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蜜月旅行，也得是自己和她單獨去才能算吧，三個人算什么蜜月旅行啊。

    在她的努力之下，話題成功跑偏，最后三個人計算了一下現(xiàn)有的金錢，發(fā)現(xiàn)他們的錢只夠在五百米外的街區(qū)吃一頓關(guān)東煮。

    “……怎么會沒有錢了？”

    她倒了倒自己的存錢罐，有點不可置信地問：“被老鼠偷走了嗎？”

    ……所以到底是誰要吃昂貴的零食買玩具買裙子買游戲機(jī)啊。

    其實降谷零的零用錢不少，在學(xué)生中處于小富豪級別，但她還總是接受別人的投喂。

    降谷零哪里受得了這個，一邊跟人打架，警告別人不許‘不懷好意’地接近她，一邊把錢還回去，零花錢每個月都會花個精光。

    但是她想出國旅行欸。

    她說這是蜜月旅行欸。

    雖然還帶著一個多余的hiro，但是她說這是蜜月欸。

    降谷零想了想，走到樓下的電話亭，久違地給父母打去了電話。

    因為他們的工作忙碌，總是接不到電話，而且他主動打過去也害怕打擾到他們，所以降谷零從來沒有主動聯(lián)系父母的習(xí)慣。

    這次的電話也沒人接。

    他并不失落，習(xí)以為常地回到家，等了一個小時，又再次下樓打電話。

    天氣很熱，他從早上一直打到晚上，那邊終于打通了。

    “您好，請問您是……？”

    是一個陌生的聲音。

    降谷零抿緊唇，確認(rèn)自己沒有打錯。

    “我是降谷零，這個電話主人的兒子。”

    那邊沉默了一會，說很抱歉，說您父母已經(jīng)失蹤有一段時間了，昨晚警察找到了兩具遺體，問他有沒有時間過來認(rèn)尸。

    第63章 小熊寶寶

    忘記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了。

    電話掛斷的提示音還殘留著腦海之中, 降谷零靠著門坐在地上，捂住自己的腦袋，意識浮浮沉沉, 感官也跟著模糊不清, 感覺這個世界都不太真實。

    說不定在做夢。他想, 不然的話怎么會呢？雖然爸爸mama的確很久沒有和他聯(lián)系過了, 雖然這么長時間以來都沒有收到過他們的電話, 但是怎么會呢？

    死亡, 無可挽回的失去。這件事情以前從來沒有清晰明確地出現(xiàn)在他的世界，現(xiàn)在卻像是飛速疾馳的列車那樣，沒有給他任何反應(yīng)和準(zhǔn)備的時間, 就這么忽然到來了。

    外面是白天和黃昏的交界, 天空霧蒙蒙的, 屋子里沒有開燈，呈現(xiàn)出一種寧靜的灰暗。

    這層灰色籠罩著他的整個眼球, 使得他看什么都沒有色彩，他眼中浮現(xiàn)出可怖的青灰色, 那是爸爸mama的臉。

    好想吐。不是惡心也不是害怕, 只是情緒處于極端狀態(tài)之下, 生理性的反胃，降谷零撐著地板, 痛苦地干嘔著, 看著自己的眼淚一顆一顆掉在地板上, 大腦指揮胃袋拼命嘔吐, 想要吐掉什么東西以此自救, 但他卻什么都吐不出來。

    昏昏沉沉間，鵝黃色的裙角鉆進(jìn)他的世界, 接著是溫暖的、柔軟的雙手，她抱住他，圈著他的脖子，哭著問他是不是生病了。

    降谷零抱緊她，很用力很用力地抱著她，讓她有一種胸口的骨頭都要被抱碎了的錯覺。

    “繪梨，繪梨?！?/br>
    他發(fā)著抖，以一種從來沒有展現(xiàn)過的破碎和依賴的姿態(tài)，祈求著她的回應(yīng)，想聽見她的聲音。

    “繪梨……繪梨……”

    “我在呀。”

    她皺著臉，一邊張開嘴巴努力汲取空氣，一邊也會抱住他，蹭蹭他的脖子。

    “繪梨在和哥哥抱抱哦?！?/br>
    他哽咽了幾聲，把腦袋埋進(jìn)她的頸窩，然后分出一只手和她十指緊扣，肩膀劇烈顫抖起來，咬著牙吞咽哭泣的聲音，但還是從喉嚨里發(fā)出了很重的嗚咽，像是一只身負(fù)重傷的小狗，光是聽著就讓人感覺好痛。

    “哥哥在難過嗎？還是生病了？”

    她動用自己所有的腦細(xì)胞，也只能搜索到分班這一個讓他傷心的理由。

    于是她環(huán)住他的腰，認(rèn)真地說道：“我們不分開好不好？開學(xué)之后一起去求老師吧，如果不行的話，再留級也沒關(guān)系……繪梨會一直和哥哥在一起，永遠(yuǎn)也不會分開。”

    降谷零沒說話。

    他把她壓倒在地上，扣著她的手指，緊緊攥著她的腰，閉上眼睛，睡著了。

    好重……

    繪梨鼓起臉，先是用袖子擦了擦他臉上的眼淚，然后試探性地想把他推開，將他搬運(yùn)到床上去。

    睡夢中的降谷零像是少年期的金毛小狗，一察覺到主人有拋棄他的意圖和動作，就立即用四肢把她緊緊纏繞了起來。

    “唔、！”

    抱得好緊……

    她看著天花板，思考了一會，然后用圓乎乎的臉蛋蹭了蹭降谷哥哥，決定遇見困難先睡個大覺。

    降谷零其實是暈過去的。

    在她找過來之前，他已經(jīng)一整天都沒有吃過東西了，就連水分都沒有攝入，情緒起伏過大，意識陷入黑暗之前，只記得要緊緊捉住她，不可以讓她也離開自己。

    醒來以后她還在睡，臉蛋被壓出紅紅的印子，降谷零有點頭暈，摸索著墻壁站起來，本來想把她抱到床上去，但高估了自己的身體素質(zhì)，晃了晃又跪倒在了地上。

    這家伙睡覺一向很沉，這么大的動靜也沒把她吵醒，降谷零深呼吸了幾下，又站起來，去冰箱隨便找了點吃的補(bǔ)充了體力，然后又回到客廳盯著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