其是重瓏瑾,嘴里叭叭叭的就沒停過。 這讓飛花谷女修們覺得奇怪,莫不是驅(qū)使那些精巧法器所需要的口訣那樣長嗎? 偏偏有結(jié)界阻擋,外人根本聽不到。 重瓏瑾大概也是仗著這一點才肆無忌憚,趁著此時云玉茗避無可避,這才說個沒完。 但他不知道的是,本次決賽的意義非同尋常,千仞山莊也早早知曉這兩人的修為頗高,生怕出什么意外,于是動用了界石。 而這界石除了能夠加固結(jié)界外,還有一個作用便是傳音。 于是臺上的所有聲音都一點不落地被傳送到了大殿之上的結(jié)界內(nèi),信號絕佳,半點延遲都沒有,所有被千仞山莊邀請上來的各門派尊者都聽得清清楚楚。 一開始還正常,重瓏瑾無非就是表達(dá)一下對于云玉茗的愛慕之情。 對此,除了和上虛宗相熟的幾個宗門面露無奈外,其他人都是笑笑了事。 畢竟是年輕人嘛,少年慕艾也是常事。 但云玉茗實在懶得理會他,漸漸的,話題就走向了奇怪的方向。 只見高臺上,依然是一片刀光劍影。 可重瓏瑾的聲音卻絲毫沒有比拼中的緊張,反倒有些急切:“我待你如何,所有人都看得真切,你為何不信我真心?” 而云玉茗顯然為了招架各種法器竭盡全力,懶得再裝,言談間比往日還要冷淡幾分:“你扯謊成性,如何讓人相信?” 此話一出,剛剛還叨叨沒完的重瓏瑾突然沒了聲音。 隱約能看到,這人連動作都頓了頓。 過了好一會兒,才擠出來一句:“我和那些女修,真的,那個,沒什么……” 這話透著心虛,也透著巨大的信息量。 沒人知道他有多心慌。 誠然,他最愛慕的便是云玉茗,像是這樣清冷高潔好似山巔花朵的女修,如何能讓他不傾心? 或許一開始只是有好感,但隨著云玉茗一次次拒絕,他反倒越挫越勇。 可這份他自以為的真心,并沒有阻攔住撩撥其他女修的腳步,而且重瓏瑾從來都是看不起那些女修的,他覺得那些人愛慕自己的真心過于廉價,他哪怕玩膩了隨手丟掉也沒什么要緊。 他很少失手,唯一的一次還被晏晏磨掉了記憶,了無痕跡。 但他同樣知道,這些事情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云玉茗知曉。 結(jié)果現(xiàn)在被問到了臉上,重瓏瑾如何能不慌? 也就是這一慌張,讓他竟是忘記躲閃,被云玉茗一道符咒將法器打落,再想爬起來,抬頭看到的卻已經(jīng)是女修的鋒利劍尖。 但他不知道的是,云玉茗所指的并不是他與其他女修的糾纏,或者說從一開始云玉茗就懶得理會這人,自然也不會去打聽有關(guān)他的事情。 女修所指的乃是另一樁事:“之前你便一直聲稱山莊內(nèi)有惡鬼,可對?” 重瓏瑾忙道:“對,我真的見到了,聽到了,笑聲十分滲人,每每回想起來都脊背發(fā)涼?!?/br> “后來你又說,你在雪山之中被鬼怪纏走了靈力?!?/br> “當(dāng)然!” 云玉茗卻眉頭微皺,斥道:“胡扯,這些天千仞山莊因為你的話已經(jīng)上下徹查,既無惡鬼,亦無鬼怪,你這還不是扯謊!” 而此時,在結(jié)界內(nèi)的人都聽到了這話。 惡鬼回靈子看天,鬼怪晏晏看地,誰都沒說話,顯得十分乖巧。 重瓏瑾也有些急了。 他對云玉茗的愛意來源便是征服,這次準(zhǔn)備充足,更是信心滿滿。 結(jié)果現(xiàn)在不僅沒有讓對方對自己另眼相看,反倒被擊倒在地,甚至當(dāng)面質(zhì)問,重瓏瑾如何甘心? 于是他的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開始熟練地給自己找理由:“三清在上,我當(dāng)真是遇到了邪祟,若非如此,我也不會靈力折損以至落敗?!?/br> 云玉茗眉頭微蹙,聽這人的意思,倒像是自己趁人之危。 而就在這時,冷逸塵已經(jīng)緩緩開口:“即使你所言非虛,距離那件事已經(jīng)過去了十?dāng)?shù)日,這段時間足以讓你恢復(fù),何來折損一說?況且,你若是句句屬實,我倒是想要問一問,雪崩之日,山莊上下皆是兇險,為了抵抗雪崩力竭者不知凡幾,以少宗主的修為,沒有大能庇護(hù),如何能在竭盡全力之后還去雪山里走上一遭?你去做什么?” 這話通過界石傳遞過去,一時間將重瓏瑾問得啞口無言。 