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破瓜|制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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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日和元憑熤打完一次雙陸后,兩人的關系進入一種詭異的和平,看得出來元憑熤正笨拙地學著如何當一個謙讓meimei的好哥哥,而辛驚雨也兢兢業(yè)業(yè)地扮演一位尊重哥哥的好meimei。兩人都對這種新的關系模式里自己的角色渾身不得勁兒,卻又不知道如何調整,只得不尷不尬地對付著。 元憑熤的生辰都過去好幾天了,辛驚雨悚然想起自己暗許要為阿悸籌辦個驚喜,頓時急得像熱鍋螞蟻團團轉。 她身邊又沒個可商議的人:燕林素來和阿悸不合;沉星會泄露她的驚喜;元憑熤雖說不和她置氣了,不過關系還不算親近,想來想去還是元瞻青最合適。第一他已過破瓜之年,對禮俗還很熟悉;第二他態(tài)度好,每次撞見他他都言笑晏晏,雖然有時候也怪煩人的。 辛驚雨拿定主意:就去問元瞻青了!只是他神出鬼沒,行蹤捉摸不定,呆在哪兒都不呆在他院子里。她一時不知從何找起。 她打算到花園里逛逛碰個運氣。結果一眼便瞅見元瞻青穿著個山茶紅緞道袍、蛙趴似伏在墻角下叢叢衰草敗葉之中,朝她的方向撅著個屁股。 辛驚雨頓時心癢,悄默兒聲地揀著空地挪到他身后,定晴一看:不過是兩只大蟲子在打架!她慢慢地傾身貼上表哥的后背,正欲驚他一驚,眼余光處卻突然閃進一只手掌大小、表皮布滿疙瘩的土綠癩蛤蟆拔山倒樹地撲過來,駭然欲起卻被一只玉手捂住嘴巴。 只見那只蛤蟆長舌一卷把二蟲盡納口中,下頜一鼓便從洞里鉆出去了。 驚雨不喜少年掌心的草腥味,等那蛤蟆一走便拍掉他的手。元瞻青心滿意足地從地上爬起來,說道:“觀蟲還得與蟲齊平,仿蟲的視線,這樣叢草是林,蟲蟻是獸,土堆為丘,坑洼為壑,才盡得其妙?!?/br> 少女看著美若芝蘭的表哥頭上、身上泥一塊、草一塊,思考是不是先讓他去更衣顯得比較禮貌。 元瞻青并不關心他此刻的“尊容”,直直盯著驚雨,嘴角含笑,道:“辛meimei為何事煩難?不妨到那邊的翠亭一敘。” 驚雨見他猜到自己心思,便一五一十全說了,等待表哥的反應。 元瞻青撐起下巴,說道:“這破瓜禮無非尋一當季熟瓜,拿布袋子罩住,由此男家中出一對男女長輩貼面以手壓瓜合力破之,即成此禮。不過現在人們追求禮簡俗約,只需把瓜塞進一筒內,破皮榨汁,再飲筒里的瓜汁即可?!?/br> 辛驚雨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么古怪的儀式,她忍不住問道:“那要是冬天生人該怎么辦呢?難道用整個冬瓜?那又需要多大的桶,冬瓜汁還是生的怎么喝?” “是我說明得不準確誤導meimei了,”元瞻青笑瞇縫了眼,道:“不是把整個瓜塞進去,只需用筒口邊緣蹭破瓜的頂端,取出些汁兒意思意思就行,不是真的要全喝掉?!?/br> 辛驚雨為自己的無知不好意思起來,笑道:“原來是這樣,是我沒有見識了?!?/br> 元瞻青笑睨道:“這怪不得meimei,'破瓜'原意只是拆字而已,漸漸地才發(fā)展成一樁隱喻?!?/br> 辛驚雨更加好奇,道:“元哥哥請說?” 只見他輕移蓮步,款款落座驚雨身旁,對隱喻的含義避而不答,反倒開啟另一番話頭:“這瓜的選種也有講究,黃瓜太細,苦瓜磕磣,冬瓜笨重,絲瓜軟綿,西葫蘆有棱溝但寸短,番瓜乳多但過粗,瓜中上品當屬羊角蜜,果實長而彎翹,質硬而狀粗,皮色淡而味清,瓤多子而易孕。表哥這樣說,阿雨可懂了?” 