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宗皆是萬人迷 第107節(jié)
他羞,是因為他不敢接觸外人,許多事情都不懂得,便更加不愿意交流。 他怯,則是因著在他眼中所有人都有可能為惡,大概只有鬼怪才最坦誠。 可現(xiàn)在,風(fēng)鸞不僅不在意他的眼睛,還讓他抬頭看人。 這讓秋忱愣了許久,然后就抓著風(fēng)鸞的胳膊又哭又笑,淚水直接淹沒嘴角的弧度。 無人知道他如今的心思,他也不想說。 只管低下頭,把額頭埋在風(fēng)鸞的掌心,聲音輕而又輕:“謝謝師尊,我一定記著你的教導(dǎo)?!?/br> 秋忱第一次覺得,為人,其實也是挺有趣的事情。 而風(fēng)鸞對他為什么哭不甚理解,為什么笑也不太明白,不過紅衣女修也沒有追問,一切都由著他。 過了一會兒,看秋忱冷靜些,風(fēng)鸞才道:“不過我所說該反思之事,你也要記住?!?/br> 秋忱立刻抬頭,滿臉孺慕:“師尊請講?!?/br> 風(fēng)鸞拿出帕子,一邊給他擦臉一邊道:“我的徒兒,在剛剛那種情況下要自己能打回去,而且要打贏,既如此,你就要努力修煉?!?/br> 秋忱眨眨眼,想要點頭,并且說出明天一定。 可就在這時,風(fēng)鸞已經(jīng)接著道:“這些日子,你的功課如何?劍術(shù)如何?心法背下了么?左右現(xiàn)在空閑著,你準備一下,等我們回宗之后你就當(dāng)面給我背一遍,我要查查你的進度。” 秋忱:…… 他的眼中半滴眼淚都沒了,老老實實的站著,甚至隱隱有些打蔫兒。 這讓系統(tǒng)看得嘖嘖稱奇:【所以事實證明,無論什么時代,如論脾性如何,只要是學(xué)生,總歸是害怕choucha功課的。】 而此時宿竹青已經(jīng)讓人將店門關(guān)閉,既是免去了其他麻煩,也是避開了旁人視線。 風(fēng)鸞擁有元嬰之力的事情很快就會傳遍修真界,此刻還是清靜些好。 隨后他便去泡了茶,待回來時,便看到風(fēng)鸞正在端詳他擺在案上的古琴,而后對他道:“此物甚好,飛虹門的手藝著實不錯?!?/br> 宿竹青被夸的臉紅,忙放下茶盞,溫聲道:“多謝前輩夸贊,不過我在宗門中的水平不過中等,真正有本事的是掌門以及一眾長老,而在樂器方面,我?guī)熥鸶莻€中好手,我難比其萬一?!?/br> 風(fēng)鸞并不意外,這也并沒有什么稀奇的,不然怎么一個是師傅一個是徒弟呢。 但是晏晏卻看著宿竹青柔聲道:“宿道友不用自我貶低,在我看來,這其實也有好處。” 宿竹青好奇:“何解?” 晏晏微笑:“你這叫進步空間大?!?/br> 宿竹青聽得出對方的鼓勵,再次紅了耳尖。 系統(tǒng)則是輕聲感慨:【晏晏這情商絕對算得上是重度社交牛逼癥了。】 風(fēng)鸞雖沒有完全聽懂,但還是輕點劍柄作為回應(yīng)。 而后她便把視線從古琴上收回,略略感知了一下,便覺得方圓數(shù)里靈氣復(fù)雜,便問道:“不知此處為何這般多人?” 宿竹青坦誠回道:“不日便是九曜閣開啟的日子,人人都想要拔得頭籌,自然多有準備。” 風(fēng)鸞眉尖微動:“可是考驗陣法機關(guān)?” 對宿竹青來說,這并不是什么秘密,于是便點了頭。 