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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小的犧牲”比他以為的還要大,還要沉重。他親手造成了這一場禍事,他親手殺了這些人。 眼前這具女人的殘骸成了擊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這一刻,陳敬心念徹底崩潰,護身靈力驀地潰散。 早就在陰暗處窺視的邪魔抓住這一剎的空當,涌向他的后心。 陳敬的靈臺、心臟和丹田,同時遭到邪魔啃咬,尖銳的痛楚在身體里爆發(fā),修士的靈魂比凡人強悍得多,在臨死之前便也清醒得多。 他清醒地感受到自己的rou身正在被邪魔一口口分食,修士靈體吸引來更多邪魔,鋪天蓋地地淹沒了他,咯吱咯吱的咀嚼音充斥他的聽覺。 最后五感漸漸消逝,他想,如此也好,所有的罪孽便由他來承擔。 就在他這個念頭興起的剎那,陳敬聽到一聲小孩尖利的哭嚎,就來自于咫尺之外的芙蓉花被下,“娘!我好疼——” 繼而是女人無力的哭泣和慘叫,越來越多的痛嚎涌來耳邊,潮水似的淹沒了他。無數(shù)人被邪魔吞吃時驚醒,死前最后一剎的畫面涌入他腦中,陳敬頭疼欲裂,魂魄都快被這些恐懼和慘嚎撕裂。 最后,他的意識落入最初那個流浪漢死前殘留的畫面里,睜眼看到自己的臉在視野里一閃而過,流浪漢竟然認得他,一聲“陳道長”沒能吐出口,就被“自己”一刀切開眉心,刺痛直鉆腦海。 陳敬的魂魄從rou身上浮出,整個久黎城中的枉死之魂,從渾渾噩噩中驚醒,終于找到了自己死亡的緣由。 “為什么?” “我每日為陳家運送蔬果,都是挑揀最新鮮長勢最好的……” “我女兒昨日才學(xué)會繡第一個香囊,就掛在廟前榕樹上為守城的道長祈福,希望你們平安……” “為什么?你不是守城的么?” 他們七嘴八舌,有認識陳敬的,亦有不識得他的,最后都化為統(tǒng)一的問句:“為什么,你為什么要殺我?我想活著,我還不想死?!?/br> 陳敬在這樣的詰問中,恨不能將自己神魂撕碎,最終四面八方涌來的詰問和怨恨形成一道罪印,狠狠烙在他心口。他因罪而成鬼,罪印不消,不入輪回。 云端之上。 宣芝吞了補靈丹,靈氣沖入經(jīng)脈,她有了上一回的經(jīng)驗,這次反應(yīng)很快,立即將靈氣引入丹田氣海。 她同時請出了哮天犬和筋斗云,靈力消耗得比平時快,這回倒沒有之前那種快被撐爆的感覺。 筋斗云載著她,云氣涌動,軟軟地一彈,就從眾人視線中消失。等眾人反應(yīng)過來,那團白云已經(jīng)融進久黎城上方綿延的濃云中。 這烏云是因法力而成,而那施法之人的修為顯然遠遠高于這久黎城中的所有人,宣芝小小一個凝氣期修士,本不可能如此輕松地就闖入這片連金丹修士都奈何不了的烏云中的。 烏云之中昏昏一片,不見雷光雨氣,只是昏沉沉地遮天掩日。 “原來你就是這樣進入北冥的?!鄙晖捞以谒叺?。連結(jié)界壁壘都能隨意穿行,這烏云根本算不得什么。 宣芝閉目打坐,無暇理會他。 申屠桃便覺得有些無趣,人世間的這些戲碼,就如戲臺上的皮影劇,人生苦短,人的情感被壓縮在這短短的一生中,情感似乎也格外劇烈,潮起潮涌地看著總覺新鮮,但看得多了也會變得乏味。 腳底下新生一只陰鬼,申屠桃自然感覺到了。 黑煙凝成一個巴掌大的人影坐在宣芝肩頭,鬼帝陛下小袖子一揮,一行金字憑空浮出來,赫然是一份罪狀。 “陳敬?!鄙晖捞覔]去罪狀。 宣芝整個心神都落在神符中,來到水簾洞上的神廟,同時點了三支供香,祈求大圣借神力與她,化解此時久黎城中的危機。 久黎城中邪魔數(shù)量太多,分散各處,要同時應(yīng)付這么多邪魔,宣芝能想到的,便是落一場帶有佛光的大雨。她那日見筋斗云嘩啦啦地下過雨,將哮天犬淋成了落湯狗。 雖然如此,她心中不敢百分百地肯定能行,事到如今也只能賭一把。 筋斗云的云氣被她用盡全力地鋪展開,神符內(nèi),大圣神龕上的金光凝滯片刻,微微一漾,繼而爆發(fā)出強烈的金光。 神符外,申屠桃轉(zhuǎn)過腦袋,從宣芝飛揚的額發(fā)下,看見她眉心浮出的佛印,佛光在一瞬間將黑煙都擊潰。 那黑煙是桃木燃燒過后的灰燼,與申屠桃密不可分,但此時灰燼被佛光沖擊地散入云中,一時再難以聚攏。 申屠桃:“……”他眼睛都要被刺瞎了。 等他再次凝聚起桃木灰燼,只見得久黎上空佛光穿透云層,遮天蔽日的濃云像是燃著一把熊熊烈火,將整片濃云燒成了透亮的金色。 佛光如雨似的灑向地面,將屋舍地底都照得通透,肆虐的邪魔就像金光下消融的影子,無處遁形。 烏沉宿回眸看向院子里那口深井,因他身處此處,那一群蜷縮在井中的邪魔一直不敢輕舉妄動,直到此時佛光普照,井里的邪魔發(fā)出吱吱慘叫,須臾間化成了飛灰。 “佛?”烏沉宿很是意外,他看了一眼自己潰爛的皮膚,一把拂去陣法,身形極快地往久黎城外沖去,在無處不有的金光下,他身上的燒灼痕跡越來越重,幾乎透骨,而原本他一步就能踏出的久黎城樓,這一刻格外遙遠。 金光中,久黎城里的民眾和修士都看到半空現(xiàn)出一道朦朧的身影,金光在他周身鍍出毛絨絨的輪廓,那身影金甲裹身,一襲繪有金龍的赤紅袈裟獵獵地當空拂過,頭頂紫金冠,兩條長翎迎風飛揚。 --