表哥的眸子仿若兩泊魔潭,話本子里光身子魈兒就在這種黑水中嬉戲,她仿佛透過那雙瞳孔窺視到那小魈正妖笑著,緩緩翹起一條大腿…… 辛驚雨如同被蠱惑一般直愣愣地向少年切近,她感到自己正穿行于一片幽蔭蔽天、黑黢黢的原始森林,一線光滲出,昭誘她前方便是極樂之地。 驀地,她看到另一雙眼睛,那是怎樣的眼神,溫柔、哀傷、怯弱而飽含憐愛。 她霎時恢復了清明,如同從深井冷水中一個猛扎子探出頭。 她怎么能對姑表哥有這種想法?!辛驚雨從未如此唾棄自己,元哥哥好心好意為自己答疑解惑,而自己卻貪圖美色甚至肖想起來他的身子! 元瞻青一直靜靜地注視著她,見她神色幾番變化,最后緊閉雙眼片刻后又兀地圓睜,對自己說:“元哥哥,我想請你幫我個忙,阿悸對我送他那支竹簪很是喜歡,我想請問你還有沒有什么類似竹制的、雅致些的東西?” 元瞻青微不可聞地舒了一口氣,笑道:“眼下這片花園里就有?!?/br> 辛驚雨環(huán)顧四周,竹子倒是有,可是竹制品呢? 元瞻青扇著扇子,笑道:“送他支竹笛如何?” 印象里從未聽阿悸說起過自己喜好什么,不過也是,辛驚雨自嘲道,幾天前才知道了人家的名字,干脆就做竹笛,如果他不會找人再教嘛! “就做竹笛!”辛驚雨眼睛一亮,意氣高昂,又轉念一想,懵道:“可是怎么做???” 元瞻青合攏扇子,抬臂揮向竹林,如同戰(zhàn)場上排兵布陣的將軍,朗聲道:“先買竹料?!?/br> 做一只竹笛工序繁雜,耗時頗長,現砍竹子還要經歷去皮、晾干、烘烤等等步驟,怎么都得半年以上,自然是不可能的了。好在辛府出門右行數十步便有一竹藤料行,離它不遠還有一家樂器鋪子,不僅賣成品還兜售次一點的木料竹料。雖說料子差一點,不過親手制作的總是個心意。 為了保密元瞻青派他的小廝出門采買,不多時便購回半截叁年生的板直苦竹,甚至已經被掏成了中空。他們要做的無非是鉆孔打磨,纏線試音而已。 兩人在東院元瞻青的房間里,元瞻青動手制作,辛驚雨在一旁“監(jiān)督”。只見元瞻青仔細地在要打孔的地方做好標記,拿起榔釘鉆孔、又使鑿子一點點鑿大,整個過程元瞻青完全沉浸在手工里,辛驚雨等得眼皮沉沉,元瞻青便趕她先去貴君榻上歇一覺。 等辛驚雨再睜眼的時候天都擦黑了,她揉著眼睛踱到內室,元瞻青揚起一個笑容,道:“你來的正巧,剛打磨完我正要試音,你也聽聽看?!?/br> 他已在吹孔上包好一層薄膜,沖著茫茫夜空吹奏起來,雖不是驚雨熟悉的那幾只曲子,卻也空靈動聽。 元瞻青為了干活方便把頭發(fā)全都束了髻,眼下干脆全部解開,青絲披散,任由秋夜的涼風帶走他身上的汗滴。 他甚至只著芡實白中衣大袴,晚風時而鼓蕩著衣衫,時而又從袖領里鉆出,勾勒著他嶙峋的蝶骨、瘦薄的腰身和頎長的雙腿。辛驚雨不覺又發(fā)了癡,連音樂止住都渾然不覺。 “伶?zhèn)惔盗压律?,卻為知音不得聽?!?」”元瞻青感慨道,撫摸著笛身,轉身欲把笛子交給驚雨,道:“我已經給笛子試好音了,不知道m(xù)eimei打算給它取個什么名字?” “便叫高山流水吧。”辛驚雨脫口而出。 元家哥哥不知道對她這種討巧躲懶的名字該哭該笑,只說:“罷,既是你的東西,要叫什么都可以?!?/br> 辛驚雨接過竹笛,百感交集,元哥哥幫了自己大忙,一時間竟不知如何答謝他。干脆順遂自己的心意,驚雨撲上去抱住少年,把頭埋進那單薄卻溫熱的胸膛。 元瞻青也怔住了,片刻后抬手輕輕撫過女孩的頭發(fā),一下一下從發(fā)根捋向頸后,許久無言。 “娘子!——” 一聲驚喝使相擁的兩人醒覺,辛驚雨慌不迭地把少年推開,扭向來人。 「1」語出唐李商隱《鈞天》 作者語:不知道大家看出來“瓜”是什么沒有……很怕大家不愿再吃瓜,向瓜與愛瓜人致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