但是晏晏卻知道自家?guī)熥鹗撬饲甑娜宋?,?yīng)該也不太有時間打聽修真界的事情,便猜測道:“莫非在師尊那時候就有這個九曜閣了?” 風(fēng)鸞頷首,語氣輕輕:“有的,我?guī)熜值慕鹩鹗毂闶菫榱送ㄟ^那處所做,就是不知這次開啟是為何。” 宿竹青沒有聽說過金羽十六旗,也不知道風(fēng)鸞過往,但卻守禮的沒有詢問,只管道:“涉及秘辛,晚輩不敢渾說,九曜閣只說是為了爭取一個鎮(zhèn)鬼寶器?!?/br> 風(fēng)鸞想也不想:“可是天陰燈?” 這下宿竹青是真的震驚了:“前輩如何得知?這乃是我們幾個門派不傳之秘的?!?/br> 風(fēng)鸞倒也不瞞他,平靜道:“因為那原本就是我宗遺落在九曜閣之物。” 宿竹青:……??? 秋忱此時已經(jīng)調(diào)整好心態(tài),正在低著頭,拿著寫著新發(fā)的本子瘋狂加強記憶。 不過人在讀書的時候總是喜歡走神。 他耳朵直直地豎著,旁聽幾人講話,這會兒便抬起頭問道:“我們宗門的東西為什么會落在那里?” 風(fēng)鸞平靜道:“之前師兄去闖九曜閣,無奈中途陷入機關(guān),還把天陰燈丟了,不然他為什么要做能尋人尋物的金羽十六旗?就是為了找東西的。” 眾人:…… 系統(tǒng):……奇怪的邏輯閉環(huán)又開始了。 晏晏則是好奇:“既然都做出法器,可去尋了?” “找了,但沒找到,不過這金羽十六旗還是很有用的?!?/br> “為什么呀?” “起碼把師兄帶出來了,不至于迷路?!?/br> 晏晏:……突然開始懷疑這位未曾謀面的師伯是不是路癡。 不過風(fēng)鸞并沒有因為那物件曾屬于云清宗,此刻就非要宣布對它的所有權(quán)。 終究在修真界中殺人奪寶的事情都不稀罕,自己丟了的東西自己找不回來那便是沒了,怨不得旁人。 但天陰燈終究是好物件,風(fēng)鸞也不會輕易放棄。 于是她很快便決定:“回宗之后勤加練習(xí),九曜閣開時前去闖一闖就是了?!?/br> 晏晏和秋忱立刻起身稱是。 隨后,風(fēng)鸞便沒有多耽擱時候,準備帶著徒弟們告辭。 宿竹青急忙站起身來,猶豫片刻,耳朵更紅,好不容易下定決心:“那個,前輩,不知……我是說,聽聞貴宗在法器上尤為精通,不知可否讓晚輩前去拜訪?” 風(fēng)鸞沒說什么,只是對這個評價頗為驚訝。 倒是系統(tǒng)格外通透,到底是戀愛系統(tǒng)出身,此時一眼看穿:【我猜他是自己編的,宿主你準備答應(yīng)嗎?】 風(fēng)鸞想了想,心道:“左右也是要詢問一下九曜閣最近的情況,請他來做客各取所需便是?!?/br> 于是,風(fēng)鸞欣然答應(yīng)了對方的請求。 而宿竹清在前往云清宗之前,給作為店主的自家?guī)熤读袅艘环庑?,并且特意叮囑他要等十天后再交回宗門。 店主不解其意,但是既然是師叔的要求,便也點頭照辦了。 待十日之后,書信終于送抵飛虹門,并且原封不動地交到了宿竹清的師尊凌元子手中。 結(jié)果,當(dāng)天下午,從凌元子的洞府里就發(fā)出了一陣不大不小的爆炸聲。 對此,門派上下都見怪不怪。 畢竟凌元子性子暴躁乃是眾所周知之事,慣是氣性大,動不動就會鬧出來點動靜也是尋常。 而這次也卻如同門所料,凌元子此刻心情頗為糟糕。 觀面相,只覺得他雖面容嚴肅,可眉眼清澈,看上去不過而立之年,可實際上凌元子已有數(shù)百歲,并且躋身元嬰之境。 