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她有點(diǎn)氣餒地鼓鼓臉頰：“但是爸爸mama說了，成為小學(xué)生是很光榮的事情，到時候會給我做大蛋糕慶祝呢，所以繪梨應(yīng)該還是要上小學(xué)的吧?！?/br>
    降谷零不說話。

    他之前非常期待她上小學(xué)，期待她來到自己的學(xué)校，但是現(xiàn)在，他卻有點(diǎn)害怕。

    害怕她來了小學(xué)以后，被那些人影響，也變得排擠他，討厭他，不愿意和他做朋友了。

    但春天總是會來的。

    經(jīng)歷了一個暖洋洋的冬天，降谷夫婦難得休假，被齊木夫婦邀請一起過新年，兩家人坐在一起，吃著年夜飯，聊著亂七八糟的話題，齊木夫婦經(jīng)營著一家小餐館，廚藝很好，就是思想實在是太跳脫了，還總是旁若無人地親親抱抱，弄得降谷夫婦有點(diǎn)臉紅。

    莫名其妙就定下了明年兩家人一起去國外跨年的約定……

    兩個小孩湊在被爐邊上，她正纏著他玩拍紙牌的游戲，她手很小，圓乎乎的，也沒什么力氣，沒辦法把紙牌拍翻面，降谷零覺得她紅紅的小手手有點(diǎn)可憐，于是總讓著她。

    莫名其妙就把明年一整年的零用錢都輸了出去……

    但還沒等到櫻花盛開，齊木家就發(fā)生了驚天動地的大動靜，降谷夫婦連忙帶著小孩前來敲門，一進(jìn)去就看見繪梨抱著一個小盆栽，心如死灰地坐在地上，上面是發(fā)霉了的棒棒糖。

    “泥巴婆婆沒有幫繪梨保管棒棒糖、”

    見他們來了，女孩嗚嗚咽咽哭訴起來：“因為繪梨是個不乖的壞孩子，繪梨偷偷吃了降谷哥哥給的糖……嗚嗚……”

    降谷爸媽：瞪——

    “你什么時候meimei給偷吃糖了，她長蛀牙了不知道嗎，作案的時間地點(diǎn)手段通通交代出來！”

    降谷零：……

    “這不是他的錯！”

    齊木爸爸進(jìn)行了一個保護(hù)的大動作，把降谷零抱在懷里：“是我的錯！其實罪孽深重的人是我！每隔一個星期，我都會往寶寶的枕頭底下放一顆糖，我以為這樣神不知鬼不覺，蛀牙不會發(fā)現(xiàn)的?。　?/br>
    “不，孩子爸爸，其實犯法的人是我！”

    齊木mama哭得撕心裂肺，抱著沙發(fā)嗷嗷大叫：“是我每天都會給寶寶的便當(dāng)最底下塞一顆糖，我以為我做得足夠隱蔽，蛀牙不會察覺的！”

    “什么？”

    繪梨哭著抬起頭來：“原來那些糖不是圣誕老人給的，是爸爸mama你們給的嗎……嗚嗚……繪梨通通吃掉了，怎么辦，我們會不會被警察捉走……”

    “不會的！”

    齊木mama滿臉堅決：“就算吃牢飯，mama也會幫你偷渡糖果的，我可憐的寶寶！”

    “……好了。”

    降谷mama不得不出來穩(wěn)住局面：“以法律的角度來說，偷吃糖是不犯法的，還有，降谷零你究竟什么時候給meimei吃糖了，快點(diǎn)認(rèn)罪。”

    “我認(rèn)罪?！?/br>
    降谷零蹭到meimei身邊，看看她，又看看她懷里發(fā)霉的小盆栽，抿緊唇：“其實我每天都會給meimei買糖，我以為一顆不會影響什么的?！?/br>
    “……”所以到底多少人偷偷給她投喂違禁糖果啊！怪不得小小蛀牙半年過后情況沒有絲毫好轉(zhuǎn)。

    降谷mama扶額，就看見自己的丈夫也舉起手，“那個……我看小繪梨太可憐了，想著吃一顆也不礙事，所以也……”

    “……事已至此?！?/br>
    降谷mama滿臉沉重地說道：“我也不得不承認(rèn)自己也有類似行為了?！?/br>
    于是最后小繪梨又被拖去了牙科診所。

    家長在和醫(yī)生交流，繪梨什么也聽不懂，只能湊到降谷哥哥旁邊，用臉頰蹭他，像是一只害怕的小貓。

    “補(bǔ)牙，補(bǔ)牙會不會很痛？”

    “應(yīng)該不會吧……”

    降谷零很愧疚，他沒想到偷偷給她吃糖的人這么多，要是自己能夠堅持一下，不要每次繪梨meimei扁扁嘴巴，他就把糖遞過去的話，說不定情況根本不會嚴(yán)重到這個地步……

    “那哥哥還會給我吃糖嗎？”

    她攪著手指，滿臉擔(dān)心地問。

    “會的。”

    降谷零咳嗽一聲，沒什么原則地說道。

    補(bǔ)好了牙，試圖偷偷給可憐寶寶繼續(xù)投喂糖果的齊木夫婦被隔離了。

    物理意義上的隔離——繪梨暫時搬到了降谷家里。

    枕頭底下沒有糖了，便當(dāng)盒最底下也沒有糖了，朝叔叔阿姨眨眼睛撒嬌賣萌也得不到糖了，就連降谷哥哥也在叔叔阿姨的嚴(yán)重警告之下，中止了給她吃糖的行為。

    她感覺當(dāng)小朋友一點(diǎn)也不好。

    “如果我長大了，我要住在全部都是糖果和巧克力的房子里面?！?/br>
    晚上，她和降谷哥哥蓋著一床小被子聊天，咽著口水暢想未來：“睡覺之前先啃一口枕頭，再啃一口被子，太幸福了！”

    ……降谷零忽然感覺身上的被子變得很重，很奇怪。

    “那樣不太衛(wèi)生吧。”

    “……也是哦?！?/br>
    她想了想，又蹭過來，看著他說道：“哥哥的眼睛為什么是這個顏色呢？好特別呀?！?/br>
    降谷零心里拉響警報，連忙反射性地閉上眼睛，有點(diǎn)慌亂地說道：“是嗎……其實也還好吧，和我一樣長相的日本人還是很多的，真的……”

    “哦，可是繪梨從來沒有見過呢?！?/br>
    他有點(diǎn)絕望地攥緊拳頭，問：“所以、所以呢？如果繪梨上了小學(xué)，發(fā)現(xiàn)我和周圍的人都不一樣，大家都說我是異類，讓你離我遠(yuǎn)一點(diǎn)，……你還會和我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