風(fēng)鸞等人敢進(jìn)雪山,是因為有風(fēng)鸞庇護(hù),又有卓流翎引路,自然有所保障。 但重瓏瑾卻是自己帶人去的,本就懷揣壞心,自然不會告訴千仞山莊。 偏就是此事暴露了他根本沒有在雪崩之時出力。 其實關(guān)于此事,不少人都心知肚明,起碼千仞山莊上下都看在眼里,不過是因為看在上虛宗的面子上這才不點破。 結(jié)果現(xiàn)在重瓏瑾主動說出來,冷逸塵也就懶得給他留臉面。 而重瓏瑾的話,或許很多人聽不到。 可冷逸塵的聲音卻傳到了臺下,入了所有人的耳朵。 一時間,眾人都驚訝的看著對方上虛宗。 小門派就罷了,但你是上虛宗,是整個修真界最鼎盛也是最以道義自居的門派,如何能做出這種臨陣脫逃之事? 所有人里,大概只有云清宗表情淡定,甚至覺得稀松平常。 重瓏瑾在高臺之上,聽不到外面的聲音,但光是這些眼神就讓他腦袋發(fā)暈。 作為上虛宗少宗主,他什么時候受過這樣的委屈? 換成平時,還會有宗門弟子在旁邊好言相勸,可現(xiàn)在高臺上只有他自己,以及正毫不掩飾眼中鄙夷的白月光。 一時間,重瓏瑾熱血上頭,目眥盡裂:“云妹,你莫要信他們,不是我,我沒有?!?/br> 云玉茗冷眼看他,語氣冷清:“我不管旁人如此,比拼之事強(qiáng)者為尊,你人數(shù)便是,”聲音微頓,“還有,不要喊我云妹,這世上只有一個人能這么喊我?!?/br> 聽了這話的陸離默默看了七川一眼。 七川已經(jīng)熟練地把臉埋到了回靈子發(fā)頂。 而這句話顯然刺激到了重瓏瑾。 他雙目赤紅,喃喃自語:“不,我沒輸,我怎么會輸?不,不可能!” 說完,他突然抬起雙手,手腕金光大作! 而修士之間大多要臉,無論背后用什么手段,明面上都要互相保留一份體面,該人數(shù)就會認(rèn)輸,萬沒想到居然還有這種cao作。 洶涌靈力撲面而來,云玉茗下意識退后一步,將長劍橫在身前抵抗,奮力抬眼看去,隨后目光微凝:“你為何會有追日王環(huán)!” 臺下的上虛宗弟子也看到了此物,紛紛臉色大變,厲聲道:“少宗主,不可!快收回去!” 只可惜重瓏瑾聽不到他們的聲音,動作也沒有絲毫遲疑。 風(fēng)鸞聞言,便看向了已經(jīng)被祭出的一雙圓環(huán),低聲問道:“這是何物?” 七川同樣壓低聲音回道:“這是東海一門派的圣物,我記得那門派已經(jīng)式微了,和咱們宗門差不多,好苗子都被挖走了,剩下的人不多,但也沒有徹底解散,依然還是在的,他們最為出名的便是這對追日王環(huán)?!?/br> 風(fēng)鸞眉尖微挑:“也就是說,重瓏瑾拿了別家門派的圣物來比試?” 七川點頭,小聲嘟囔:“也不知道合不合規(guī)矩?!?/br> 風(fēng)鸞輕聲:“若是在以前,想要奪取別門圣物,必須要盡屠滿門,確定這個門派再無人丁才能將圣物取走,像他們這般在主人家還在的時候就拿走的,連搶都不算?!?/br> 那個字,她沒說,可是七川也領(lǐng)會得出來。 這叫偷。 既然是偷,就要藏著掖著才行,直接亮出來是當(dāng)別人瞎了嗎? 果然,冷逸塵表情嚴(yán)肅,厲聲道:“比拼之事乃是兩方門派較量比拼,用旁門之物不合規(guī)矩,上虛宗還請速速住手。” 但重瓏瑾不知道是真聽不到,還是裝沒聽見,竟是一動不動,甚至還準(zhǔn)備用追日王環(huán)襲向云玉茗。 反觀云玉茗已經(jīng)無力招架,嘴唇都開始失掉血色。 圣物終究是圣物,蘊(yùn)含的靈力無窮無盡。 也正因為重瓏瑾修為不高,它這才驟然失控,眼看著就要突破結(jié)界。 千仞山莊的弟子急忙想要穩(wěn)住,卻被彈開,界石也有些不穩(wěn)。 冷逸塵立刻傾身而上,與其他長老一道護(hù)住了自家弟子,然后才想到要去穩(wěn)住結(jié)界。 抬頭便看到,已經(jīng)有人飛掠而來。 只見風(fēng)鸞灑出紅綢,裹住了飛出去的界石。 而那界石足有千斤,卻被紅衣女修用柔軟綢緞輕而易舉地?fù)屏似饋恚⑶抑刂厝踊亓私缡撛诘牡胤健?/br> “咚!” 沉悶的一聲響,風(fēng)鸞抽出長劍,對著界石便扎了下去,硬生生將界石給釘在了高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