他正緊皺眉頭,坐在椅上,手中緊緊捏著自家徒兒的來信。 腳邊便是已經(jīng)被拍成碎片的桌子。 以及一個看上去是爆炸聲始作俑者的小型法器。 小徒弟昆文走進來后便看到一地狼藉,早已見怪不怪,就是在心里慶幸—— 果然宿師兄說得對,讓他早早就換了個便宜桌子,碎了正好送去給外門弟子當(dāng)劈柴燒,左右不心疼,當(dāng)真計劃通。 但是面上,昆文卻擺出了迷茫疑惑的模樣,快步上前,小心問道:“師尊,這是怎么了?” 凌元子冷哼一聲,又要拍桌子。 無奈唯一的桌子已經(jīng)成了碎片,拍無可拍,就只好又冷哼一聲,才氣惱道:“再過不久便要到九曜閣開,你那師兄不僅不回來好好煉器,反倒出去亂跑,真真氣煞我也?!?/br> 昆文忙寬慰道:“師尊你是知道的,宿師兄行事一向有分寸,對人對事他都心中有數(shù),此番隨時在外游歷,想來也是有他的理由?!?/br> 凌元子卻是一陣冷笑:“什么理由?真當(dāng)我傻嗎?那云清宗確實是上古宗門,底蘊深厚,但那小子過去的目的怎么可能是一心向?qū)W?!?/br> 昆文驚訝:“難道還有別的緣故?” 凌元子抖了抖手上的信,一臉的恨鐵不成鋼:“雖然上次我未曾一同去千仞山莊,但是也有耳聞,竹清在比拼之時與云清宗女弟子過從甚密,然后就頻頻往外面跑?!?/br> 而這些事情昆文顯然是不知情的,有了個新角度,再去看自家?guī)熜肿罱乃魉鶠楸阌辛诵碌恼J識,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心有猜測,卻礙于師兄弟之情不敢明說。 凌元子卻沒那般多的顧忌,直接道:“我看他就是色迷心竅,看到人家姑娘漂亮就走不動路了!” 昆文想說,自家?guī)熜炙貋沓练€(wěn)內(nèi)斂,不是那樣的人。 可是一想到宿竹清確實沒回來,而師侄也確實透露過他有心儀之人后,昆文就把辯解咽了回去,只小心翼翼問道:“師尊準備如何?” 凌元子冷笑起身:“自然是把他抓回來?!?/br> 此話一出,昆文就知道自家?guī)熜峙率且姑沽恕?/br> 之所以隔了十天才送信,其實就是想要延緩一下時間,希望師尊能不這么惱怒,而事實上,如果他不提云清宗,凌元子大概真的會把這事情忽略過去,不會追問。 怎奈自家從來不打聽這些事情的師尊不知為何竟知道了天蕊宴的事情,讓宿竹清的所有盤算都落了空。 于是昆文便道:“師尊莫急,我這便去尋師兄?!?/br> 萬沒想到,凌元子直接道:“不用,等下和掌門說一聲,我要親自去把他抓回來,一刻都耽擱不得!” 昆文:……嗚呼要完! 而凌元子已為元嬰期,本可以縮地成寸,轉(zhuǎn)瞬便可抵達云清宗。 但他到底還是護短,不想太給自家徒弟沒臉。 若是就這么直接去了,哪怕理由正當(dāng),可依然會讓外人瞧了宿竹清的笑話。 自家徒弟自家疼,就算生氣也要護著。 于是凌元子哪怕心里氣惱,可還是讓昆文去調(diào)了飛馬來,兩人一道駕車前去,只當(dāng)是拜訪,也算是全了體面。 就是動身以后才想起來遞拜帖。 待拜帖送到風(fēng)鸞桌前時,他們的飛馬車已經(jīng)落在了云清宗的山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